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端木青憂心的是,原本經過自己的調理之後已經漸漸穩定的胎相竟然又出現變故了,而且這一次比之於之前,嚴重得多。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整個晚上,端木青都在擔心着,根本就睡不着。
這讓原本氣色就不好的她,顯得更加憔悴了。
第二天早上韓凌肆並沒有過來,但是這一點端木青已經沒有心思去在意了。
因爲她又在自己的裡褲上發現了血跡。
這讓她整個人都變得緊張了起來。
但是她深深的明白,越是這個時候,她越不能情緒激動,不然對孩子更不好。
“小姐,韓雅芝……”
端木青才處理好自己的衣物,百媚就進來了。
“怎麼了?”端木青連忙掩飾住自己的情緒,問道。
“昨晚又高燒了。”說這話的時候,百媚的表情有些奇怪,並不是帶着擔憂。
端木青沒有心思揣摩她的表情,而是問道:“大夫怎麼說?”
“還不知道!只是在努力給她退燒。”百媚急急道。
端木青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心思卻轉到自己的身孕上去了。
“小姐,不是已經快要穩定了嗎?怎麼突然……”
說了一半,卻又不想要再說下去了,眼睛裡卻帶着一絲懷疑。
“啊?”端木青茫然回過神,搖頭道,“這個也說不好,那邊大夫不也說要過了昨晚才知道嘛!說明昨晚還是很危險的,就是不知道那些大夫的醫術夠不夠了。”
發現端木青的關注點完全和自己不一樣,百媚不由得有些氣悶。
正要脫口而出自己心裡的想法,但是一看到端木青慘白的臉孔,和倦怠的神色,不由皺眉問道:“小姐,你怎麼了?又沒有睡好?”
端木青擺了擺手,勉強笑道:“可能是因爲懷着孩子的緣故,晚上總睡不踏實,這會兒,正想出去走走呢!你陪我去吧!”
百媚有些狐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停下走向她的腳步:“小姐,你老實告訴我,你懷孕這件事情,到底有沒有跟韓凌肆說?”
端木青吃了一驚,莫名的有些驚慌。
但是想要掩飾,已經來不及了,百媚既然這樣問她,自然是有所懷疑。
看到她搖頭,她驚叫一聲:“什麼?你真的沒說?難道還打算不告訴他不成?”
端木青深深地看着她:“百媚,不是我不想告訴他,只是,現在真的不是時候,你看,我這個時候告訴他,爲了什麼呢?”
張了張嘴,百媚想要說什麼,卻發現什麼都說不出來。
換位思考,若她是端木青,如果將懷孕的事情告訴了他,他還是日日守在韓雅芝身邊,她又該如何自處呢?
若他果然回到這邊,心裡想必也還是牽掛着那頭的,那樣,又有什麼意思呢?
“唉!”百媚發現,她也就只有長長地嘆一口氣,看了看她,勉強笑道,“好吧!不管怎麼樣,我陪着你,我們去散步吧!你確實該走走動纔好。”
兩人攜手走出門,韓凌肆正好從韓雅芝的屋子裡走出來,眼睛下面帶着濃重的黑眼圈,很顯然昨晚睡得一點兒也不好。
“你怎麼來了?”看到端木青,韓凌肆有些奇怪,這些天幾乎都沒有看到她出過門。
實際上,是他忘記了,根本就是他自己很少出韓雅芝的屋子。
原本沒有想去看韓雅芝,此時他這麼一問,端木青倒有些不好意思說自己不是來看她的。
只得勉強道:“聽說她昨晚又發燒了,現在情況怎麼樣?好些了嗎?”
韓凌肆點了點頭,疲倦道:“大夫連夜過來,現在燒已經下去了些,還有些低燒。”
點了點頭,端木青扶着百媚的手往她屋子裡走去,走到門口,突然又停下腳步,有些猶豫地問道:“沒有關係吧?”
韓凌肆一怔,才明白過來她說這話的意思。
之前韓雅芝被刺傷,他對她的拒絕的態度。
又想到韓雅芝受傷的這段時間裡,她始終都沒有靠近這個屋子。
再聯想到這些天她對自己的態度。
難不成是覺得自己在懷疑她?
韓凌肆心裡頓時覺得莫名的悲哀起來,又覺得有些惱怒,臉上的表情便有些冷冷的。
“隨你!”說完就自己往屋子裡去了。
端木青愣愣地站在門口,這兩個字拋下來,猶如兩顆冰珠子,打得她有些頭暈眼花。
站在門口好久都沒有動,似乎僵住了。
百媚在一旁擔心着,卻開不了口,叫她怎麼說呢?
這算是什麼事情啊?
不過是出來散個步,結果竟然演變成了這樣!
端木青終於恢復知覺,勉強給自己拉起一點兒笑容,還是帶着百媚進去了。
既然他以爲自己最開始是打算來看人的,此時不進來,又算是個什麼事情呢?
只是她不知道,當她走進來,看到他親手給她擦拭額頭的時候,心裡會那麼的難受。
站在房間的門口,愣是沒有力氣往前邁一步。
這個時候,韓雅芝卻睜開了眼:“青……王妃!”
韓凌肆聞言,轉過臉,就看到端木青木然着一張臉站在門口,視線卻落在自己拿着帕子的手上。
莫名的感覺到有些尷尬,好像那浸了冷水的帕子陡然間變得燙手起來。
端木青依舊癡癡地看着他的手,韓雅芝卻有些急了,似乎想要爬起來。
韓凌肆一驚,立刻輕輕地按住了她:“你做什麼?不知道自己的傷口不可以亂動嗎?”
聽到他的話,韓雅芝有些懵然,動了動嘴脣,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乖乖聽話躺了下去。
端木青看着他,看着他們,才發現,自己這個時候連僞裝都做不到。
她沒有辦法邁過去那一步,沒有辦法上前說那些問好的話。
所以,她選擇轉身,選擇在他們兩個人共同的目光裡轉身。
但是她的背,始終都挺得直直的,好像什麼時候,她都可以站得很穩。
百媚眉頭皺得緊緊,饒是她看過了那麼多的感情,看過了那麼多的人,還是會因爲此時的端木青而感到心裡一陣陣的生疼。
外面刺目的陽光照進眼睛裡,讓整個眼眶都跟着有些生疼。
端木青一言不發,只是深深地呼着氣,努力讓自己平息情緒。
“小姐,你有沒有想過給肚子裡的孩子取什麼名字啊?”
百媚知道她還在想方纔的事情,但是她聽端木青說過,懷着孕的時候,不能多思多慮,所以,想來想去,還是找另外的話題來岔開她的思緒好了。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端木青的心裡卻是十分的憂慮這個孩子能不能夠平安的來到這個世上。
所以,名字這樣的事情,讓她有些不敢想象。
看她眉宇間依舊帶着憂愁,沒有開口回答自己的話,以爲是因爲這個話題而想到孩子的父親,百媚又趕緊的岔開。
“我聽說江州的荷花開得特別好,過段日子我們去那裡看看怎麼樣?你也正好避避暑。”
知道她此時心裡擔心自己,端木青也不好叫她一直掛心着,轉過思緒來,笑道:“江州?離這裡遠嗎?”
“不遠啊!”見她迴應,百媚立刻回答道,“從青州往西就是了,臨近的州城。
而且江州有很多有名的畫舫呢!”
說到這個,百媚眨了眨眼睛,帶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畫舫是什麼樣的地方,端木青當然知道,但是聽到百媚說起來,倒是有些奇怪。
“你還對這個感興趣?”
“這有什麼的?”百媚揚了揚臉,擺出一個極爲嫵媚的姿勢來,“我以前經常跟千嬌化了妝跑到那裡去玩的。”
“你指的是……女扮男裝?”端木青想到那一次她和韓凌肆在青樓相遇的事情來。
“嗨!”百媚卻擺了擺手,“女扮男裝,女的看女的有什麼味道?我們自然是扮演畫舫姑娘了。”
說着又露出方纔那種笑容。
端木青陡然間想到百媚和千嬌那有名的媚骨術來。
想來也是,兩個將媚功修煉到骨子裡的女人,怎麼可能去扮演男子。
“怎麼樣?去不去?我可是好久都沒有去玩過了。”
看到她躍躍欲試,端木青笑着點頭道:“好啊!到時候我就要看看,你是怎麼樣在那裡海闊憑魚躍了。”
聽到這個形容詞,百媚頓時笑了。
但是笑得卻不只她一個,還有一個男子。
看到來人,端木青斂下神色,果然又是紫衣。
“怎麼又是你?”她並沒有對他笑,不知道爲什麼,她對這個男子總是沒有辦法客氣起來,總是不自覺地帶着一種拒他千里之外的感覺。
“你似乎心情又不好了。”紫衣再一次符合他脾氣地不回答她的話,而是自顧自地轉開話題。
端木青依舊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這跟你沒有關係,你還是應該呆在韓凌肆的身邊,好好保護他是你的任務。”
“可是他現在呆在韓雅芝的身邊啊!”
又是一句深深的刺人心臟的話,這個男人似乎就不會說什麼好話。
還不等端木青說話,紫衣又自顧自道:“韓雅芝又發燒了,又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