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都這樣說了,其他人會不附和麼?是以李老夫人此時也就勉爲其難地接受了,重新安排人手打算好好檢查。
端木青皺了皺眉,“這該如何查?若是真有人存了心,難道還會把東西留在身上麼?”
“大表妹這話就錯了,所謂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不留下蛛絲馬跡的使壞,若是要查,定然還是查得出來的。”李靜怡淡淡笑道。
她是三房的長女,平日裡溫婉賢淑,很有世家女的風範,與李靜茹一動一靜旗幟鮮明,卻又各具特色,倒也不讓幾分。
此時她說出這番話,自然是要討好李凝霜母女了,贏得這個姑母的支持。
果然李凝霜眼露笑意,點頭道:“怡丫頭說得不錯,這樣的事情,大家都沒有異議,就算是沒有查出什麼,大家也可以求個心安。”
二夫人撇了撇嘴,到底什麼都沒有說。
“正是這個理,”李老夫人點了點頭,嚴肅道,“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能夠做出這樣的手段,不但心眼夠黑,而且還手段高超,實在是讓人心悸。”
“今日可是大年初三,鬧出這麼一遭,只怕齊國公府傳出去的名聲也不大好呢!”端木青帶着淡淡的笑意,輕聲道。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哪裡就會傳了出去了?”端木紫此時若是還看不出什麼,可就是真的傻了,聞言立刻道,在她心裡這件事情不管是不是端木青做的,也跟她脫不了關係。
“這天池冰蟾可是神物,原本是要送給陛下的,如今在這樣喜慶的日子裡死了,可不是什麼吉利事兒,好在還沒有進獻,陛下還不知道,但是如此大動作只怕難免有一點兒半點兒風聲傳出去呢!”
一反一直以來的安靜,端木青對這件事情似乎很是排斥,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反對的意見。
“大表妹該不會心裡有鬼吧?纔會這麼拒絕。”李靜茹是個不怕事兒的,這樣的話也就只有她敢這麼大喇喇地說出來。
“靜茹!你怎麼說話的?”李老夫人臉上頓時就不好看了,呵斥道。
李凝霜連忙走上前去,陪着笑道:“母親不必苛責,茹姐兒向來直率,我們家青姐兒也不是那等小氣的,不必掛懷。”
端木蒼看向端木青的視線微微有些慍怒,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蹙,一直以來,他對這個妹妹就十分不滿,又見她平日裡和端木紫母女向來不和,此時心裡不免有些懷疑這件事情會不會是她做的。
若真是她做的,永定侯府到底該怎麼跟齊國公府交代,就算是他們家不介意,永定侯府也欠下了一個天大的人情了。
幾位皇子也都紛紛將視線落在端木青身上,好像都在揣測端木青跟這件事情究竟有沒有關係。
只有趙御鴻的眼睛裡隱隱地有些擔憂。
將所有人的反應都守在眼底,端木青聳了聳肩,“我心裡會有什麼鬼,既然二表姐懷疑,大家又執意要查,那我也不怕丟臉不丟臉了,反正按照老夫人的話來說,這裡都是自己人。”
說着就挺着背脊走到李老夫人面前,張開雙臂,對一旁伺候的福媽媽道:“那便檢查吧!”
想不到她會這樣坦然地接受,李凝霜的瞳孔不由地緊了緊,這段日子她算是見識到了端木青的邪門了。
直覺告訴她,只怕這一次又要失敗了。
福媽媽臉色有點兒難看,連忙彎了腰,“表小姐折煞奴婢了,奴婢哪裡敢這樣翻小姐的身子?”
“你一個奴才當然不夠資格。”端木青眼睛也沒眨,表情淡淡的,好像說的是一句在平常不過的話。
此時坐在下面的人非富即貴,但是誰對李老夫人都是恭恭敬敬的,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福媽媽是李老夫人身邊的老人,是誰都要給三分面子的,可是此時端木青這無異於當着所有人的面閃了李老夫人一巴掌。
李凝霜及李家女眷紛紛變了臉色,李靜茹端木紫簡直就要衝上前去教訓她了。
那邊幾個皇子也是臉色齊齊一變,端木青進來到現在就沒有叫過李老夫人一句外祖母,一直都是稱作老夫人,就明顯是沒有意思將李凝霜當做母親。
這畢竟不能算是什麼大事,衆人雖然訝異的訝異,不滿的不滿,但是誰也沒有說出來,可是這一次,分明是打定主意要宣佈自己與齊國公府無半點關係。
端木青眼睛一轉,落到了一直站在一旁的二夫人身上,在衆人說話之前道:“二夫人,還是由你來幫個忙吧!”
二夫人顏氏在端木青的記憶裡,是最爲刻板的一個人,正是因爲如此,纔不得李老夫人和李開的歡心。
身子僵了一僵,顏氏一時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二夫人不要客氣了,既然端木大小姐信得過你,你又何必推辭?”說話的是趙御鴻,說完他看了一眼端木青,眼底開始露出些許的信任。
端木青則回報以淡淡的笑意。
趙御風清楚地撲捉到了這一點,心下莫名有些不快,爲何端木青每次看到自己,眼底都是厭惡,卻似乎對趙御鴻另眼相看呢?
看到老夫人也點了頭,顏氏才走上前,低聲地道了一句不好意思了,就上下檢查了一遍。
隨即卻搖了搖頭,“表小姐身上並沒有什麼。”
“我不信,這樣檢查有什麼用?”李靜茹一聽,立刻便往上擠。
端木紫也不願輕易放過這個機會,不管東西在不在,能讓端木青站在上面當着所有人的面接受檢查,就已經是一件極爲丟人的事情了。
心下一急,就踩到了自己的裙襬,下意識地去扶住前面的東西,倒把李靜茹往前推了一把。
大夫人丁氏就站在旁邊,一下就被李靜茹給撞翻了,哎喲一聲,倒在了地上。
李靜茹剛穩住身子,看到母親倒在地上,立刻驚叫一聲,“娘,你怎麼樣了?”
在衆人要上前扶她之前,露稀卻突然喊了一聲,“咦?大夫人懷裡掉出來的是什麼?”
原本大家都沒有注意到,此時才發現大夫人身旁落了一個用手帕抱起的東西。
采薇手比較快,立刻抄了起來,跑到李老夫人和端木青前面,當着所有人打開帕子,立刻就看到裡面是一團鹽巴。
“這是怎麼回事?”
相對於其他人精彩紛呈的表情,李老夫人表現出了異常的鎮定,但是站在她前面的端木青還是清楚地看到了她極力抑制的憤怒。
丁氏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采薇身上的東西,好半晌才道:“我……我不知道啊!”
“一定是有人栽贓我孃親。”李靜茹立刻大聲道,一雙眼睛卻落在了端木青身上。
也不知道爲什麼,她認爲一定是端木青所爲。
“栽贓也得要有這個能耐啊!看來老夫人還得要爲了兒媳婦好好審一審所有靠近過大夫人的人呢!”
這句話分明是說李老夫人善於包庇自己的人,而對其他人喊打喊殺。
“你……”李靜茹並不是真的笨,而是多年來根本沒有人跟她對立,所以她根本就不會想到要怎樣跟別人對抗。
“采薇,那帕子繡得是什麼?”端木青卻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她怨毒的表情,自顧自地問采薇。
“回小姐的話,是一朵荷葉。”采薇果然聽從端木青的話,將那繡着圖案的一角展示出來。
“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大夫人的閨名就是碧荷呢!”端木青微微一笑,但是笑容卻帶着些說不出的諷刺,“這栽贓的難度可就高了些,還得先將大夫人的手帕偷到手,包了鹽巴再放回到大夫人身上去。”
“你……”今天自從這個端木青開口,李靜茹就覺得連連受挫,這是她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事情,但是偏偏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若是在這之前就已經將這東西放到了大夫人的身上,那麼大夫人可真要好好查查你身邊的人了,若是在大夥兒來了之後在做的,大夫人的東西只怕也該看緊些了,不然您的帕子誰都能夠撿得到,豈不是好笑?”
端木青說起來的話看上去雲淡風輕,卻是句句誅心。
若是之前放到她身上的,齊國公府未免落下個治下不嚴的名頭,大夫人也有懦弱無用之嫌。
若是之後放到她身上的,那麼那帕子是哪裡來的?西岐女子的帕子是十分重要的,若是隨隨便便給那個男子撿到了,那名聲可就算是真的壞了。
只是說來說去,都跟她端木青沒有什麼關係。
“我娘憑什麼要毒死冰蟾?這是我們家的東西,豈不是好笑?”
這句話李靜茹簡直是從齒縫裡蹦出來的,看着端木青的眼睛也像是要噴出毒火來。
端木青聳了聳肩,一臉無辜,“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沒有說就是大夫人放的呀!我也相信二表姐說的,這可能是栽贓呢!”
一句話把李靜茹堵得啞口無言,只覺得有一口氣悶在胸膛裡偏生吐不出來。
誰知端木青話題又轉開來,道:“不過也說不定,我聽說皇上前幾日訓斥了尚書大人幾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