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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諾,回來的時候給我帶個盒飯啊。
一張白淨帥氣的臉上架着副金絲眼鏡,寢室裡四哥邊打着遊戲邊喊道:哎呀我擦,我裁決掉了,你大爺啊。
沒事沒事,我給你踩着呢,誰也撿不走。
老大鎮定自若的說道,那堪比包大人的黑臉上自信滿滿。
我日你娘,還敢碰我們東西。老六像個猴兒一樣蹲在椅子上,手指靈活地敲打着鍵盤,嘴裡惡狠狠地說道:我幹你女良的,我們老大就是你爸。。。。。。
包青天砸巴着嘴,越聽越不是味。他霍然站起身來,那200多斤的體格子就像個電影裡的金剛一樣。
老六你罵他還是罵我呢
包青天瞪着那燈泡兒似的眼睛問道:你要幹他娘,我還是他爸
老六也意識到自己這語誤相當嚴重,他尷尬的陪笑道:嘿嘿,老大別急呀,這不一不留神說禿嚕嘴了嘛。
裁決裁決啊大哥。。。。。。
在這節骨眼兒上這哥倆還有心思拌嘴,老四哭喪着臉說道:大哥,你們快別鬧啦,我現在連死的心都有了
張一諾搖頭苦笑,轉身出門準備去給這奮戰的哥兒幾個買點口糧回來充充飢。他們幾個寧可餓得兩眼直冒綠光,但在打遊戲的時候也不願意浪費一分鐘時間去吃個飯,這個劇務的重任自然落到了張一諾身上。
還沒等張一諾走上幾步,壁頂的燈突然滅了,由走廊盡頭一盞一盞消失了光亮。張一諾站在原地不知所摸,轉眼間便被吞沒在了黑暗之中。
張一諾想回到宿舍,這漆黑如墨的地方他半分鐘都不想待。但是他在牆上摸索許久,無論怎麼樣也找不到門。他感覺自己周身冰冷,溫度驟然下降,彷彿落進了冰窟裡。
正在他慌張無助的時候,不知從哪來的熱氣,帶着濃重的腥臭味,一股股地噴在張一諾臉上,嚇得張一諾一個激靈,豆大的冷汗由額頭滾落。
張一諾探着頭試圖找出原因,就在他全神貫注地觀察時,熱氣忽然更濃,刺鼻的腥臭味薰得他幾欲昏倒。
一張青蛙似的怪臉在此時出現在他眼前,距離近得好像要給他一個浪漫的法式溼吻。
張一諾下意識地閉起嘴巴,調動全身肌肉裡蘊含的力量,猛地抓住對方衣領把他拎起。張一諾擰腰轉身,雙臂上肌肉跳動,狠狠的把蛤蟆精摔在地上。
哎喲。。。。。。哎喲,我的腰,大哥輕點,是我啊。。。。。。
一陣變了腔調的求饒聲機機歪歪地傳來。
張一諾沉吸一口氣,慢慢平復了自己緊繃的神經。
只見夜空中漆黑如墨,腳下的地板焦黑一片,除了一張露出內瓤的沙發外再找不到一樣完整的傢俱。
王富貴趴在地上斷斷續續的呻吟着,好像島國愛情動作片裡剛經受過風雨的女主角。
呀。。。。。。你怎麼跑這來了
這一天過得無比堅難,張一諾的體能已經完全透支,無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他都到了自己現在所能承受的極限。所以當稍微有些放鬆的時候,這具身體已經完全不聽從他的指揮了,他睡着了,一切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個夢境,他自己希望能回到的夢境裡,回到那再也回不去的夢境裡。
張一諾又開始他習慣性失憶,他將王富貴扶到沙發處坐下,好奇的問道:你跑這來幹什麼,還趴在地上
你
王富貴張口結舌,氣的嘴脣直髮抖,這小子明顯是故意的啊
輪到我站崗了,我過來替你。王富貴一邊揉着腰一邊沒好氣地說道:我看你坐在這睡着了,還一會哭一會笑的,那表情太豐富了,我想叫醒你,誰知道你還閉着眼睛呢就把我摔倒了。
啊有這回事
張一諾繼續裝傻,他抱起飛盤往樓下走去,到樓梯處還不忘叮囑道: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千萬別睡着了。
王富貴看着他下樓的背影,一陣無力感由然而升,還讓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你自己睡的都忘了姓啥了。他,這小子太適合當演員了。
張一諾來到樓下,將飛盤放在一邊,屋內被他們簡單收拾了一番,雖然不及原來整潔,但也並不像剛進來時那麼凌亂。他看着躺在沙發上的李斷山,那吹彈可破的小臉蛋兒微微帶着紅暈,輕輕的呼吸聲又細又長,還真是個美人胚子。
張一諾趕緊找了個離他遠點的地方合衣躺下,小聲嘀咕着:這個妖孽,唐僧怎麼不來收了他。
她只是我的妹妹~~~妹妹的呻吟很有韻味,哦耶。。。。。。她只是我的妹妹。。。。。。
王富貴站在樓頂望風,唱着莫名其妙的歌,歌詞含意興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七月份的天氣已到了盛夏,但在北方的夜裡並不感到炎熱,晚風帶着絲絲涼意吹過王富貴的身體,讓他感到清爽宜人舒爽無比。他哼着那別具一格的小曲兒,坐在沙發上,兩手不停搓着腳丫子,手指頭在腳縫裡來回穿梭,時不時地還湊到鼻子下邊聞聞,露出一臉陶醉的表情。。。。。。
你說這世道,有好日子不過非得折騰,咱自己過自己的多好,非得跑我們這來胡亂炸上一通,弄的老子無家可歸。
王富貴掏出自己那山寨電話,屏幕上穿着比基尼的妖嬈女郎依然嬌豔如花,但那毫無信號的提示卻讓人苦惱煩悶。他無奈地嘆氣說道:也不知道俺爹俺媽怎麼樣了還有俺大姨,俺三姨夫,俺舅姥爺,俺。。。。。。
邦啷啷啷。。。。。。
一陣似乎是玻璃瓶被踢倒的聲音止住了王富貴的碎碎念,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傳出很遠,清脆而又突然。
王富貴迅速彈了起來,這一晚上他沒聽到任何正常的聲音,連個貓叫都沒有,除了偶爾傳來的呻吟聲外,幾乎連草叢中的蟲子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不知道那呻吟聲是什麼東西,更不知道是從何而來,就像他現在也不知道這陣脆響是怎麼回事一樣。
王富貴擡起頭向聲音來源處仔細觀望,慢慢的他開始握緊了拳頭,穿着人字拖鞋的雙腳不由自主地左右踱步。
因爲他隱隱約約看見了一個人影,正在不遠處慢慢走動着,不知要到何處去。
難道和我們一樣,都是倖存者
王富貴心裡想着。
他將雙手舉過頭頂揮舞着,嘴裡輕聲喊道:嗨我們在這。
那人影好像聽見了王富貴的叫聲,身形頓了頓,繼而向小樓方向走來。
王富貴趴在被炸斷的牆壁上,碎裂的磚石和水泥刺進手臂上的皮膚裡,他彷彿絲毫感受不到痛感的機器人。內心的焦急讓他感到嘴脣發乾,雙眼直勾勾地看着那人影徑直走到小樓下。
喲嗬,還是個女人。
當人影到達樓下的時候,王富貴朦朧的看出這是個女人。長髮散亂地披在肩上,身上穿着白色的連衣裙,原本純潔的白色已經被災難渲染得斑駁一片,絲質柔滑的面料像破敗的棉絮般隨風亂舞。
女人身體動作緩慢,如同一個久病初愈的病人,她伸出枯柴般乾瘦的手臂將門向內推開。
活人,是活人。
王富貴見那人推門而入,自己趕緊向樓下跑去,一張大臉上堆滿笑容,終於見到其他人了。
厚重的木門被推開,帶起讓人牙酸的吱扭聲。
張一諾雙眼猛的睜開,對於感觀敏銳的他來說很輕易地捕捉到了開門聲。他不及多想,腰腹用力,夾緊屁股,乾淨利索的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張一諾雙腿微蹲開始蓄力,向門口方向看去。
哎喲,幹嘛呀
一聲嬌吟傳來。
張一諾彈身而起的時候腳下踩到了一個易拉罐的底部,這是剛纔王富貴找到的,在吃飯的時候被喝掉了。
這個被踩到的易拉罐在巨大的擠壓下迸飛出去,不偏不椅剛好砸在了李斷山的鼻子上。
李斷山被這飛來橫禍砸得昏頭轉向,捂着鼻子像搖搖擺擺像柳條兒似的站了起來。
這時,女人步履蹣跚的由門外走了進來,原本稀薄的光線被她擋住,屋內更是難以見人。女人凌亂的長髮遮住了面容,在這種逆光的情況下衆人根本看不見女人身上的任何細節。
張一諾眉頭微皺,深吸了一口氣,將那把愛好和平的步槍重新端到胸前,槍口指向門口的女人。張一諾這輩子從沒想過自己會用槍指着任何人,何況是一個女子。但世事弄人,一連串的遭遇讓他不得不做出此等反應。
王富貴看張一諾拿槍指向這個倖存者,他趕緊跑到張一諾面前將他擋住,緊張的說道:別開槍,是個大活人,你瘋了
張一諾不爲所動,依然保持着這個姿勢,雙眼亮得嚇人,牢牢的鎖定着這個女人。
你沒聽到我說話啊
王富貴見張一諾沒有反應,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女人搖擺着身體,向王富貴走來,但是他背對着門口方向,所以並不知道。
女人離開門口後,些許光亮由屋外灑了進來。
張一諾眯起雙眼,藉助着稀薄的光線,他看清了女人的真實面容。
只見女人臉色蒼白,毫無血色,深陷的眼窩裡帶着無法言語的倦容,兩片性感的嘴脣緊緊抿在一起,小巧可愛的瑤鼻微微褶皺,看起來楚楚可憐。
看來是我太敏感了,還是個美人兒。
張一諾對自己的行爲自嘲了起來,這個女人應該是被嚇壞了,看起來呆頭呆腦的。他隱隱覺得這個女人有些眼熟,但倉促間卻一時想不起來。
張一諾放下槍,眼光越過王富貴的肩膀,微笑着說道:你好,沒嚇到你吧
吼。。。。。。
就在這時,女人突然嘶吼一聲,原本滿是疲憊的臉上越發猙獰,隱藏在那性感雙脣下面的是一顆顆尖稅的牙齒,深深的眼窩內爆發出嗜血暴虐的厲色。
女人嘶吼着向王富貴咬來,嘴巴開合到難以想像的角度,如同一條怪異的毒蛇。她這一口要咬結實了,張一諾不懷疑能直接把王富貴的腦袋咬掉。
說時遲那時快,一系列的事情只發生在眨眼間。
張一諾被這女人突然的變異嚇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頭髮根根倒立,臉上的皮膚變得麻木,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舌頭的存在。
情急之下張一諾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只是一名大學生,無論這20年裡他經歷過什麼事,但他仍舊只是一個青澀的年輕人。
張一諾擡起腿,猛地踹在王富貴肚子上。
王富貴被張一諾踹得倒飛出去,狠狠地撞進女人懷裡,和女人一同摔翻在地上。
雖然辦法簡單粗暴,但卻救了王富貴一命。
張一諾快速抓住王富貴的頭髮,將他拖離女人身邊。
哎喲,哎喲。
王富貴抓着張一諾的手,在地上被他拖着走,嘴裡又不停叫嚷着,也不知道是肚子疼還是頭皮更疼些。
李斷山被這短短時間內發生的事情驚得目瞪口呆,他也忘了捂住自己的鼻子,嘴巴張成o形,兩道鼻血順着鼻孔流了出來。
什麼情況
王富貴彎着腰,滿臉痛苦的問道。
說不清楚,她已經不是人了,我在學校時見過。
張一諾顧不得細說,簡單描述了一番。
你在學校見過你學的是啥呀你就整天和這樣人打交道啊太可怕了吧。。。。。。
王富貴驚訝的問道。
王富貴並沒有見到那個在宿舍樓內攪風攪雨的變異人,他跟着大家夥兒稀裡糊塗的就跑了出來,所以纔有此疑問。如果他看到了變異人的所作所爲,估計也會猜到些許實情。
女人站起身來,它走路時緩慢異常是有原因的,只見它右腳向內彎曲,已經成了直角,它一直是在用腳踝走路。女人皺起鼻子彷彿動物般在空中嗅了嗅,忽然轉向李斷山。
李斷山不知所措,使勁向裡抽了下鼻子。
而女人彷彿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喉嚨裡發出陣陣怪響,猛然向李斷山撲了過去。
李斷山縮着脖子,雙手抱肩,楚楚可憐的讓人心疼。
女人擡起手臂,胳膊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着變化。皮膚組織變得乾枯發硬,像被太陽曬得蹺起捲曲的魚鱗般脫落,而一粒粒晶體由體內分泌出來,互相吸引着溶爲一體,最後如同一件怪異的鱗狀盔甲般將女人包裹住。
女人手上長滿細小的鱗片,指甲如刀般那鋒利,它吼叫着將手掌插向李斷山。
快跑,快過來。
張一諾懷中抱着步槍,手指用力扣動扳機,但是這傢伙什兒死活不靈。他大聲喊叫着,希望能喚醒李斷山。
李斷山被嚇得動彈不得,像個沒上發條的玩具般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