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情緒一旦被憤怒控制住,產生的力量是瘋狂的,也是可怕的。修雲已經沒有任何理智可言,他只是在前面奔跑着,似乎腳下不停歇,所有煩惱就會被遠遠的甩開。可是,憤怒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在傷害別人的同時,深深傷害自己而已。
跑出葉暉所在的這條小巷,修雲覺得自己的嗓子都要冒出煙來了。一夜沒睡覺,內心又承受着巨大的折磨,早將他弄得疲憊至極。在這麼折騰自己,身體實在吃不消。他回頭看看還在自己身後緊緊跟着的葉暉,無力地跌坐在路邊。
“你怎麼變得這麼勤快?大清早的鍛鍊身體?”徐**着一輛飛鴿牌自行車,經過一中大門前的路口時碰到葉暉,開着玩笑說。
“快,快去找雨寒,讓他來學校這邊!”葉暉說話時,腳下的步伐並沒有放慢。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徐虎將自行車剎住,着急的問。
“我跟修雲鬧了點小誤會,沒有雨寒在,恐怕是解不開修雲心裡的結!你騎着自行車趕緊去找雨寒,我在學校門口等着。”葉暉也不管徐虎聽沒聽清楚,直接朝修雲坐着的地方跑了過去。
徐虎似是明白怎麼回事了,掉轉車頭,使勁蹬着腳蹬,以最快的速度向“聽雨軒”奔去。
葉暉的腳步慢了下來,不是因爲就要接近修雲了,而是他也累,累的只想躺下來好好睡一覺。他只盼着雨寒快點到來,讓雨寒幫自己解釋。出現這樣的誤會,不是他一個人能解釋清楚的。
修雲就在眼前,那雙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葉暉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過去,只好先點上一根菸,理清紛亂如麻的思緒。
“小心,葉暉!”修雲大叫一聲,猛地站起身來。一輛普桑型號的轎車直直地衝向葉暉,葉暉弓着腰對着修雲喘氣,根本就沒注意到後面的情況!
“砰”,一聲巨響過後,葉暉的身體如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重重落在混凝土澆築的路面上。葉暉覺得自己的身體被撞斷了一樣,他回頭看了一眼,只覺得隱隱約約從車上下來幾個人影,朝自己走來。
“葉暉!”修雲那裡還顧得上昨夜發生過什麼,拼命向葉暉倒下的地方跑過去。車上下來的四個人中,瘦高個就在其中。看來瘦高個是瘋了,要對葉暉下狠手。
瘦高個和其他三個看起來身體很結實的傢伙,手裡提着鋼管,獰笑着向葉暉走過來。葉暉受到突然的撞擊,倒在地上動也不能動,只是掙扎着,眼睛狠狠瞪着瘦高個。
“你不是很厲害嗎?跟老子鬥,害得老子丟了工作!現在呢,你再站起來狠給我看呀!”瘦高個獰笑着說,表情中充滿得意之色。
“葉小龍,你他媽瘋了?你這是犯法你知道嗎?”修雲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手指着瘦高個的鼻子說。
“犯法?老子稀裡糊塗丟了工作,這筆賬不找他算找誰?你告訴我找誰?”瘦高個嘴裡說着,一腳踩在葉暉的腿上,狠狠碾着。
“啊!”葉暉受痛,忍不住叫了起來。
“住手!你這狗日的,有種衝我來!”修雲搶上前去,對着瘦高個獰笑的臉就是一拳。
“媽的,找死!”瘦高個舉起鋼管,照着修雲砸了過去。他身後的三個人見瘦高個動手,紛紛圍住修雲暴打起來。鋼管和拳腳如雨點一般落在修雲身上,修雲趕緊將身體蜷縮起來,雙手護住頭臉,儘可能躲避着。
“你們這幫混蛋,有種衝着我來!放開他!”葉暉掙扎着爬起來,聲音虛弱的說。
瘦高個停住手,轉過身來對着葉暉。他冷笑着,慢慢走近葉暉,然後一腳踹了過去,葉暉再一次倒在地上。
“還挺講義氣的,老子讓你講個夠!”瘦高個瘋狂的掄起鋼管,狠狠地砸在葉暉身上。葉暉無力躲閃,只是將兩條胳膊儘可能地擡起來,護住臉部。
“你到底想怎樣才肯放過葉暉?”圍攻修雲的人停了下來,修雲扶着身邊的楊樹站了起來,對着瘦高個說。
“老子丟了工作,他也別想參加高考!這樣就算扯平了!”瘦高個囂張地說。
“去你媽的,你毀了自己,難道還想毀掉別人?”修雲嘴裡罵着,又向瘦高個撲來。
“攔住他!”瘦高個一聲令下,那三個人又將修雲圍住。不過這次沒有動手,瘦高個交代過,目標只是葉暉。其他人嚇唬一下就行,但葉暉一定得弄殘!
“雜種,站起來呀!你不是一直想着和我單挑嗎?我給你機會!”瘦高個蹲下身來,手指撥弄着葉暉的臉。
修雲氣得大吼大叫,卻只能眼睜睜看着瘦高個爲所欲爲。圍住他的那三個傢伙,根本就不給他衝過去的機會。
“你他媽的就是個人渣,明知道爺爺起不來,才這樣囂張!”葉暉掙扎着擦去嘴角的血跡,冷笑着說。
“有種!躺下還這麼橫,讓老子教教你怎麼學得禮貌一些吧!”瘦高個一個耳光甩了過去,葉暉的臉上留下一道清晰的手掌印。
“呸!你個雜種,有本事就弄死爺爺!”葉暉不服氣地說,如果他還能站起來,一定會殺了瘦高個!
“你他媽真是賤種!我倒要看看你的嘴硬還是身子骨硬!揍他!”瘦高個喊了一聲,那三個傢伙就像惡狗一樣撲向葉暉。密集的拳腳如狂風暴雨般傾瀉在葉暉身上。
修雲一把撲過去,用身體護住葉暉,替葉暉忍受着不斷落下的拳腳和鋼管。
葉暉暈了過去,眼前的景象模糊起來。隱隱約約地覺得修雲被什麼人拉起來扔在一邊,拳腳的分量再次加在自己身上。打吧,反正都麻木了,痛不痛都無所謂。葉暉的心裡是溫暖的,幾分鐘前還和自己勢不兩立的修雲,居然會不顧安危,挺身而出護住自己。此生中能有這樣的好兄弟,就算是被打死,也值得了!
修雲被扔在一邊,無助地哭喊着。瘦高個瘋狂的笑着,笑聲那麼可恥,又那麼可恨,他的笑如同毒刺般,深深扎進修雲心底最柔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