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轉身往前面看來,竟然也都是火焰。
沖天的火焰好像就是在這一刻突然而起的,四面的火將他包圍在中間,完全沒有了方纔的樣子,他好像從方纔自己的小院裡來到了一個全部都是火的世界。
熊熊的火沒有任何的可燃物,如同一隻飢餓的野獸,咆哮着向他襲來。
韓凌肆感覺自己的皮膚都要被灼傷了,一寸寸都像是乾裂的土地。
“韓凌肆!”端木青看到的卻跟他完全不一樣,從這裡看過去,那裡就是一從一人多高的火焰,完全看不到裡面有韓凌肆的身影。
也聽不到他的聲音,好想他瞬間就被那場火給吞噬了。
而此時她這樣大聲的喊出他的名字,裡面也沒有人應聲。
“韓凌肆!”端木青再一次大叫了一聲,還是沒有任何的迴應。
她心慌了,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有那麼一瞬間,韓凌肆以爲這場火是幻覺,以爲這只是自己被秋墨迷惑了的結果。
但是當他的手觸碰到火焰的時候,那劇烈的灼痛感,卻一點兒都沒有摻假,而且手指皮膚的焦黃,也證明着眼前的這些都是真的。
火,越來越近,越來越熱,額頭上都是細細密密的汗珠,但是纔剛剛冒出來就立刻變成了一股蒸汽。
從來只是聽別人說過那種被放在火上灼燒的感覺,這一次算是親身體會了。
頭髮早就已經開始在火力下飛揚起來,一觸碰到火焰,立刻就捲曲掉落成灰。
韓凌肆不知道此時青兒在幹嘛,但是她一定很擔心,她看的到這裡的火嗎?
火有多大?會不會那個人喪心病狂,將整個昊王府都燒了起來。
還是他要將青兒帶走?
想到端木青此時可能會身臨險境,韓凌肆就立刻強迫着自己冷靜下來,冷靜下來,不可以這樣着急,越着急越沒有用。
他這麼跟自己說着,然後開始不顧身上劇烈的灼痛感,開始運起內功,將自己進入無我忘我的境界。
如同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在了,通過身體去感知周圍的世界。
如此一來,好像自己身上的疼痛感真的減輕了許多。
這樣還不行,他在心裡告訴自己,他要將突破出去。
突然想起來端木青手下的那個焰姑的異能好像就是火。
具體如何他不知道,但是若是這個人若是真敢胡亂而爲之的話,相信青兒不至於有生命危險。
這樣想了想,心裡有安穩了一層。
陡然間,火勢似乎小了一點兒,被迫從虛空中出來,然後就看到自己身邊的火慢慢的小了。
端木青坐在房間門前的階梯上,盤腿而坐,忘記自己身邊的一切,忘記那邊的火團,忘記韓凌肆。
只是讓自己的心極致的靜下來,靜下來,告訴自己這裡需要一場大雪。
秋墨正在好整以暇地看着那邊的熊熊燃燒的樣子。
他倒是想要看看若是韓凌肆這一次被燒死了,將會引起什麼樣的變故。
此時看起來,整個東離,好像最有希望繼承皇位的人就是這個人了,若是這個時候他死在這裡,那麼東離是不是就要變天了。
韓淵那個沒用的木頭人再給自己玩幾天也就該扔掉了,到那時候又該讓誰繼位呢!
突然間好像有點兒明白這裡的人爲什麼那麼在乎要支持誰上位的感覺。
原來是這樣!
正這樣洋洋得意的想着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意。
一擡頭,才發現一直都十分明亮的月亮竟然沒有了。
第一片雪花飄落的地方就是韓凌肆所處之位。
秋墨默然驚覺,一轉臉就看到端木青臉上一片澄淨,如同被天水洗過一般。
該死!竟然忘記了她依然學會了雪女的異能。
看來他有些低估了這位未來的妻子!
正要上前打斷她的行爲,走了兩步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整個胸腔都像是要炸開來一般。
端木青沒有看到他猙獰的表情,仍舊在心裡默默地催發着異能。
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大,落下的地方都有了隱隱的白色,而那邊將韓凌肆包裹着的火焰也漸漸地低了下去。
秋墨不知道這一種感覺是從哪裡來的,但是看到他們兩個這樣聯手對付自己的樣子,心裡的感覺很不好!
深吸了一口氣,秋墨正要再添一把火,那種難受的感覺卻更加的明顯了。
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況,這是怎麼回事,他在心裡問自己,但是沒有答案。
終於,火快要熄滅了。
韓凌肆也看到了那邊端木青坐在那裡,而秋墨卻是靠在了另一棵樹上,何方纔懶洋洋的姿勢有些不一樣,這個時候的他,好像有些痛苦的感覺。
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不知道,但是也不需要知道,這個時候不下手,更待何時?!
只是他事實低估了秋墨的異能,掌風還沒有靠近,他整個人就消失了。
冷冷地笑了一聲,秋墨陡然間出現在了韓凌肆的身後。
端木青一睜眼就看到他雙手結了一個手印,直接拍向韓凌肆的後胸。
如此驚險的一幕,幾乎讓端木青的呼吸都要停止了,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心裡焦急無比,卻沒有任何的辦法喊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秋墨臉上突然一陣扭曲,然後飛快地退到了一旁。
這個時候纔看到離長老帶着一羣人走了進來。
端木青松了一口氣,提着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整個人也頓時委頓了下去。
韓凌肆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但是他沒有心情去理會那些,連忙衝到端木青身邊,扶住她的肩膀:“你怎麼樣了。”
雪花落地而化,天上一輪明月從雲層中跑出來,方纔的烏雲蔽日已經沒有了蹤影好像從來都文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韓凌肆藉着月光,發現她的臉色異常的蒼白。
“我沒事,你呢?”
端木青靠在他的懷裡,發現他整個人都像是經歷過千山萬水的跋涉一般。
頭髮到處都是燒焦的痕跡,嘴脣也幹得不像話。
“我還能怎麼樣?!”韓凌肆笑了笑道,“他想要我的命,還太早了些,至少還要修煉個百八十年。”
“你這個畜生!”一句爆喝傳入兩人的耳朵裡,順着聲音看過去。
就看到離長老在小巖和巧姐的攙扶下,憤怒地看着秋墨,很顯然方纔的那一句話是他罵出來的。
面對這個隱國最爲年長的長老,秋墨不以爲然,而是看着他笑道:“你說誰畜生呢?”
“背叛自己國家的人,除了你還有誰?!”離長老簡直就被其嘚瑟瑟發抖。
之前就在端木青那裡聽說了關於秋墨的事情,雖然隱隱地猜測他大概並沒有什麼好心思,也不像其他人一樣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能夠回國的事情上。
但是對於端木青提出來的假設,說他想要利用隱國的異能滿足他的私心,這樣的說法,他究竟都還是不同意的。
因爲他是隱國人,骨子裡仍舊是隱國人傳統的思想,在他的心裡,不可能會有一個隱國人有這樣的卑劣的心思。
但是今日,他算是親眼所見了,看到他對端木青下手,而且並沒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意思。
這就是隱國的叛徒,他背叛了隱國人的誓言,是將整個隱國的國祚生生破壞掉,這樣的話,天神是會怪罪的!
秋墨冷冷一笑:“雖然你年紀一大把了,但是這背後偷施暗算的本事倒是用的不錯啊!你以爲我會怕你們?一羣烏合之衆。”
離長老將手裡的柺杖狠狠地插到地上,冷冷道:“偷施暗算?對你這樣的叛徒,還不至於,你試試看!”
“你們仗着自己有個雪女的後人就以=隱國正統自居,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們一句,隱國早就不在了,你們竟然還在這裡做夢呢!該醒醒了!”
秋墨說笑着,又指着端木青道:“這個隱國的雪女,其實早就已經失去了她的身份了,原因無他,因爲隱國都不存在了,也不會再存在。”
他不過如此輕輕飄飄的一句話,但是卻打在了很多隱國人的心裡,端木青立刻就看到焰姑和巧姐她們偷偷的紅了眼。
當下就冷笑道:“你這樣一個隱國的叛徒哪裡會知道國家的意思?!何爲國?何爲家?如果在你的眼裡,所謂的國家,就只是那些土地的話,我勸你還是早早的收起你那骯髒的打算吧!
不然什麼時候死得都不知道,國家從來就不是那一塊地方,也不是那一塊地方上的人,因爲地域會因爲各種原因而改變,人,會因爲各種原因而遷徙,國家,指的是那一塊土地上,由每一代人不斷髮揚的精神。
只要精神不死,國家就不死,只要我們隱國人心裡的國家還在,那麼隱國就還在。
一個國家的消亡,並不是他失去了土地,而是他失去了自己的精神,他的國人,心裡已經沒有了那個國家的概念!”
端木青絲毫不畏懼他正蓄勢代發的能量,落地有聲道。
“你不懂國家的意義,你懂的只是你內心的膨脹欲,我雖然不能夠知曉過去未來,但是,我要警告你一句,你!一定,會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