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年,那場雨(14)

人短暫的一生,註定會遇到各種各樣的磨難。磨難並不可怕,可怕的往往是自己沒有擊敗磨難的信心。同時,在人短暫的人生旅途中,很容易會迷失方向。堅強的人通過自我調節,使自己更加堅強。懦弱的人只會在眼淚中讓自己更加迷茫。

修雲如願以償的拿到了葉暉寫好的情書,他看了好幾遍,覺得沒什麼不妥的時候才交給雨寒,讓雨寒幫忙找人謄寫。他沒想到葉暉會寫的如此真摯,濃濃的愛戀在流暢的筆端盪漾。他看出葉暉的文采飛揚,卻看不出葉暉的心有多痛。寫給自己喜歡的人的信,註定只是幫助別人,雖然這個別人是自己的好兄弟,但還是會心痛。

雨寒走出教室的時候看了一眼劉玉蘭,劉玉蘭在做題。他越來越覺得劉玉蘭漂亮,這或許就是所謂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吧。可劉玉蘭似乎並不在意自己,這多少讓雨寒有點失落!

修雲焦急地等待着雨寒完成任務,他覺得自己心裡揣着一隻活奔亂跳的小兔,頭有點暈乎乎地感覺。他覺得自己是在很認真地看書,可所有的字只是不停地在眼前晃悠,不肯牢牢地進入大腦中。他乾脆合上書,將頭放在課桌上,眼巴巴地望着門口。等雨寒再出現的時候,就該大功告成了。

最可憐的就是葉暉了,寫完信,他覺得自己犯下了一個很愚蠢的錯誤。看着雨寒走出教室,一種淡淡地失落感將他包圍的嚴嚴實實。他覺得自己有些透不過氣來,如果帶着爸爸留下來的那根墨綠色的竹笛就好了,吹一曲爸爸自創的曲子,心情應該會好很多。

爸爸活着的時候,一有空閒,總會搬上一把小木凳,坐在門口吹笛子。爸爸好像具有某種超自然的能力,笛子放在嘴邊,手指靈活的在笛孔上移動,美妙的音符順着笛孔飛出。夜寧靜了,圓圓的月亮,泛着銀白色的光輝,影影綽綽地樹影在月光中輕輕搖擺。音符中有爸爸的微笑,有些苦澀的微笑從爸爸佈滿皺紋的額頭延伸出去,穿過夜空,飛的好遠,好遠。

此刻,夜也好靜。教室裡更靜,呼吸聲,刷刷地鋼筆劃過紙張的聲音,輕微地翻動書頁的聲音,種種聲音匯成一股奇妙的音符,在教室的每個角落滾動着。聲音是能撕碎人的靈魂的,高高低低,深淺不一的音調就像一把利刃,刺破蒼穹,重重地落進葉暉心底。心好柔弱,只一下,血便隨着眼淚流出!

還是看書吧,落下一年的功課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補上來,這不僅僅需要天賦,還需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時間已經不多了,十一月即將結束,滿打滿算也就七個月時間,這中間還包括假期。

時間被等待拉的無限長,似乎過了很久,修雲不斷地擡起手腕看錶,可時間就像受到什麼刺激一樣,走的出奇地慢。一分鐘有六十秒,每一秒都像是一種煎熬。關上的門,似乎忘記了開啓,修雲擡頭又低頭,低下頭又將頭高高擡起,雨寒的身影還是沒有出現。

“你在幹什麼呢?”修雲從筆記本上撕下一頁紙,給葉暉傳過去。

“看書!”葉暉很快地將紙條傳回來。

“你覺得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麼?”修雲又將紙條傳過去!

“絕望!冰冷的絕望!”葉暉覺得,人一旦失去希望,心在絕望中浮浮沉沉時,天都要塌了!

“我覺得是等待!等待的結果有喜有悲,可等待的過程卻會讓人窒息!”修雲在紙條上寫下自己的見解。

葉暉從這句話中讀懂了修雲傳紙條給自己的意思,他是在等待雨寒,等待雨寒回來告訴他事情已經辦妥了。信仰在慾望面前也無能爲力嗎?修雲深信不疑地物主難道就替修雲分擔不了這種絕望的感覺嗎?葉暉不解地搖着頭。

“向你的主祈禱吧!”葉暉將紙條團成團,扔向修雲。

“主說喜歡一個人,就大聲地告訴她!”修雲回的乾脆!

“我不相信,萬能的主,連這些小事也管嗎?”葉暉覺得不可思議。

“《古蘭經》和《聖訓》上是這樣說的!”修雲找出了自己的理論依據。

愛本身是沒有罪的,偉大的《古蘭經》和《聖訓》上既然都有這樣的說法,可見愛是人類不可或缺的情感。有時間一定好好讀讀這兩本書,未必要去信教,可感受一下信仰的虔誠是有百益而無一害的。

“吱”的一聲,門被推開了。

修雲低着的頭猛地擡起,他以爲是雨寒回來了。

進來的是楊老師,他手裡握着一疊厚厚地練習題,在教室裡來回巡視着。可以看的出來,他很滿足,同學們都很安靜地在學習。最爲一個老師,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他高興的呢?他將目光投向教室的最後一排,葉暉在看書,可他身邊的座位卻是空着的。他慢慢地向葉暉走去,腳步儘可能地放的輕盈。

“你同桌沒來嗎?”楊老師小聲地問。

“來了,剛出去不久,上廁所去了!”葉暉撒了謊。

“這小子肯定是出去抽菸了,上廁所只是藉口而已!”楊老師對葉暉的話深信不疑,他心裡盤算着雨寒可能去做的事情。不過雨寒最近的表現很不錯,就算是出去抽菸,也沒必要追究,都快畢業的人了,只要不給自己惹麻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纔是最可取的方法。

“吱”的一聲,門又被推開了。

所有人都擡起頭,將目光投向門口!

這次進來的是雨寒,他的臉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他可能沒看見楊老師,只是面帶微笑的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幹什麼去了?”楊老師原本打算不問了,可這小子居然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了,一聲報告都不喊。自己好歹也是個班主任呢,要都像雨寒這樣,自己的權威何在?

雨寒聽見聲音,就知道是楊老師在,可他目光迅速地在教室裡掃了一圈,居然沒有發現。他又繼續往前走,可能是誰故意學楊老師的聲音給自己製造緊張。

“幹什麼去了?”楊老師的聲音再次響起!

順着聲音發出的方向,雨寒終於看見楊老師。原來,楊老師正坐在雨寒的位置上。

“上廁所去了!”雨寒的眼珠一轉,一個藉口就脫口而出。

“以後上自習之前就把該解決的問題解決掉!還有,進門的時候要記着喊報告!”楊老師對雨寒提了兩點要求,見雨寒很聽話的點頭,滿意的踱着步,離開了教室。

修雲耐心地等楊老師離開後,快速地跑向雨寒!

“事情搞定了!”雨寒說着,將謄寫好的信遞給修雲,修雲拿過信,謝謝也不說,直接跑回自己的座位。他將信的內容又看了一遍,這才小心翼翼地收進口袋裡裝好。

雨寒站起身來又朝劉玉蘭看了一眼,這丫頭也太刻苦了吧,居然頭都不擡一下。

葉暉抱着書認真地看着,他知道雨寒將修雲的事情已經辦妥,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感情,好奇妙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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