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您自己保重,這樣吧……”中年司機說着,從懷裡掏出皮夾,掏出一疊錢,遞到嶽七面前,很誠懇的說道:“先生,這點錢您拿去,去醫院檢查一下,如果還有問題,錢不夠的話,您可以到912房間找我。”
世上還有這樣婆婆媽媽的男人。嶽七晃了一眼,面值100的紅彤彤的大鈔,約有10多張。這司機不錯啊,出手還真大方。嶽七現在還真的考慮自己以後在找不到工作的時候,會不會去當一個專職的碰瓷者。
碰瓷,屬北京方言,泛指一些投機取巧,敲詐勒索的行爲。例如故意和機動車輛相撞,騙取賠償。此外,“碰瓷”也是古玩業的一句行話,意指個別不法之徒在攤位上擺賣古董時,常常別有用心地把易碎裂的瓷器往路中央擺放,專等路人不小心碰壞,他們便可以藉機訛詐。
“這……不太合適吧,算了,我身上好象沒什麼嚴重的傷,這錢你還是留着吧。”嶽七稍微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義正嚴詞的拒絕了中年司機的好意。既然是裝的,就不能不仗義,中年司機爲人不錯,讓他虛驚一場再收他的錢,太不厚道了點。
“您還是拿着吧。”撞了嶽七又見他這樣灑脫,中年司機心裡很是過意不去,他執意要給。
“真的不要,真的,你把錢那回去。”嶽七態度很堅決的搖着頭,再一次拒絕,做人要厚道是他一貫奉行的做人準則。雖然有時候事情過後他也很後悔,比方像這種不勞而獲擺在眼前的利益。
好人哪,中年司機打量着眼前的年輕人,現在這種好人太少了,送上來的便宜都不佔,現在的年輕人還有這種美德,難得。嶽七那副大義凜然的的樣子在中年司機的心目中的形象瞬間偉岸。於是他不再堅持,再三道歉後,又留下一張名片給了嶽七,說了句有事找我後,這才轉身離去。
終於擺脫了,嶽七有點遺憾的看着他把錢收回口袋,搖了搖頭後又瞧了眼手中的名片。名片上電話與地址都是香港的,除了地址和聯繫電話外就只有一個叫楚飆的名字了,再瞧了眼名片背面,卻是空白一片了。
wωω⊕ ttk an⊕ Сo 姓楚?嶽七像是在瞬間想到了什麼死的揣好名片,又看了一眼站在912房間門口的那幾個西裝男人,才一瘸一拐的走向走廊盡頭。根據他以往的經驗,這種五星級的大酒店佈局設施,每一層樓層的走廊盡頭一般都會有一個獨立的衛生間,好像就是那種專門做保鏢的人準備的。
雖然這種檔次的衛生間不會有什麼異味,但嶽七想起這三個字後,心裡還是有點微微的排斥。但眼前除了進衛生間外,貌似那些VIP貴賓房都不會輕易的讓他做刺殺前的準備。推門進了衛生間後,嶽七先前貌似不大方便的身形瞬間敏捷,在衛生間內迅速的溜達了一圈,還好,整個衛生間空無一人。
嶽七隨後轉身走出衛生間,順手將門口的一個黃色塑料立牌立在門口,上面的字樣寫得很清楚,正在維修。有外面的維修牌子立在那,絕對不會有任何人進來打擾。這樣嶽七就可以放心的靜下心來研究下一步行動了。
重新返回衛生間後,嶽七打開一個格子門,找了一馬桶坐下,忽然想到了一個非常惡俗的俗話:站着茅坑不拉屎。大概就是說的他這種人了。不過嶽先生纔不會拿着這個當回事來看,他現在已經成功的潛入凱越大酒店,接下來做得事情就是查到那個金正則所住的房間。他到底在哪一層?嶽七忽然感覺有點頭疼,摸着下巴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出一個比較滿意的辦法,總不能一層一層一個一個房間的尋找,然後打開門就問你是不是金正則?
嶽先生是聰明人,堅決不會做那種傻事的。那唯一的辦法就是去大廳服務檯去查看記錄了。
嶽七鬱悶的嘆了口氣,現在麻煩不是一點點,每一個樓層走廊上方和電梯內肯定都會有監視器什麼的。雖然嶽七一向欣賞這種高科技,但內心有時候其實是很排斥的,因爲它們限制了自己的活動。雖然他根本對這種高科技不屑一顧,但沒有誰喜歡在走路的時候鞋帶是拖拉在地的。
嶽七擡起頭來看了看上方,眼睛忽然一亮。
他踩在馬桶上爬上衛生間隔斷格子,立起身,堪堪能夠住天花頂,輕輕的揭開天花一塊方頂板,運氣不壞,洞口能容納一個人的體型。手把住洞口邊緣,腳下稍一使力,身體懸空的一瞬,胳膊藉助腳下蹬力,李歡大半個身體靈巧的攀附了上去,動作連貫,很快,他的身體完全在天花板洞口消失。
碰碰運氣,也許金正則就在這層也說不定。爬進天花板後,他忽然有種強烈的感覺,因爲嗅到了危險,這讓他暗暗興奮。由於這兒是典型的死角,所以天花上狹窄骯髒,空氣污濁,灰塵滿布。他每爬行幾分,呼吸掀起的灰塵直往鼻孔裡鑽。
媽的,這罪受大了。嶽七無聲的苦笑。
他默默的計算着距離,每當算着爬過一間房間,他都會小心翼翼的把天花板掀開一絲縫隙,瞧瞧的掃視。也不知道用了多久,從右邊的盡頭爬到左邊的盡頭,體力的損耗相當的大,反正現在他渾身是汗了,呼吸也逐漸有點稍微的急促,這活還真不是人乾的啊,我要是一隻壁虎就好了。嶽七大氣也不敢喘的想。天花板上面的灰塵已經夠折磨他的肺,汗水與灰塵,他不用想象都知道自己的身上與面上有多狼狽,多骯髒。
到底現在自己的位置是在哪兒,嶽七現在也根本不清楚了。要是讓你在這種黑漆漆的環境裡像一隻蝸牛那樣爬一兩個小時的話,你也會分不清東南西北的。
就在他實在忍受不了這種無邊無際的壓抑和黑暗,準備以隨機應變去大廳查看住客資料的時候,前面忽然出現了一絲模模糊糊的亮光。那是一個三岔通風口。遇見了三岔通風口一般就表明接近大樓的側面了,這也說明前面是最後一間房間。
就算是再也沒有金正則的消息,那麼從這兒再爬到上或下的樓層的通風管也是比較容易的。嶽七現在是真的受夠了,說什麼也不願意在這種環境下多呆一秒鐘了。
到了通風口就先歇息一下,然後去大廳。嶽七看着前面有亮光的區域。勝利在往,他加快了爬行的速度,沒爬多遠,他爬行的身型突然靜止,不妙,在三岔通風口的拐角處,竟然還有監控器,露出一個頭,不仔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它的存在。
凱越大酒店的保安系統算是做到家了,這天花板上通風道上面竟然有監視器,估計是後來安裝的,應該還不止一個,對這意外發現,嶽七隻能苦笑。
得另外想辦法,嶽七左右打量了一眼,此刻身處的區域應該是VIP客房區,身體所趴伏的鐵網板下,粗細管道密佈,小心揭開身前的鐵網板,探頭瞧了眼,很失望,即使縮到下面的管道區域爬行過去,監控器依然能發現。
嶽七微一琢磨,還是縮了下去,得從下面到通風口,下面的空間留給他的已經不多,這不是一般人能受的罪,空間更狹窄,管道縱橫交錯,他不斷的變換着爬行動作,時而仰躺橫穿,時而擠壓爬行,每前進幾分,技巧與身體的柔韌得到的巨大的考驗,當爬行到一個巨大的,還在旋轉的風扇邊緣時,嶽七已經是汗流浹背,氣喘噓噓。
巨大的通風扇所處的位置空間比較大,人可以站立,但李歡已經沒有多少休息時間,靠在壁上,將口鼻內的灰塵清理了一下,再將就衣袖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稍微調整了下呼吸後,嶽七開始研究眼前巨大旋轉的通風扇。
唯一的辦法似乎是弄掉電源,但這種大型通風扇一旦損壞,勢必會很快被人察覺,萬一派人上來維修,那他摸上天花板通風道的痕跡肯定會被發現,現在目標還沒明確是否在皇家套房內,搞破壞實爲下策。
嶽七左右瞧了瞧,數條鐵管道中,一根鏽跡斑斑的管道位置有些不對,仔細一瞧,似乎是一根廢棄在這裡的鐵管,伸手拉了一下,有些鬆,他微一用力,鐵管拉了出來。
媽的,功夫不負有心人啊,嶽七暗自樂壞,當真是車到山前必有路,省了自己回頭找工具的工夫,他實在不想再受那爬行之苦。
通風扇巨大,但旋轉的速度並不是很快,嶽七測算了一下,卡住扇頁的時間不能超過2秒,也就是說必須要在2秒中內從扇頁的縫隙穿過去,否則通風扇被卡住的時間過長,一樣有被損壞的危險。要想卡住旋轉的扇頁,的確很考眼力,嶽七調整了下呼吸,眼睛鎖住旋轉的扇頁,心裡默唸,1、2……當3在腦海裡閃現的時候,出手,“咣”的一聲,旋轉的風扇猛的一頓,鋼管穩穩的卡住了扇頁,就在扇頁一頓的一剎那,嶽七的身體泥鰍般的滑進了縫隙,出扇頁縫隙的瞬間,李歡手一帶,鋼管脫落,通風扇繼續旋轉,但就在嶽七身體滑過縫隙的那一瞬,身體感覺一沉,李歡魂飛魄散,糟糕,下面是空的。
身體疾速下墜,嶽七眼明手快,手猛的一抓,堪堪把住壁沿,100多斤的身體拉拽讓他感覺手裡一陣麻木的疼痛。他緊緊的咬着牙堅持着,再痛也得忍,手一鬆絕對死挺。
一陣夜風拂過,嶽七身體懸空,腳下沒有任何着力點,巨大的霓虹燈牌就在身側不遠處,絢麗、輝煌,燈光的閃爍讓他的眼睛一陣發花。
嶽七吃力的左右側了側頭,霓虹燈牌太遠夠不着,頭頂懸着巨大的通風扇上不去,下面更不用說,9層樓的高度,瞧着都眼暈,不遠處的香榭里舍大街街燈燦爛,人來車往,一派繁華似錦的景象。
景緻迷人,但卻不是欣賞的地,嶽七欲哭無淚,就這麼不上不下的根本堅持不了幾分鐘,隨時還有被下面人發現的危險,人黴喝涼水都塞牙,他現在連罵這大樓的設計建築師的心情都沒有了,雖然這是他間接的害了自己。
雙臂承受着身體的重量,嶽七已經感覺到胳膊的痠麻,一旦脫力掉下樓去,身上的零件都撈不了個完整,他已經耽擱不起。瞥了眼右下側,距離3米左右又一窗戶,窗戶上端有一遮雨檐,長夠了,但太窄,剛好能容納倆腳底,這是他唯一能暫時擺脫困境的落腳處。
賭了!
嶽七咬了咬牙,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這也許是最後一次玩心跳,身體不能穩住只能自認倒黴,心到動作到,胳膊使力,懸空的身體開始晃悠,擺幅,身體擺幅的慣力讓他把住壁沿的手開始鬆動,就快把不住,身體再次向左蕩起,滑下,當只剩下幾根手指還搭在上面的時候,脫手……
嶽七的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蕩向了窗戶。
在霓虹燈照耀下,如果你仔細看的話,可以看見他飛蕩在半空的身形。
運氣真好……
嶽七一隻腳觸到了狹窄的遮雨檐,慣力讓他的身體朝前一衝,緊接着就勢順着窄窄的遮雨檐一個翻滾,卸掉身體的衝力後,他堪堪保持着半蹲的馬步姿勢,但肩膀的寬度又讓他的身體朝外傾斜,在吸了口氣的同時,快速的將身體拔起,後背死死的貼住壁沿,穩住身體。饒是嶽七膽大,但現在他的一顆心都快跳到口腔。
膽大、心細,看似流暢的動作卻帶着很大的運氣成分,身體稍微保持不住平衡就玩完,嶽七沒有選擇,他只能憑着本能去完成系列動作,這種動作只能做一次,如果再來一回,相信他不一定就能成功。
這的確是一場生死賭博,嶽七很長時間玩過這種雜技般的動作,沒掉下樓去算是揀着了。
該死的困境還沒有結束,揀着命的嶽七迅速的掃視着附近位置,他此刻暴露在裸露的窗戶壁檐,過路人任誰一擡頭就能發現他,必須在很短的時間內消失。
不容嶽七多喘一口氣,他的身體小心的蹲下,手把住遮雨檐朝下一滑,腳踩實窗戶沿,腳下用力一縱,身體在夜空中飛躍,這一次輕靈至極。
一聲輕響,嶽七躍進了酒店的開放式陽臺,他的動作沒有停止,身體緊接着翻上陽臺,再一縱,把住離陽臺不遠的窗戶沿,如影隨形,緊接着躍進另一個陽臺,如法炮製,身形不斷的向右邊方向上下飛躍。
如果此刻有人擡頭的話,腦海裡絕對會出現一個形象:蜘蛛俠!
藉助慣力,一氣呵成的連貫的動作讓嶽七的身形在夜空中貼樓飛躍,累人,但不能有稍微的停滯。此刻,他的身形貼在一處寬大的陽臺邊緣,翻進去就是皇家套房,累壞了,李歡調整着稍微急促的呼吸,勝利在望,他卻不敢有半分的掉以輕心。根據經驗,在這陽臺內側肯定還會安有監控器,必須解決這該死的問題後,他才能潛入套房。
緊貼在陽臺邊緣的身體隨時都有被發現的可能,時間就是生命,嶽七以前從來就沒有感覺到如此的緊迫過,貼着陽臺下側邊緣小心的繞過監視器鏡頭,身體靈巧的一縱,翻進了陽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