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黃昏,身穿華服的男人突然破門而入,小丫鬟嚇得面無血色,四處閃躲,終究還是被人強行抱到了榻上。
“我養了你這麼久,你以爲我會讓別人得了你?”
男人怒火中燒,再多的眼淚也無法讓他停止手中蠻橫的動作。小丫鬟哭得肝腸寸斷……
“砰”的一聲大力敲門,打斷了男人的掠奪,也驚醒了小丫鬟的噩夢。
凝香慢慢睜開了眼睛。
窗外夜色如墨。
耳邊是弟弟輕輕的鼾聲,小傢伙白天玩得瘋,累得竟然打起了呼嚕。
凝香親親弟弟,靜靜躺了不知多久,纔再次入睡。
天亮了,凝香起牀洗漱,梳頭時,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兩根簪子上。
都是她與素月出去逛時買的銅製簪子,簪尾細長,用力扎人一下,絕對疼。
但對凝香來說,這簪尾還不夠尖銳。
趁弟弟還沒醒,凝香拿着簪子去了外面,竈房北門口放了一塊兒磨刀石,凝香蹲下去,緩慢而有力地磨銅簪簪尾。磨到裡面傳來弟弟打哈欠的動靜,凝香才罷手,輕輕拂去簪尾上的細沫,再插.入烏鴉鴉的髮髻裡。
“姐姐?”阿木翻個身,沒看到姐姐,朝外面喊道。
“阿木醒了啊?”凝香細聲問道,挑簾進屋時,溫柔的神色如常。
吃完早飯,凝香領着弟弟去放鵝。大伯母家旁邊是一條勉強能容兩輛馬車並行的土路,一直通向北河,土路東邊便是莊稼地,綠油油的苞谷或花生,地頭雜草叢生。兩隻小鵝一搖一擺地在草叢裡溜達,吃得很是悠閒。
阿木彎腰捉螞蚱,捉到了就串到狗尾巴草上,留着回去餵雞。
凝香站在晨光能照到的地方,笑着看弟弟捉螞蚱的身影,看着看着,突然特別想陸成。
苞谷地裡見面後,那人知道惹她生氣了,除了讓阿桃幫忙送了次禮物,沒有再約她見面。如果沒有素月的信,凝香或許也不會想他,但現在知道裴景寒七月中旬左右就會回來,凝香就想珍惜剩下的十來天時間,好好地跟他在一起。
不用擔心裴景寒會突然出現,擔心他遷怒陸成,對陸成不利。
不用擔心裴景寒逼她就範,擔心她再沒機會聽陸成說無賴話,再沒機會感受他笨拙的親近。
曾經害羞的嫌棄的,在知道以後想感受也沒機會感受時,就特別想要了。
視線模糊,凝香轉身,悄悄擦了落下來的淚。
她想陸成。
可她該怎麼告訴他?
雖然很想很想,凝香還是做不來主動約他。
凝香盼着阿桃再來,盼着阿桃帶來陸成約她見面的消息,然而等了一上午,街上都沒有驢車的動靜。
凝香失望地望向東林村的方向,卻只見家家戶戶屋頂上方冒出了裊裊炊煙。
要吃午飯了。
阿桃肯定不會再來了。
凝香輕輕嘆口氣,轉向東院,要去幫大伯母準備午飯。
院子裡種着爬滿支架的豆角,密密麻麻地遮掩了門口情形,走過那片菜畦,凝香忍不住往門口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