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端木蒼這樣的態度,端木青一點兒惱恨都沒有。
一開始就沒有指望這個哥哥會喜歡自己,他的討厭便不足爲恨了。
端木赫卻對於端木蒼的這番話感到有些不悅,但是兄長的身份擺在那裡,卻是什麼也說不得。
朝端木青投去一個歉意的眼神,端木赫方纔說出那孫若影的事情。
想不到會涉及到親生母親的孃家,端木蒼一時間也愣住了。
原本心裡一直以爲是端木青在外面又與什麼歪魔邪道之間的事情。
此時聽到這話,自然也就知道是自己誤會了。
聽到端木赫說那孫若影要於他完成所爲的誓約,端木竣一臉茫然,“我從來未曾聽你們母親說過與孃舅之間有過這樣的婚約。”
端木青笑道:“原本就沒有的事情,怎麼會讓父親知曉呢?”
“青兒,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端木青是秋恬的女兒,進府的時候,孫氏已經過世了,孫氏對她來說應該只是一個概念而已。
“一開始,女兒便發現二哥的不對勁兒,可是問起來,二哥卻是什麼都不說,所以女兒只好想辦法偷偷地調查了。”
“其實就是青兒發現不對勁的,”端木赫接過話頭,繼續道,“原本因爲若影妹妹身份的問題,孩兒抽調了些護衛暗中保護。
誰知道妹妹找人查探的時候,發現除了孩兒調去的侍衛之外還有一羣暗衛守護在孩兒找的小院子裡。”
“這個若影妹妹是假的?”端木蒼本來就不是愚笨之人,又用功研讀兵法,自然一眼就看出事情的關鍵了。
端木青點了點頭,“不是,孫若影是真的,只是她的目的並不是在於刺殺東離皇帝和與二哥哥完婚。”
“經過妹妹的提醒,孩兒一方面請人去查探當年祖父投敵之後的境遇,一方面穩住孫若影。”
關於孫氏及孫氏的孃家,永定侯府一直都是緘口不言的,更何況是去調查他們。
所以端木竣對於孫氏孃家後來的事情也是一無所知。
“結果調查出來,原來當年外祖投敵之後,外祖家許多人都搬到了東離,還來不及撤離的便被陛下處決了。
可是搬到了東離,外祖並沒有受到很高的待遇,反而明裡暗裡受到排擠和恥笑,所以沒有多久,外祖和外祖母都相繼離世。
外祖去世之後,整個孫家在東離的日子愈發難過,到最後已經到了舉步維艱的地步。”
想不到孫家到最後竟然是這樣的下場,端木竣聞言也不由唏噓。
“就在這個時候,孫若影一下子成爲了全家人的救星。”端木青清冷的聲音在這樣低沉的氣氛下顯得有些突兀。
但是並不妨礙別人的注意。
“這是什麼意思?”端木蒼顯然十分好奇。
“如今的孫家已經非往昔可比,可堪用的人幾乎沒有,唯有一個孫若影,恰是豆蔻年華,與二哥哥年紀相仿。”
“這又如何?”端木蒼思來想去還是沒有覺得這其中有什麼關聯,“難道平白無故的說是與我們家訂過親,就可以害到我們家麼?”
端木青笑了,“這當然是不可以,但若是先有與郡主的婚事在,然後再來與罪臣之女勾搭,我想二哥哥這一生也算是毀了,永定侯府受到的打擊應該也不會小吧!”
端木赫聞言不由苦笑,看了眼自己的妻子。
楚研從今天早上到現在都還是處在糊里糊塗的狀態中,此時聽到這件事情似乎還與自己有關,更是迷糊了。
“據我所知,二哥哥跟郡主在萬壽節的晚宴上應該不是第一次相見吧!”
端木青看着他們夫妻的表情似笑非笑。
楚研驀然間紅了臉,垂下頭去。
端木赫卻是一臉正色,“當時陛下的萬壽節,孩兒手頭正有事,一時間趕不回來,卻遇上爲陛下賀壽的東離皇帝。
因爲是孩兒的管轄範圍,他們遇上了點兒麻煩,正好由孩兒幫着解決了,這本就是孩兒的分內之事。”
“就是因爲這分內之事,讓郡主和二哥哥的婚事成了可能,但是卻在萬壽節晚宴之前,哥哥又遇上了孫若影,所以,這一招用的巧妙而不露痕跡。”
端木竣萬萬沒有想到他們家在之前竟然遇到了這樣危險的事情。
再看自己的一雙兒女,驚得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孩兒到東離探聽消息的人回來之後,便知道那孫若影的意圖,但是她……”
“但是她畢竟是哥哥的表妹,所以哥哥希望可以再給她一次機會,於是便有了悅兒這一出。”
楚研之前便聽韓語嫣說端木赫已經有了心愛之人,後來又聽說他與別人爭一個歌姬而大打出手,心裡頭擔憂不已。
直到此時方纔知道這兩件事情其實都是事出有因,一方面感到慶幸,另一方面又感到自責,若不是自己,他也不會遇到這樣的危險吧!
“哥哥故意弄出一個歌姬來,與孫若影說好,將悅兒擋在前面,對外只說要迎一個歌姬回府,暗地裡卻將兩人交換。
若是按照孫若影所說,她自然是不會答應這個條件的。
一個性情剛烈的女子找一個算得上是素未謀面的男子,只爲了實現一個承諾,那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做侍妾的。
可是這個孫若影卻答應了,不但答應了,而且還要求在郡主進門的同一天一起進門。
這也充分證明了,她就是要置哥哥於死地,是以,我們也就不打算再給她機會了。”
“那……你們……”
楚研聽着兄妹兩的話,總覺得自己礙手礙腳一般。
“關於這個孫若影,我們早就已經調查清楚了是誰的人。
所以,哥哥便安排好了人,就在她的馬車到齊國公府附近的柳葉衚衕時方纔下殺手。
這也算是給齊國公府一個警告。”
端木青說起這樣的話來,表情絲毫沒有改變,好像殺掉這麼一個人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但是這樣的狠戾卻並沒有讓他人感到可怖,對於孫若影這樣差點兒毀了真個永定侯府的人,大家都視作仇敵。
“那麼,這個悅兒,又怎麼會來了我們府上?”
端木素不解。
其他人也不解。
包括端木青和端木赫。
“這也就是我和青兒納悶的地方,按照計劃,我們幫悅兒姑娘贖身之後,孫若影的馬車出發之時,便是她逃離京城之日。”
一時間,大家都陷入沉默,端木赫和端木青所說的事情,永定侯府並無人知曉。
此時聽到這件事情,已經有些難以消化,突然間再降落的一個問題,誰也沒有那個能力去猜測和分析。
“姐姐剛剛說的是柳葉衚衕,也就是昨天袁大人說的那件事情麼?”
端木素對於孫若影這件事情不及別人的關係,眼下她的父親正遭慘死,所以對於悅兒這個關鍵人物卻更有興趣一些。
點了點頭,端木青沒有接着說下去,而是在想着悅兒出現在留春築的事情。
“小姐。”
一直靜靜站在端木青身後的莫忘突然開口,似乎有話要說。
她知道莫失莫忘的性格,沒有事情絕對不會開口,平時恨不能將自己整個人隱藏在別人的視線之外。
“你有什麼發現?”
“小姐可還記得昨天上午我們昨天路過後院時,我說看到的那個丫鬟?”
她這麼一說,端木青倒是想起來了,昨天從外面回來爲了不讓人發現從後門進來時,莫忘好像確實說看到一個奇怪的丫鬟的。
微微蹙了眉,端木青沒有說什麼。
她們主僕兩個人的對話本就是輕聲細語的,其他人也沒有注意到。
端木竣沉默了許久方纔將剛剛聽到的事情按壓下去,卻將視線轉向周芹芳。
這麼長時間以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端木青和端木赫身上。
跪在中央的兇手反倒成了透明。
“父親,三嬸嬸精神不正常,只怕是看到了什麼,刺激了她的神經,所以做出了那樣的事情。”
整件事情都是與端木赫相關,他自然不像其他人那般久久不能平復,是以腦子也最爲清醒。
端木竣再看那跪在地上依舊瘋瘋傻傻的女子,心裡總覺得有一把無名火不知道該怎麼發泄。
在這祠堂裡,該說的話也說得明白了,沒有弄清楚的事情依舊不清不楚。
再待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端木竣終究還是強忍了怒意。
“二弟,你看,娘那裡我們該怎麼說?”
林氏一直坐在一旁沒有開口,對於端木赫這件事情,在慶幸之外,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欣慰,到底這個兒子,也算是長大成才了。
“娘那裡想要瞞也是瞞不住的,孫若影的那件事情就不要說了,就說是三弟妹發了瘋,失了常。”
雖然這樣告訴老夫人,她定然會十分難過,但是若是說更多,反而會讓她更擔心。
這裡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也是贊同這樣的。
回舞墨閣的路上,就聽到榮禧堂傳出來的消息,老夫人賜給周芹芳一杯毒酒。
一擡眼就看到姐姐的目光,端木素搖了搖頭,“姐姐不用擔心我,我與母親本就沒有什麼情分在。
只是父親……
雖然他並未曾對我露出過什麼笑臉,卻畢竟是我的父親。”
端木青輕輕擁住她的肩膀,“沒關係,無論怎麼樣,你還有我。”
端木素舒了一口氣,點頭笑道:“如今,我就只有姐姐了。”
舞墨閣裡,莫失似乎已經等了一段時間,只是並沒有絲毫的焦急。
一開始就對整件事情感到十分的訝異,是以,早早就留下了莫失在現場觀察。
“什麼情況?”
示意采薇不要讓其他人進來,端木青開口卻是對莫失問道。
“刀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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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中秋之夜,親們那裡月色可好?讀書室裡靜悄悄的,只有小寒鍵盤的敲擊聲,此刻天上有云,估計今晚賞不了月,那就好好碼字好了,願親們今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