端木青壓抑住心裡的不安,淡淡笑道:“那,你怎麼看呢?”
靈兒支着腦袋的手陡然間就拿開了,驚詫地看着她:“我可不知道啊!你別問我。”
這樣的回答讓人哭笑不得,端木青淡淡笑道:“我就是隨口一問,今晚上我還有事情,就不跟你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兒再說。”
靈兒聽到這話,竟十分不樂意,還似乎想跟她們一道的樣子,端木青再四讓她回去,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待她腳步聲遠了,端木青臉上的笑意才完全的冷了下來:“好生看着她。”
莫忘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一點兒也不糊塗,立刻退了下去。
端木青便和采薇一道細細地翻看那檔案。
終於在她們的努力下,發現十五年前,竟然接連有大大小小十多位武將,被這樣那樣的原因不同程度的處置了。
端木青的眉頭越皺越緊,這些武將當中,官階較高的都是被罷免了的,另外一些品階較低的,卻大部分都是犯了死罪,直接處罰掉了。
還有好幾個文官,職位調動也十分奇怪。
不用想了,就是在這一年,發生了通靈老人嘴裡的那場大戰。
回想自己從端木竣嘴裡瞭解到的歷史。
端木青才突然明白,爲什麼西岐在早先的大戰中佔去了東離的大片土地之後,東離在幾年之後就跟西岐達成了和平協議。
這原本就是因爲,東離已經沒有了那個力氣再發動戰爭了。
“將這幾個人好好查一查,應該還有些蛛絲馬跡。”
端木青在一張紙上謄出幾個名字,交給剛剛轉回來的莫忘。
嘆了一口氣,突然想到什麼,又道:“讓莫失留意一下蕭貴妃那邊的情況。”
在各種明察暗訪中,端木青迎來了來到東離的第一個新年。
但是對於這個年,她卻是無太多感覺,本來令王妃也不是喜好熱鬧之人,王府裡並沒有十分嘈雜。
倒是兩人在一處加上若英姑姑和莫失莫忘和采薇吃了一頓年夜飯。
看得出來,令王妃對西岐十分的懷念,席上的菜式都是一應天京的名品。
端木青忍不住問道:“姑姑,若是有機會,你願意回西岐去嗎?”
聞言令王妃眼裡閃過激動的神色,到了卻搖了搖頭:“都這麼多年了,無所謂了,在這裡呆着也習慣了。”
這卻讓端木青十分的不解。
知她心裡所想,令王妃笑道:“有些東西放在心裡纔是最好的,真要費勁了心思去靠近,反倒會讓自己失望。”
她是一個有故事的人,端木青知道,但是,這個世界上又有誰不是有故事的人呢?
無論是誰的故事,無論是什麼樣的故事,總有會被它感動的那麼一個人。
新春伊始,按照禮儀,有品級的誥命們都應該入宮拜歲的。
但是端木青卻隨便找了個身體不適的理由給搪塞了過去。
令王妃也由得她,都是拿準了,不會有人爲難。
韓淵對此小事自然是不會過問,皇后也不會將眼睛放在這上頭,就是蕭貴妃,也因爲上次四王府遇刺的事情糟了冷落,自顧不暇。
端木青便在這新年的第一天與莫失莫忘商量起自己的事情來。
來到東離後,端木青感覺自己屢屢受掣,關鍵還是在自己沒有得力的可用勢力。
光是暗查探訪一事,便是莫失一人在負責,莫忘跟在身邊,事情也是極重。
且端木素的事情還需要好好查清楚,這一點,始終都懸在端木青頭上,只可恨沒有辦法騰出手來。
聽風樓據端木赫所說自己尚且有事自顧不暇,且由那邊派過來人在這裡只怕也無多大優勢。
思來想去,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在東離培植自己的勢力。
但是話說回來,她端木青其實在這裡什麼都不是。
這裡的人除了一個令王妃,其他稍微跟她交好的都是利益之交。
利益之交最是容易,卻也最是無情,利合而聚,利散而分。
偏偏令王妃卻是一個守着王府爵祿過死日子的人,毫無依仗可言。
陡然間,端木青想起了一個人,脣邊不由地勾起一抹笑意來。
“莫忘,這個就交給你了,可否辦得到?”
莫忘接過端木青遞過來的紙,匆匆掃了一遍,笑道:“這個簡單。”
端木青點頭,不再多言。
剛剛用過午膳,端木青躺在藤椅上曬着太陽,一應不理會那些前來令王府拜年的人,橫豎這些人與她無干。
靈兒興沖沖跑了進來,手裡還抱着一個食盒:“小青,你還坐在這裡,還不看熱鬧去?”
端木青依舊閉着眼睛,脣邊漾開一絲不可見的笑意,懶洋洋道:“大正月的,外面人多着呢!湊那個熱鬧做什麼?”
“不是不是!”靈兒一聽,將食盒放到一邊的石桌上,“長勝門那裡來了個好生漂亮的女子,在那裡跳舞賣藝呢!”
“這過年的熱鬧時候,人來人往,當街賣藝,果然聰明,只是不知道舞藝如何?”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語氣裡卻絲毫沒有想要去看一看的意思。
“不是舞藝好不好的問題,而是這個女子這樣冷的天氣,跳着舞,引來了好多好多的蝴蝶呢?!”
靈兒很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看到端木青這個懶態,十分着急。
這才微微睜開了眼,端木青笑道:“這倒是有些意思,確實是有些能耐,當日才女大會上,慕容小姐不也一曲琴音惹來喜鵲朝賀麼?”
“哎呀!”實在是受不了眼前椅子上這個女子慢吞吞的樣子,靈兒一跺腳,“你到底去不去?”
端木青卻又再一次輕輕地合上了眼,淡淡吐出兩個字:“不去。”
靈兒啞然,然後便是抱起食盒往外跑了:“浪費我時間,早知道就不來邀你了。”
端木青也不理她,徑自曬着太陽,慢慢睡去。
長勝門外,卻是人擠人,摩肩擦踵,人身人海。
所有人的目光就只有一個地方,那就是那前面搭起的舞臺上穿着粉色衣衫翩躚起舞的女子。
舞姿自然是美的,那是一種柔媚到骨子裡的美意。
更美的是眉眼間若有若無的瀲灩春光。
只一眼便讓人心醉。
但是若僅是如此,也只是一名風流靈巧,武藝超羣的舞姬罷了。
最讓人矚目的,卻是那圍繞着她,一同起舞的翩躚彩蝶。
這大冬天能夠看到蝶飛已屬怪事了,更兼如此多的彩蝶同時出現。
最讓人不能移目的是,那成千上百的彩蝶好似與那女子心有靈犀一般,來往翩躚竟是隨着她的舞步而變化。
這樣的奇觀,如何讓人不駐足觀看?
算起來,這一年的正月節間,最爲熱鬧,最爲人津津樂道的只怕就是這長勝門翩翩姑娘的這一舞了。
這一舞,舞出了翩翩姑娘的名氣。
同時也舞出了醉君懷的底氣。
長京有兩大青樓是爲整個天下聞名的,一個是儲秀閣,還有一個便是這醉君懷了。
這麼多年來,這兩家是明爭暗鬥,互不相讓。
這一年你出了一個劉師師,下一年,我便來一個陳曉曉。
今兒你有驚鴻舞,明兒我便有長恨歌。
到底是誰也不輸誰。
當然這只是明面兒上的,究竟這背後有什麼樣的勢力支持,那當然又是另說了。
能將一個行業做到這樣的高度,無論是做什麼,都不會是簡單的人物,也不會是簡單的爭名奪利。
芸娘在將翩翩帶回醉君懷之後,便下令整個醉君懷閉門半月。
這,自然是造勢。
在那樣轟動的一舞之後,再來這麼一出,纔會讓人更加心癢難耐。
芸娘回到醉君懷,便徑自往二院最偏的一處樓閣而來。
窗外,是一片竹林,風吹過,有此時聽起來讓人覺得十分刺骨的竹濤聲。
窗前,青衣女子以手托腮,一雙杏目,因着外面的竹海,竟透着些綠意,生生有了些世外人的冷意。
芸娘不是一般的女子,一雙眼睛這麼多年的迎來送往,自是厲害。
單這一眼,便知眼前這女子不簡單。
更何況,這半個月以來,從這個女子這裡獲得的點子,她已經有足夠的把握能夠穩壓儲秀閣一樓了,能夠提供出這些點子的女子,又怎麼會簡單?
當下也不露出平日裡那一副媚笑,反倒是大方的神色,柔聲道:“姑娘終於來了。”
女子回過頭,看到眼前的芸娘,倒有些欣賞。
“芸娘在等我?”
“自然,姑娘如此相助,自然不會只是一時心血來潮,芸娘等着姑娘屈駕一敘呢!”
說着在女子對面坐下,芸孃親手給她添上茶。
沒錯,這個出現在醉君懷的女子就是端木青。
“果然我沒有看錯人,”端木青淺淺一笑,端起面前的茶,放在鼻端聞了一聞,笑道,“這應該就是天下聞名的青州仙霧吧!”
聽到這話,芸娘眼裡才露出驚詫來,但也只是一瞬:“姑娘果然好眼力,就是青州仙霧。”
嘴裡雖這麼說,但是心下卻暗暗揣測,眼前的這個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女子究竟是什麼來歷。
能夠一眼看穿這難得的茶中仙品,自然不是一般人。
可是這醉君懷也並不是一般的青樓窯館,平日裡接觸到的,也都是些非富即貴之流。
所以,芸娘目光微微一閃之後,便又恢復常態。
端木青嚐了一口,笑道:“芸娘和蕭府的關係果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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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昨天手機丟了,結果是丟在市區的火鍋店裡了,大晚上來回一趟,差點進不了寢室,回來也斷電了,沒法兒碼字,只好白天抽空碼,先上一章,馬上去碼下一章,可能會晚一些,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