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些之後,我放下了碗,對春兒說道:“春兒,我想過了,這件事情我還是想要請示一下陛下爲好。不管怎樣,這都是我們兩個人的孩子,我不希望他連作主的權利都沒有!”
春兒聞言,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這笑容不再像以前那樣只是淡淡的微笑,笑容中包含了很多的東西,她說道:“夫人,您終於想通了!你也終於知道這孩子不是您一個人的,應該讓陛下也參與進來!”
在和春兒討論了這些之後,我也終於明白了她所擔心和期望的是什麼。是以,我對着她微微一笑,說道:“春兒,幫我研磨吧!我要給陛下寫一封信,如實告知!這樣的話,我們就得在這裡再繼續停留一個星期了!你可願意嗎?”
春兒拍着我的手,笑着說道:“願意,自然是願意的!而且我也知道夫人這次腹中的孩子一定是個小皇子!”
我笑着斜睨了她一眼,說道:“你真是什麼也知道!居然連是男是女都知道!”
我和春兒討論了一番之後,春兒便爲我研磨,待到墨汁磨好之後,我便將信紙鋪開,開始爲夫君寫信。
七日之後,夫君有了回信,在信中,他對於我有了身孕這件事情感到無比的開心,也正是因爲如此,他也強烈的要求我回去。並且,他還說在半路上會與我回合,並且會給我一份特大的驚喜。
雖然不知道他會給我什麼樣的驚喜,但是我卻知道他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留下我一個人獨自去承受一切。也正是因爲這封信,讓我有了強烈的願望,我想,我一定要回去,而且,會帶着我腹中的孩子安全的回去!
秋風瑟瑟,一眨眼的功夫,又到了一年的冬季。原以爲可以在太原多待一段時間,卻哪知又出了這等事情,想來我想要再次看雪的願望是不能夠達成了。
當我乘着馬車離開太原的時候,棡兒和謝成親自來爲我送行。原本謝瑤也想跟着他們一起前來,但是考慮到她腹中的胎兒,就沒有讓她跟着前來。
當我和春兒踏上馬車,即將離去的時候,棡兒動情至深,忽然間一下子跪在了馬車前面,眼中噙滿淚水。我是極爲心疼他的,哪裡會想過他會如此對我,再怎樣孝順,也不用他對我行此大禮。原想着扶他起來,卻不知爲何,鬼使神差一般的竟然將伸到半空中的手收了回來。
棡兒先是對着我深深一揖,而後又連着對我磕了三個頭。秋風吹起,捲起他的衣袂,他往日肅穆的臉上此刻全是淚水。
他的聲音低沉暗啞,還帶着些許哽咽,讓我這個做母親的心痛到了極點。
他說道:“母后,今日一別,不知道何時才能夠再相見,兒子不孝,未能守護母后到最後!送行也只能送到這裡,若是再往前走,就是違反了規定!兒子此生不求別的,但求母后可以平安長壽!”說完之後,他又磕了三個頭,那撞地的聲音即使在秋風中,也未曾被那肆意狂卷的風聲壓住。
這個時候,饒是我再心狠,也忍不住動情,我一下子從車上躍下,伸手將他的頭攬在我的懷中,跟着他一起失聲痛哭,“棡兒,我的棡兒!”我還想要說什麼,但是已經泣不成聲,什麼都沒有辦法說下去了。
我們母子二人痛哭了一陣之後,春兒走上前來拉了拉我的衣角,低聲說道:“夫人,該上路了!畢竟時辰也不早了!春兒知道夫人和王爺母子情深,但是終究有一別,還是放寬心最好!”
這個時候謝成也走了過來將棡兒從地上拉了起來,勸道:“王爺莫要如此,你這個樣子會讓夫人很難過的!”
棡兒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他臉上依舊掛着淚痕。自打他出生到如今,他基本上從未哭泣過。但是今日一別,他卻哭成了淚人。我掏出懷中的帕子,替他將臉上的淚痕擦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棡兒,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即便是遇到再大的事情,你都不應該哭泣!今日的離別並不是永恆的,也許過不久,我們就可以再團聚了!”
棡兒聽後,便不再哭泣,臉上又恢復了原本的肅穆之『色』。這蕭瑟的秋風吹在他的臉上,我彷彿看到了他在戰場上廝殺,成爲了一個硬朗的漢子!不由得,我嘴角牽起了一絲笑容,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追風、閃電,啓程吧!”我命令道。
追風和閃電聽後,什麼都再沒說,立刻開始駕馭馬車。也就在這時,春兒也跟着上了馬車,但是她卻什麼話都沒說。
在馬車內,我能感覺到追風和閃電已經調轉了車頭,並且開始行駛。馬車咕嚕嚕的前行,外面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我很想哭,可是我硬是將自己的眼淚給憋了回去。
因爲我懷有身孕,所以一路上追風和閃電都將馬車駕駛的很慢,畢竟以我的身子,若是不注意,恐怕這個孩子會很危險。
自打上了車子,春兒就沒怎麼開口說過話,倒是和她以前的風格特別不相符。若是以前,她定然會勸我,不要太過於傷感,但是這次她卻沒有。
先前因着和棡兒的離別已經讓我覺得心中萬分難過了,然而這個時候春兒也不開口說話,讓我心中愈發覺得不舒坦,就像是有一塊異物堵住了胸口,非常憋悶。過了很久之後,在我以爲自己堅持不下來的時候,春兒終於開口說道:“夫人,對於方纔的事情,您可是責怪春兒嗎?”
我原以爲是春兒在惱我,哪曾想到她以爲是我在惱她。在驚訝的同時,我問道:“春兒,你爲何會如此認爲?你一直不說話,我還以爲你是在惱我了!”
春兒聞言,有些訝異,但是隨即她恢復了往常的神『色』,說道:“夫人,其實春兒並未惱您!方纔我看到您和王爺母子情深,那樣的依依不捨,本來不想那麼快讓您和王爺分別。但是一想到您的身子不能情緒太過於激動,這才狠心讓您和王爺分別。您不會怪我吧?”
我知道春兒定然是爲了我好才讓我和棡兒儘快分別,卻不知道她原來是爲了這個原因。過了半響之後,我的心中酸澀萬分,但是這種酸澀感卻是極爲幸福和甜蜜的。我伸出手拉上了春兒的手,說道:“春兒,我怎麼會怪你呢!若不是你,恐怕這會兒我還在和棡兒話別。也許就是這一時半刻的功夫,肚子裡的孩子就會受到影響!”
春兒聞言,淡淡笑了笑,說道:“夫人,您能理解就再好不過了!這樣吧,如今您身子弱,又懷有身孕,還是多休息爲好!車內的事情自有春兒,車外的事情自然是有追風和閃電。我們一路上經歷了這麼多,追風和閃電已經從心底裡佩服夫人了,絕對會保護夫人的安全,不會再像來的時候,發生那麼多事情了!”
對於我自己的安全問題,我自然是不會再想那麼多,追風和閃電如今我已經是非常信任了。我只是在想着夫君在信中提到的,給我的驚喜是什麼。
想到這裡,我的嘴角不由得噙起了笑意,對春兒說道:“你說,陛下說給我的驚喜會是什麼?我如今好想知道啊!”
春兒聞言,也跟着笑了起來,她說道:“夫人,這件事情還真不好說,陛下那樣一個人,是別人無法琢磨透的。至於他送您的驚喜,也很難說!不過,不管是什麼,一定是爲了夫人好!”說着,她又伸手拉住了我的手,繼續說道:“夫人,您一定要振作,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您首先要考慮到腹中的孩子!”
我淺笑着拍了拍春兒的手,說道:“你說的話我都知道是什麼意思,我也知道如今我的身子不太好,腹中的孩子還不一定能夠保住。但是,我肯定會一切爲了孩子的!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將他保住!”
我們二人正說着,這個時候,車子停了下來,我有些訝異,便隔着車簾問道:“追風,閃電,你們爲何將馬車停了下來?難道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發生嗎?”
然而外面卻沒有聽到追風和閃電的迴音。我與春兒面面相覷,而後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難道說追風和閃電出事了嗎?
春兒的臉上難得『露』出了從未有過的鎮定,她對我說道:“夫人,您坐好,不要『亂』動,我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
在她即將掀開車簾往出走的時候,我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說道:“春兒,你要小心!”
春兒回過頭拍了拍我的手,淺笑着安慰道:“夫人,沒事的!您不用擔心!”說罷,她便伸手去掀車簾。
然而隨着她的手即將到達車簾的時候,我的心不免又跟着緊張了起來,再次拉住她,“春兒,你要小心!”
春兒再次拍了拍我的手,淺笑道:“沒事的,夫人!不用擔心!”
春兒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一下子將車簾掀開。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尖,生怕看到自己不該看到的一幕,但是當車簾掀開的時候,卻沒有看到我擔心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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