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了,韓凌肆將洞簫放回腰間:“青兒,你在哪裡?”
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覺得這個時候心莫名的跳了一下,十分不尋常的跳動了一下。
就像是突然感覺到了什麼。
這種感覺很奇怪,很奇怪。
“大晚上的不睡覺?”男子戲謔的聲音響起,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睡不着。”但是韓凌肆並沒有跟他開玩笑的興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你在擔心她?”紫衣挑了挑眉,在他旁邊坐下來。
“多少天了,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叫我怎麼不擔心?!”不知道爲什麼,韓凌肆倒是漸漸地願意跟旁邊的這個人說上一些心裡話。
他是一個值得深交的人。
“我總是覺得青兒的命格有些不同。”
韓凌肆挑了挑眉,像是不怎麼能夠理解他這說法。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是一直都是這樣,我總覺得她不會真的出事,就算是遭遇了十分危險的情況,最後也一定會逢凶化吉。”
紫衣說這話的時候,卻是皺了眉頭的,好像自己也不太能夠確定這種感覺是不是對的,就算是自己有這種感覺,又該不該說出來。
“你是在安慰我嗎?知道我此時實在是擔心極了。”韓凌肆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怎麼樣,你這樣的話,多少還是會讓我安心一點兒。雖然我並沒有這種感覺。”
搖了搖頭,紫衣笑道:“你這是關心則亂,別想太多,好好休息,說不定明天就有消息來了。”
再一次擡頭看了一眼星空,韓凌肆喃喃道:“不知道這個時候的青兒是不是能夠看到這片星空,如果可以的話,她會不會正在仰頭看着。”
紫衣看着他,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誰說女子癡情者衆,男人薄情者多。
其實,男人若是癡起情來,並不會比女人少一點兒。
這世間,不管男女,能夠癡入一段感情,其實都是一種幸福。
想到這裡,紫衣搖了搖頭,如他自己這樣的人,就註定了一輩子不能動情,不是不能,是沒有資格。
他的身份註定了他的命運。
“你不睡,我可困了!”這樣的問題不能深入的去想,不然爲難的是自己,關於這一點,紫衣很早就明白了,所以,他纔可以灑脫的活到現在。
一邊飛快地躍下屋頂,紫衣一邊拋給韓凌肆這麼一句話。
“是啊!說不定明天就有消息了,青兒,你一定要等着我!”韓凌肆站起身來,突然間覺得胸悶的厲害,忍不住對着夜空大喊了一句:“青兒!”
殊不知,此時的端木青卻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真的是他!
“啊!”只是她太過於專注地聽着外面的動靜,完全都沒有注意到屋子裡的那個小頭目已經朝自己靠近了。
不過就是隨手一下,便又暈了過去。
“大哥,你怎麼還是把她打暈了?”
“外面那兩個人的內功十分深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小心總是好的。”
他這麼一說,那小弟立刻點頭同意:“大哥說得對!”
端木青莫名的昏睡過去,絕對不知道,這個時候的她和韓凌肆其實相距不過二十丈。
而韓凌肆也不知道,在他所站着的屋頂對面的房間裡有着他心裡最渴念的那個人。
當第二天,端木青醒過來的時候,第一個感覺就是,她是不是已經被韓凌肆給救下來了。
但是,身體的感覺告訴她沒有,因爲,她聞到了陌生的味道,這裡的空氣裡,沒有那股清鬆味,沒有他的味道。
睜開眼,果然就只看到那兩個人在吃早點。
“喂!大哥,她醒了。”
兩個人已經換過了衣裳,看上去並不像那時候在林子裡看到的樣子。
原本就覺得他們這樣的臉無論是打扮成什麼樣都不會引人注意,此時看來,這個想法絲毫都沒有錯。
“喂!餓了沒有?”那小頭目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語氣也和最開始一樣。
端木青不是那般盲目傲氣的人,此時的她是真的餓了,所以,也就毫不客氣地點了點頭。
但是她更想知道的是,韓凌肆還在不在這裡。
她知道,昨天晚上那不是幻覺,他真的在,那是他的聲音,他在尋找自己。
端木青眼眶驀然間就溼潤了,韓凌肆,我在這裡,你能不能夠感覺得到?
“喂!大哥,她哭了!”
那一旁看上去年紀小一點兒男子指了指端木青對那小頭目道。
“我們又沒有欺負你,你哭什麼?”小頭目看到端木青的眼淚,顯得十分不耐煩。
端木青自然沒有理會他,只是眼睛裡的眼淚像是被打開的閥門一樣,不停的流出來。
“女人真是麻煩!”那小頭目不耐煩地說了一聲,然後拿了兩個饅頭遞給一旁的手下,“給她吃。”
“可是大哥,她的手腳都還綁着呢!”似乎是被端木青的眼淚給弄的,那人看着似乎有些不忍心的樣子。
他不說端木青還沒有發覺,此時纔想起來自己一直都是保持着這個姿勢,算起來也有六七個時辰了。
只是奇怪的是,她並沒有感到手腳因爲長時間被綁而造成的不適。
這一點發現讓她將方纔的悲傷都給忘卻了,只是對自己的身體開始感到有些好奇。
難道這又是一種異能?
“不能鬆綁!”那大哥相對來說可是一點兒都不憐香惜玉,聽到小弟的話之後連忙擺手,“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多人的眼睛都盯在她的身上。
說不定就是個武林高手,我們捆了她,到時候完好地交給買主就是了,其他跟我們都沒有關係。”
那手下看了一下端木青,又看了看他大哥,最後只好走到端木青面前:“我看你不方便,餵給你吃好了,但是話說回來啊!你不能使詐,我可真心沒有存着害你的心啊!”
端木青這時候眼睛裡已經沒有了眼淚,看着那人輕輕地點了點頭,並不說話。
只是沒有想到她看起來一個武林大漢,做起事情來卻還是頗細緻。
慢條斯理地將手裡的饅頭撕成小塊小塊地餵給端木青。
端木青倒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在清醒之後,她知道,這個時候韓凌肆就算是在對面,自己被綁着也沒有辦法知會她。
識時務者爲俊傑,現在先填飽肚子,讓自己保持體力纔是最重要的。
“你怎麼都不說話啊!我記得你會說話的。”這人大概是看到端木青一言不發,眼眶紅紅的樣子,動了同情心,頗有些想要給她解悶的味道。
“你小子,這時候可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時候,更何況這女人只怕你也惹不起,你被給我惹事兒啊!”那邊小頭目冷笑着道。
“大哥你想哪兒去了,我又沒有給她鬆綁什麼的,只是跟她說兩句話而已,她被我們抓過來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大部分的時候還是暈暈乎乎的,說說話她能好過一點兒。”
端木青倒是有些愣了,因爲她的認知當中,這些人不應該是這種性格啊。
但是馬上,這位大哥就給端木青解了惑了:“你小子到底是怎麼進來的啊?老大竟然還真收了你,我都不敢相信了。你殺過人嗎?”
那人一聽,笑嘻嘻地搖了搖頭:“沒有,但是老大說,我有做這一行的潛質,所以……而且大哥你又是經驗豐富的好手,就讓我來跟着你學習了。”
“我看你小子哪裡是什麼做這一行的潛質,根本就是有拍好馬屁的潛質好不好,想來老大應該也是被你這樣忽悠的。”
他這麼說,那人也不生氣,只是嘿嘿一笑。
端木青看了他兩眼,對這個人的認識頗有些變化。
就在這個時候,昨天來過的人匆匆走了進來,只是這一次跟着他的還有另外的幾個人。
端木青狀若無意地看了一眼,確定這些人都是昨天看到的人幾個。
“怎麼樣?”那小頭目放下手裡的筷子,隨意地擦了擦嘴巴,問道。
“走了!”來的人顯得十分高興。
“真的?”那小頭目也跟着笑了,“被他們那夥人逼在屋子裡不敢出去也是頭一遭了。”
“這哪裡能夠怪大哥啊!是夥人太厲害了,就那裡頭兩個頭頭的內功,只怕整個天下也找不到幾個敵手,老大你的武功自然是登峰造極的,但是我們現在還有任務在身,並不是爲了打架鬥狠,自然不能硬來了。
躲一躲又不是怕了他們,只是說這樣對我們來說更加有利一點兒,對吧!二師哥?”
“你小子,怪不得大家都喜歡你,一張嘴甜的跟什麼似的。”那進來的人笑了笑,然後纔對那小頭目道,“大哥,既然他們都走了,我們也就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現在就快點兒上路吧!”
端木青茫然地看着他們,其實心裡隱隱地猜到了他們說得是什麼。
“昨天晚上的那一吼,裡頭蘊藏的內力,當真是我都沒有見過的綿長。”那人的二師哥一邊收拾着東西,一邊笑道,“就是沒有聽清他喊的是什麼。”
端木青在心裡默默地流着淚,因爲她聽得很清楚,那是韓凌肆的聲音,他喊的是她的名字,只是她沒有機會去答應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