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消息來得突然,皇帝面色也不由的一變,“永定侯怎麼了?”
“據說有人混進了大牢下毒,永定侯的人都中了毒了,此時情況危急,袁大人等不及陛下的命令,便將太醫們都請走了。”
相對來說,大牢裡的事情比之於永和宮更爲嚴重。
衆大臣面面相覷,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同時,立刻就有人懷疑,從事情一開始,就是有人針對永定侯府。
此時永定侯府落難,正好給了敵人機會。
大臣們能夠想得到,皇帝又怎會不知:“去順天大牢!”
立刻又是浩浩蕩蕩的一大羣人,齊齊往順天府去。
大牢裡的環境自然是不好的。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袁天衝也顧不得其他,已經吩咐人將所有人都轉移了出來。
但是順天府也沒有那麼多的房間,乾脆全部都放在院子裡。
由袁府的家丁和順天府的士卒們一同幫忙,搭了些簡易的設施。
皇帝帶着人一走進去,就看到一院子裡躺着的人。
一個個的都是面色發青,雙眼緊閉,嘴裡呻吟着。
看樣子就知道這毒性不弱。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皇帝今天早上的心情本來就十分差,此時看到這樣的情況,自然是更加憤怒。
袁天衝正在協助太醫院的人幫忙灌藥。
此時纔看到皇帝的過來,頓時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
“回陛下,是微臣的失職,今天早上大牢和平日裡一般送吃食,那知剛過了一會兒,就有人嚷肚子疼。
接着便是一羣人,待微臣過來,就有人已經開始陷入了昏迷。
微臣不敢延誤,立刻讓府衙裡的大夫看過,說是中了毒。
微臣這才一邊讓人去請大夫,一邊往宮裡請太醫。
經過查證,毒是下在飯食裡的。”
雖然算得上是他的失職,但是袁天衝也沒有顯得十分慌亂。
因爲他清楚的知道這件事情背後牽涉的事情,纔是更爲重要的。
“永定侯怎麼樣了?”
“侯爺還在昏迷中!”
“在哪裡?”
皇帝如此關心的樣子,讓身後跟端木竣交好的大臣們都鬆了一口氣,看樣子,皇帝此時心裡對永定侯府刺殺的事情開始懷疑了。
“侯爺身份特殊,微臣已經移入廂房裡了。”
“帶朕過去。”
袁天衝答應了一聲,當下便在前面引路。
廂房原本就是給人暫住的,自然是十分樸素的。
皇帝看着躺在牀上面色發青的端木竣,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永定侯中毒很深嗎?要不要緊?”
太醫院院判正在給端木竣診治,聽到皇帝這樣問起,連忙走了過來:“所幸侯爺腸胃一向不太好,今晨的飯食,並沒有食用多少,所以中毒不深。”
“永定侯腸胃不好?”
太醫這話顯然讓皇帝十分驚訝。
“回陛下,是的,從前侯爺就經常腸胃不舒服,微臣給他開過幾個藥方,但是這是陳年固疾,所以,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這一次倒是因禍得福,纔不至於中毒太深。”
皇帝聞言,眉頭並沒有展開,而是轉臉看向牀上的人。
這個時候,他突然發現,這個從自己登基便守在朝堂上的臣子,看上去似乎老了很多。
“那怎麼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這話聽起來,隱隱的有責怪的意思。
在太醫院能夠當上院判又豈是不懂看人眉高眼低之輩?
此時皇帝如此問,分明是關心永定侯:“回陛下,永定侯近些年身體不大好,雖然中毒不深,但是對於他的身體來說,卻也是耗了許多精元的,須得要些時間才能醒的過來。”
聽到這話,皇帝沒有說話,緊皺着的眉頭雖然已經漸漸鬆開,但是眼睛裡卻含上了一絲落寞。
“查!”過了許久,皇帝才冷聲開口,“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弄鬼!”
袁天衝連忙低頭答應:“微臣已經派人細細查探去了。”
“你手上的人倒是會辦事,竟然連飯食都能讓人下了毒。”
這話卻是讓袁天衝緊張了一下,這話明顯就是在責怪他了。
“陛下不用太過於緊張,除了侯爺是單獨在一間,其他人都是在一起的。
所以飯食也是一起的,那毒雖然是致命的砒霜,但是是下在粥裡的,分量不夠,所以濃度並不大。
加之袁大人發現得及時,應當沒有很大的問題。”
太醫這話,讓皇帝放心了些。
“陛下!”
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皇帝一轉身就看到牀上的端木竣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
在一旁的幾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誰都聽得出來,這三個字裡包含的皇帝的歡喜。
看來永定侯府一案,有得查了。
袁天衝心裡暗暗對自己道。
“臣……臣參見陛下。”看清了牀邊的人確實是皇帝之後,端木竣便掙扎着要起身給他行禮。
卻被一把按住了:“你身上餘毒爲清,安心養着便是,不必在意這些虛禮。”
“陛下……微臣……微臣這是……”
“侯爺,您中了毒,有人在大牢的飯食裡下了砒霜。”
一旁的太醫上前解釋道。
“啊?那我的家人呢!”
聽到有人下毒,端木竣首先想到的就是關在別處的永定侯府其他人。
“侯爺放心,太醫院全體出動了,並無大礙!”
袁天衝接着上前補充道。
但是看得出來,端木竣臉上的擔憂不減反增,只是在皇帝面前不好表現罷了。
“你放心養傷,朕不會讓他們出事的。”
這一句話比之於其他千百句還要管用。
端木竣自然知道,皇帝是對之前刺殺一事有了新的看法了。
頓時眼角溼潤:“謝陛下!”
“不用說那些了,你安心養着,朕出去看看。”
走出廂房,皇帝便問道:“端木將軍呢?”
“端木將軍年輕,而且身體底子好,此時已經無礙了,只是少夫人有些不好。”
“什麼?”剛剛略略放下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
楚研不是一般女子,而是東離皇帝的親甥女,若是她在西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還說不定會鬧起什麼風波來!
“郡主身懷有孕,所以太醫們都不敢亂用虎狼之藥,加之郡主身子並不十分強健,所以……有些不好。”
“帶朕去瞧瞧。”
這間廂房和端木竣所居並沒有很大的差別,一樣的儉樸。
楚研躺在牀上,隆起的腹部表明着她的身體裡孕有一個生命。
一旁的端木赫正緊緊地抓着她的手,滿臉的擔憂。
“皇上駕到!”
聞言,屋子裡的人俱轉過身來。
端木赫同樣,只是看向皇帝的眼睛裡,帶了絲絲怨懟。
“郡主如何?”
“情況還不明朗,微臣不敢妄用藥,所進之藥,藥性溫和,但是目前看來,效果不太明顯。”
這個太醫相對來說,就不如太醫院的院判了,說話間顯得唯唯諾諾。
越發讓跪在一旁的端木赫不滿,一雙英眉緊緊皺起。
皇帝自然知道,端木赫真正不滿的人是他。
“端木將軍不要太過於着急,朕讓院判過來瞧瞧。”
“謝陛下!”
語氣生硬,分明心裡還是有氣。
“可是在怨恨朕?”
“微臣不敢!”
皇帝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過了中午了,但是卻絲毫沒有飢餓的感覺。
此時的皇帝,根本就無心飯食。
“陛下,我們還是早點兒回宮吧!此處有太醫們在,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事。”
跟着皇帝出宮的內侍,手心裡一直都捏着一把汗。
上一次出宮去永定侯府,結果出了那麼大的岔子,他到現在可還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這次若是再出個什麼意外,他也可以不用活了。
雖然心裡依舊煩亂,但是皇帝也知道他說的沒錯,自己再呆在這裡,並沒有什麼結果。
眼看着皇帝點頭,衆人正要跪送。
但是卻聽得外面一陣擊鼓聲。
“何人擊鼓?”
順天府不是京兆尹,是專門審理身份不一般的犯人才用得上的。
一般擊鼓都爲鳴冤,此時卻有人在此擊鼓,皇帝不由皺眉。
袁天衝立刻走上前:“陛下,容臣前去查看。”
“朕也去。”
今日煩心的事情已然多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樁。
不由得一旁的人勸阻,皇帝自顧自邁開步子往外去。
然而,走到順天府衙的時候,看到來人,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來人赫然是端木青和韓凌肆,而在他們身旁的卻是神情有些恍惚的端木竚。
對於皇帝等人的到來,端木竚完全沒有反應,記憶還停留在這半日發生的事情裡。
短短的半日,卻將她所有的認知都全然地顛覆了。
昏暗的燈光下,端木竚幽幽地醒過來,入眼就是端木青一雙如潭水般深邃的眼睛。
“你們究竟要做什麼?爲何將本宮擄到這裡?”
從昏睡中醒過來,端木竚就發現自己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她清楚地知道這裡,她從來都沒有來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極度的害怕,讓她反而鎮定了一些。
這一句話,說出來卻是異常的清晰。
“姑姑,我真的很想要知道,你爲何要陷害永定侯府,你可是端木家的女兒!”
豈料這樣的問話,在端木竚臉上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她連表情都沒有變。
“不說嗎?”嗤笑一聲,端木青接着冷笑道,“不就是爲了秦姨娘口中所謂的偉大的報仇計劃麼?”
端木青這一句話說出來,端木竚方纔露出震驚的神色來。
“怎麼,好奇我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