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七告別張亮按照他說的來到三樓練舞廳。
“娛樂室……看來就是這間房子了。”他自言自語的剛想推門進去,卻看見房門閃着一絲縫隙。心中一動,伏下身子貼近門板向裡面看去,目光看到的地方站了兩個女人。
背對着嶽七的那個穿着一身黑色的緊身衣,在她的左胯間隱隱有一塊凸起的地方,垂下來的右手拿着一條毛巾,正靜靜的看着一個坐在對面地上慢慢的做着舒展動作的女孩子。
這就是那個藍鳳了。也怪不得上面不放心她,隨身攜帶着槍支的又有幾個身手不錯的啊。嶽七心中嗤笑了一下。做動作的女孩子被這個背對着自己的藍鳳身子遮住了,雖然嶽七沒有看清她的面孔,但是他知道肯定就是燕羞花了。
燕羞花做完一套瑜伽動作後,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慢慢的站起身來,接過藍鳳遞過來的毛巾問:“藍鳳姐,那個人還沒有來嗎?”
藍鳳看了一下時間,一點三十五分:“應該快來了吧?要不我下去找張亮主任去問問看?”
“不用。”燕羞花擺了擺手,隨手把毛巾扔在一旁的沙發上冷冷的說:“哼,我倒要看看來的這個男人有什麼本事,竟然敢厚着臉皮來給我伴舞。”
藍鳳望着身穿舞服而顯得身體凹凸有致的燕羞花微微一笑:“既然上面這樣信任他,我想他對舞蹈來講,肯定也會有一定的造詣吧?要知道這次的演唱會可是在整個世界的鏡頭前,他不但要用舞蹈來配合你的一舉一動,而且……”說着又彎腰從一邊的箱子裡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燕羞花:“……而且還要時時刻刻的保護你、這樣的一個男人,應該算是國寶級的了吧?要不然上面也不會派他來給你伴舞了。”
“哼!”燕羞花冷哼一聲,撇了撇嘴:“國寶級?我看是**級的吧?”說到**這兩個字,燕羞花臉頰微微一紅:“再說了,國寶級的男人哪兒會有跳舞的?肯定又是京城裡面的哪家公子哥兒,找了個這麼蹩腳的理由來接近我。”
燕羞花看着一臉苦笑的藍鳳,又不解氣的恨恨說道:“要是在此期間他敢亂來,我一定會讓人打斷他的腿子,讓他這一輩子後悔來給我伴舞,嘿嘿……”。
說到這兒,燕羞花一臉得意的笑起來,剛剛笑了兩聲,忽然聽見門口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你當我願意來嗎?”
嶽七懶懶的推開門走進來,眼睛卻沒有看燕羞花和藍鳳兩人,只是隨意的打量着練舞廳裡面的設施。明珠體育館不愧是整個明珠市一流的休閒娛樂場所,僅僅是一個平常的娛樂室,面積就有幾百平米之大。向陽處有一個根據比例而縮小了的舞臺,漫步者的迴旋聲環繞六體音響掛在牆角的最高處。整個大廳給人一種舒服的乾淨,幾個年齡不一的女人此時正在小舞臺上佈景,看來那些人是燕羞花隨身工作人員。
燕羞花大張着嘴巴,看着這個不經敲門就闖進來的男人,一臉的驚訝:“是你?!”當她發現嶽七四處張望的目光,此時正逐步的打量到她的胸部後,她這才從驚訝中醒過來,趕忙下意識的雙臂環胸縮了一下脖子。
沒想到會是他!他肯定聽見我剛剛說的那些話了,他肯定會有什麼想法的,這下可糟了……燕羞花的心忽然嘭嘭的跳了起來,偷眼瞧了嶽七,他還是那種欠揍的無所謂表情。
藍鳳身子一動,下意識的擋在燕羞花面前:“怎麼會是你?”
“嘖嘖,身材還蠻不錯嘛。”嶽七偏過頭,並沒有回答藍鳳的質問。只是無忌憚的打量着後面的燕羞花,似笑非笑的問:“你打算怎麼給我好看?”
“我、我不知道是你……”燕羞花垂下頭吱吱唔唔的回答,臉頰浮上一抹嫣紅。
藍鳳看燕羞花唯唯諾諾的樣子,趕忙開口替她解圍:“嶽七……先生。燕小姐本來是……”轉頭看了看那剛剛還飛揚跋扈的燕羞花,此刻竟然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那樣低着頭,雙腮緋紅。
唉……藍鳳暗暗搖了搖頭住口不語。
嶽七嘿嘿一笑,掏出一顆煙點燃:“這下你們總知道那個心懷居心不良的傢伙是誰了吧?”
“咳……我、人家不是說着玩的嘛?看你一個大男人家的,老抓住這點小事不放。”聽嶽七總是語氣中帶着譏諷,燕羞花羞憤之下忍不住擡起頭反駁:“一開始我要知道是你的話,我怎麼會這樣說?人家盼還盼不來的呢……”無意之中說出心事,羞的燕羞花心裡嘭嘭直跳,暗罵自己怎麼把心事透露出來了,這下可羞死人了。
嶽七聞言也是一愣,隨即臉上帶着不自然的表情轉移話題:“啊……我也是纔剛剛接到任務的。”原來她真的喜歡自己,怎麼會呢?我現在只是一個保安而已。他心中忐忑,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除了那幾個工作人員在舞臺上佈景發出的小聲議論外,幾個人誰都沒有說話,氣氛一度有點尷尬,還略微帶點曖昧。
他在想什麼呢?燕羞花偷眼尷尬的看了看藍鳳,細聲慢語的問:“你能不能不吸菸?你早就來了吧?一直沒有進來就爲在外面偷聽我們說話?”
“嘿嘿。”嶽七擡頭看着燕羞花,眸子中又閃過一絲譏諷:“好了,不說這些了,說說具體怎麼配合你吧。”嘴角有意無意的浮上一絲嘲笑:“不知道你需要的是慢舞還是塊舞?是街舞還是……”
燕羞花對他雖然有着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但,畢竟往日所接觸的那些人在她面前都是唯唯諾諾的。可嶽七總是忘不了那晚的不信任,口氣中老是帶着嘲弄。這讓燕羞花感到非常的不爽,又加上從小就順風順水的閱歷,蔑視一切的大小姐脾氣騰地一下就冒上來了。
“喂,來這兒是顯擺你跳舞技術的嗎?”燕羞花提高聲音,既然你不追究我們是怎麼打算要你好看的事就行。她年僅二十左右就已經是名譽全亞洲的當紅歌星了,不但因爲身後的背景夠強大,而且自身的實力也毋庸置疑。以往哪一個大腕富豪看到自己後不是滿臉的殷勤?偏偏眼前這個破嶽七,不但不解風情,而且在看着自己的時候,目光中竟然帶着隱隱的藏着不屑。不知道爲什麼,在看見他那副欠揍的表情後,燕羞花心底忽然升出一種要打擊他信心的衝動,並且還帶有一絲莫名其妙的興奮。
嶽七見她一張小臉帶着一個不服兩個不憤,也沒有反駁什麼,只是在微笑把菸頭用中指和拇指彈了出去,火紅的菸頭在兩個女人的注視下滑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在燕羞花和藍鳳不解的目光中緩緩的走到沙發旁,隨手摁下了音響開關,頓時珍妮傑克遜的withuJanetJackson激昂的旋律自音響中爆出。
嶽七自顧自的身子一頓,然後兩腳並立,兩臂自然下垂。左腳提踵,在左腳壓腳跟後右腳伸直向後滑行一足之距,接着腳尖離地後,屈腿向前移行至原位,右腳提踵,同時右腳呀腳跟,接着完成右腳爲支撐腳、左腳向後滑行……
切,原地滑步而已,這有什麼了不起嗎?燕羞花嘴角一撇,雙手抱胸,眼光隨後看望天花板滿臉的不屑。
嶽七對燕羞花的嘲諷絲毫不理不睬,身子一動,前滑步、後滑步、橫向滑。然後突然的雙手雙腳都放在地上臉朝上。用一隻手支撐住身體的重量,腳往上踢然後旋轉,做了個AIRSWIPES。嶽七還沒有等燕羞花再一次的出聲譏諷,由AIRSWIPES轉換成CANNOABALL。一隻手的中心支撐著整個身子的重量,然後腿和腳持續的做有節奏的圓形的舞動,腿和腳上的動作越來越眼花繚亂……
燕羞花看着越跳花樣越多的嶽七,用力的咬了咬嘴脣,忽然走到音響旁一下關掉電源。
嶽七身子隨着音樂的嘎然而止而停住,一臉挑釁的看着燕羞花:“要不要換成溫柔一點的舞曲?”
“沒興趣!”燕羞花一口拒絕:“你先去找芳姐,讓她先根據你的跳舞水平來編舞。”燕羞花頭也不回的氣呼呼說。
“不用。”嶽七懶洋洋的來到一個塑料椅上坐下:“你練習你的,我會根據你演唱的風格來編排適合於你的舞蹈動作。”
“你真能吹。”燕羞花故意嗤笑了一聲,也不理他只管自顧自的走上了舞臺。嶽七仰起頭翹着二郎腿,眼睛似睜非睜的看着舞臺上做演唱準備的燕羞花,一副睡不醒的樣子。
就在一旁的工作人員剛對着燕羞花做了個ok的手勢,示意她可以開始演唱的時候,從嶽七口袋中傳出《爲你等待》的旋律,在場所有人都把目光刷的一下投向了他,燕羞花更是眼睛明亮。
待會兒得把這手機來電鈴聲換掉,要不然肯定會被她誤會我對她念念不忘呢,看她那副得意的樣子。“嘿嘿”嶽七窘迫的笑了笑拿出電話:“喂,哪位啊……什麼?靠,我說你個死胖子啊,你就不能不摻合這事嗎?”說着說着嶽七把聲音壓小:“好了,我知道了。一切都聽宋主任的就是了……嗯,在天源小區,嗯,我知道啦,你和小張安排就是了……我在忙,一會兒見。”
宋主任?天源小區?燕羞花耳朵一豎用心記下。
嶽七扣上電話:“吆,不好意思啊,你們演練你們的就成,不用等我。”
“噗哧……”一旁的芳姐再也忍不住笑出聲,這個男人也太逗了,臉皮還真夠厚的。她剛想反駁幾句,卻瞅見燕羞花緊咬着嘴脣,用那雙大眼睛狠狠的瞪着嶽七,連忙打圓場:“燕小姐,我們開始吧?”
怎麼會有這麼厚臉皮的男人啊,燕羞花無奈的點了點頭。音樂響起。
問世間,真愛能堅持的幾許?
卻一直讓人生死不能忘記。
我總以爲真愛除了擁有和付出之外就可以,卻忽視了有更重要的東西存在。
那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包容。
不是我多麼的偉大,而是我不這樣做的話,有一天你會真的在我視線消失…………
“這是燕小姐這次演唱會的保留節目《真愛需要包容》。”藍鳳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嶽七身後,並輕輕的解釋。
“哦。”嶽七依舊雙臂環胸,姿勢沒有改變,但是眼睛卻睜開了,他看着舞臺上的燕羞花問藍鳳:“這首歌充滿了惆悵和無奈,是不是你家小姐被甩過?”
“……”藍鳳無語的看了看嶽七。要不是藍鳳隱隱知道他就是狼組人員,又親眼看見國安的宋處長對他都恭恭敬敬的話,要是換作第二個男人,她早就一把踩住他頭髮扔到窗外去了。
舞臺上的燕羞花感覺今天和以往排練相比較,有那麼一絲說不出來的奇怪。就像是小時候偷吃了別人家的西瓜後,而被主人用懷疑的目光盯着那樣,做什麼事情都是心不在焉,放不開。《真愛需要包容》這首歌剛剛演練了一半,她就總有一種感覺,好像有一道讓她忍不住想躲避的目光在盯着她,讓她怎麼也安不下心來。一邊漫不經心的唱着,眼睛一邊有意無意的迎着那個讓她拘謹的目光看去。
嶽七看到燕羞花對她看來,痞痞的一笑接着就呶了呶嘴,做了個kiss的輕薄動作。燕羞花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慌忙轉過頭看着牆角的音響。音樂還在繼續,歌聲卻有停頓。
他怎麼可以這樣無賴呢?難道不知道我喜歡他嗎……燕羞花心中胡思亂想,腳下卻無意識的往前走着。
“小心!”隨着工作人員的尖聲提醒,燕羞花的身子在舞臺邊緣搖晃了幾下,但最終還是沒有站穩,一頭從舞臺上栽了下來。
藍鳳的心唰的一下就提到了嗓子口,剛剛她就發現燕羞花忽然間有點神魂不捨,待她想出聲阻止她繼續演唱的時候,卻發現燕羞花已經不知不覺的走到舞臺邊緣。在她心裡,燕羞花完全可以知道自己已經到了舞臺邊緣了,可出乎藍鳳意料的是,燕羞花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再走一步就會發生危險。
舞臺並不算很高,大概有兩米半左右的高度。可當一個嬌滴滴的大明星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失足摔下的話,什麼樣的後果都有可能發生。後果也包括死亡。
藍鳳在看到燕羞花一頭栽下來的剎那,並沒有象那些撲通的工作人員那樣尖叫着閉眼。她只是選擇了以最快的爆發速度往前衝去,渴望能夠在燕羞花落地之前能夠接住她。可舞臺實在是和她相隔太遠了些。
當藍鳳眼睜睜的看着燕羞花的身子將要重重的摔在地上時,她距舞臺還有不到四米的距離。藍鳳雖然一直都把眼睛睜得大大的,但是心裡還是哀叫一聲:“完了!”腳下也下意識的停止了毫無作用的突進。忽然一陣風聲擦着她身子吹過,一道淡藍色的影子,在藍鳳還沒有來得及看清的情況下隨着那道風聲掠過。
燕羞花感覺就像是在飛。整個人都在向着無邊無際的黑漆漆的夜空中飛。她聽見了旁邊芳姐發出的尖叫聲,甚至用眼角的餘光也看到了飛奔而來的藍鳳。但是一抹無奈的苦笑卻在瞬間佔據了她整個姣好的臉龐。
燕羞花閉上了眼。在那一刻,她心裡突然升起了一個閃電般的念頭:人在不知不覺中昏過去或者死了是一種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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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燕羞花知道了。
從高處摔下來的滋味原來是這樣啊?隨着後背和腰間猛然一頓,接着她就感覺身子下面有個軟軟的墊子。墊子?嗯,不錯,是墊子。而且還是個有點溫度的墊子,可怎麼這張墊子還長了一雙討厭的手呢?其中的一隻手摟着自己的脖子,而另一隻手更爲的放肆,竟然攬着自己的胯……更讓她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接踵而來,下面這張墊子竟然會小聲的呻吟:“喂,看你不算太胖啊,怎麼會這麼重呢?”
燕羞花使勁的晃晃頭,睜開了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藍鳳那張充滿焦慮的臉,圍着自己身邊的還有那幾個工作人員。
“究竟怎麼了?”燕羞花眨了眨眼睛,望着藍鳳問。
藍鳳長舒了一口氣,輕輕的拍了拍胸口,然後伸出一隻手:“沒事了,幸虧這位嶽先生。”
燕羞花滿臉不解的問:“嶽先生?”隨着一把抓住藍鳳的手站了起來。
“是啊,要不是我,哼哼……你早就摔得頭破血流了。”嶽七唧唧歪歪的揉着屁股從地上站起來:“看你不算重啊,怎麼被你砸一下這樣疼?”
燕羞花看了看舞臺,又看了看滿臉驚喜的芳姐,後者因爲太過激動,此時正用手指抹淚呢:“燕小姐,剛纔幸虧這位先生接住你,要不然後果……”
“是你……接住了我?”燕羞花終於明白過來,剛剛就在她失足摔下舞臺的時候,是他接住了我?
“是啊。”嶽七一邊揉着屁股,一邊一瘸一拐的往椅子跟前走去:“你不用太感謝我,也不用忍不住的想以身相許,我之所以救你完全是因爲我必需要這樣做,因爲這是我的職責所在。”他嘴裡胡說八道着,完全不顧臉色從蒼白轉爲羞紅的燕羞花。
燕羞花咬着嘴脣,又回頭看了看舞臺,心裡不由得的一陣後怕,再也顧不得去反駁那個男人,只是用手緊緊的抓住了藍鳳的胳膊。
微微的顫抖從燕羞花身上傳來,藍鳳知道她此時非常的害怕,忍不住的用手輕輕的撫摸着她的秀髮:“沒事了,看。你這不是好好的站在這兒嗎?”嘴裡安慰着燕羞花,眼睛卻向嶽七望了過去。
他剛纔明明是坐在椅子上的,但是卻在我動身後,後發先至。並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搶在燕羞花落地之前趕到,這份實力的確不是我和青鳳所能比擬的,怪不得上面派他來……藍鳳看着喝水的嶽七,眼神中充滿了崇拜和隱隱的自卑。
看她這下受驚後也無心再排練了。還是去看看那個胖子安排的房間怎麼樣了吧,畢竟那是在明珠的棲身之處。想到這兒,嶽七擡起胳膊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哈欠:“啊……嗚,各位美女,晚飯時間到,既然沒人打算請我共進晚餐,我還是自己回家吃的好。”說完擺了擺手拉開門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