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電話中得知,李冠超的父親雖然講道理,不希望兒子飛揚跋扈。但兒子如果真受欺負了,做父親的肯定不能袖手旁觀。
林敬鳴長長一嘆,閉上眼睛。
城中村,江婭韻躺牀上,向身體右邊摸去。那是林敬鳴平時睡覺的地方,只要他和江婭韻同時在家,這就是他們的安樂窩。可此刻,一張寬闊的雙人牀上只剩江婭韻了。
江婭韻的玉指在牀單上輕輕撫過,彷彿在輕輕按摩林敬鳴的身體。可摸着摸着,一滴晶瑩的淚光從她眼角留下來。
“敬鳴,你現在怎樣了?古雅月真的沒有騙我麼?你現在是在監獄裡?還是在李冠超家裡?如果是監獄裡,你吃得好?睡得好麼?如果在李冠超家裡,你有沒有被他發現?”
林敬鳴的身影在江婭韻心中閃過,那往昔的笑容、淚光、還有色色的表情,都變成兩個刻骨銘心的字眼——思念。
自林敬鳴逃跑後,江婭韻就一直在擔心啊!擔心他跑不掉,又擔心他跑掉後不敢回家,吃不飽,穿不暖。
一晚上匆匆而過,第二天一大早,林敬鳴聽到李冠超的腳步聲,就像受驚的兔子跳起來。躲在別人家,又沒有辦法離開,他絕對不能被李冠超發現的。
緊接着,他跳到地上,躲牀底藏起來。
李冠超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在客房門口頓了頓。林敬鳴的心提到嗓子眼,真怕他走進來。不過還好,李冠超只是頓了頓,就走過去。幾秒鐘後,嘩啦啦的洗刷聲很快從洗手間方向傳來。
林敬鳴低頭沉思道:“這樣下去不行啊,李冠超這麼早起來,肯定要回派出所上班。我要是繼續躲在這,不悶死也得餓死。可要是出去,我肯定會被發現的,到時候怎麼面對衆多保安還有警方的追捕?”
幾乎可以想象,如果林敬鳴大咧咧地闖出去,就算能打敗那些保安,也肯定會鬧得滿城風雨。到時候,就算是天皇老子復活,也救不了他了。
不能用蠻力,那就用計好了。想離開這,在李冠超出門時確實有個空檔可以利用。如果不想借古雅月的力量,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想到這,林敬鳴鬼鬼祟祟走出客房,向大門口走出去。出門時,他還小心翼翼看向洗手間方向,這纔打開大門,無聲無息地出去。
李冠超住在我八樓,數字倒是挺好聽的。林敬鳴飛快下了樓,躲在最底層的樓梯底,說道:“還是這樣走舒服,昨天用蹲的差點累死我了。那麼,接下來就等李冠超了,只要他下來……嘿嘿……”
在等待的過程中,林敬鳴撕破衣袖,做成一條蒙面布遮住臉龐,又把頭髮弄得亂糟糟的。只要不是很親近的人看到他,就不可能認出來了。
幾分鐘後,李冠超哼着歌,輕輕拋動着車鑰匙走下樓梯。
林敬鳴氣得暗暗咬牙,想:“你丫的打扮得再風騷,也不能掩飾你骯髒的內心。要不是你有個牛逼的老爸,我真想弄死你。”
李冠超看看左右,接着又向樓梯底瞄去。林敬鳴嚇了一大跳,連忙躲在黑暗處。
“這小子太邪門了,我只在心裡詛咒他而已,他怎麼突然看過來?不會真有心靈感應這玩意兒吧?”
不管怎樣,李冠超沒有深究,見樓梯底沒有其他東西就開門去了。
就在他開門的瞬間,林敬鳴一個箭步衝出去,然後靈活地翻過樓梯,衝出樓宇。當然了,在逃跑的時候,他還不忘搶走李冠超的車鑰匙,造成強盜的假象。
李冠超愣了一愣,怪叫道:“搶東西居然搶到你爺爺頭上來,你知道老子是誰麼?”
林敬鳴沒有搭理他,僅幾步就衝到車庫裡,啓動車子。這時,李冠超因爲速度遠遠比不上林敬鳴,還在背後追趕。從他的速度來看,想要追到車旁最少要五秒左右。
林敬鳴冷笑連連,啓動車子撞了出去。能夠撞死最後,撞不死也能讓自己順利逃跑。
抱着這心態,林敬鳴猛地踩下油門,車子就像脫繮的野馬奔了出去。
李冠超嚇了一大跳,連忙閃身躲避。也虧這小子的身手夠敏捷,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避開來。可即使這樣,林敬鳴駕駛車子從他身邊擦過,那勁風還是擦得他的臉一陣生疼。
“好險……真的好險,差點就被撞上了。那混蛋瘋了麼?老子差點就被他撞死了。”
李冠超的臉蒼白一片,嘴脣還在哆嗦,雙腿也是顫抖不已。可以肯定的是,他現在連路都走不了了。這種狀態一直保持了五秒左右,他才反應過來,喊道:“保安!攔住他!攔住他!”
五秒鐘,以林敬鳴開車的速度已經足夠開到保安部。等保安聽到李冠超的話,再反應過來,一切都晚了。林敬鳴撞出住宅區,心裡得瑟道:“哈哈,成功了,小樣,出了這住宅區就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和老子比,你還嫩了點!”
爽朗的大笑聲通過車窗,傳出去好遠好遠。李冠超聽到林敬鳴的笑聲,登時怒火沖天道:“混蛋!你不要讓老子抓到你!要是再讓老子看到你,老子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等他吼完,林敬鳴還有車子已經連影子都不見了。李冠超迅速冷靜下來,撥通一個電話。叮囑幾句之後,一絲冷笑在他臉上浮現。
是的,他想到捉林敬鳴的辦法了。車子既然被林敬鳴搶走,想留在手裡肯定不行,這可是最明顯的證據!可是,如果想銷贓,李冠超要通過收二手車的人,查出林敬鳴的身份,也是易如反掌。
想到這個,李冠超興奮得想要哈哈大笑。
林敬鳴離開住宅區,專門挑沒人的地方開,李冠超想到的事情,他也想到了。可車子不能留在手裡,又該如何銷燬呢?
看着路邊比什麼都密集的攝像頭,林敬鳴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要是現在就下車,攝像頭肯定能拍到他,到時候警察想找他,只要敲動一下鍵盤就好。
苦思無果,林敬鳴只能在附近兜圈子。過了好一會兒,一條寬闊的大江出現在林敬鳴前面。一眼望去,這大江少說也有五六米寬,一個人要是掉進去,肯定連泡都不冒一個就沒了影。
林敬鳴一驚,一個計劃突然出現在他心裡。
“如果用這一招,車子就算消失也不可能找到我身上來。而且,只要我潛水一段時間……嘿嘿……”
想到這,林敬鳴再不遲疑,一腳踩下油門衝過去。
大江的周圍有不少圍欄,是用來防止小孩子掉下去的。只不過,這點困難可攔不住林敬鳴,林敬鳴飛快轉動方向盤,從圍欄間的鐵鏈上飛出去。
“轟……”的一聲,林敬鳴連人帶車掉進水裡,水流不要命地往車子裡灌。當然,這樣的局面,林敬鳴早就猜到了。在車子飛出來時,他已經打開車門,車子一落水就順勢鑽出去。
林敬鳴穿行在水底,藉着激流迅速前進,很快就離開原來的區域。他找了條偏僻的河道,潛到沒人的地方纔冒出頭來,看向左右。
這是接近城郊的一條小河段,周圍沒多少人,林敬鳴趁沒人注意,從水裡跳出來。要回家,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晾乾衣服,一個全身都溼透的人要是走在大街上,肯定會很快引起別人的注意。警方一旦將兩件事串聯起來,還是很容易找到他的。
在城郊找塊草地藏起來,林敬鳴脫光衣服,任由秋風給他吹乾。說起來,進入秋天后,溫度真的低了很多。林敬鳴全身,外加赤條條地躺在地上,那涼風從他身上吹過,真的要命啊!
林敬鳴激靈靈打個寒顫,抱着身子說:“我勒個去,太冷了,李冠超,這筆賬我算你頭上了。”
秋天固然冷,卻也是旅遊散心的好季節。林敬鳴剛剛躺下來,兩個眉清目秀、清純脫俗的女孩向這邊走來,輕盈的步子踏在草地上,剛剛沒過腳踝。
微風拂過,開始枯黃的草叢輕輕點點頭,有如一片黃綠色的浪潮。兩個女孩“踏浪……”而行,眼看就要走到林敬鳴的身邊了。可憐林敬鳴藏身草地中,還特意找了個凹陷下去的低窪地,就連別人接近都發現不了。
當然了,因爲他躺在低窪地,兩個女孩也不可能發現她。要是等他們走進,林敬鳴將連同小林敬鳴,一起展露在他們面前。
微風還在吹拂,朝陽還在緩緩往上爬,兩個女孩身披朝陽走向林敬鳴,兩者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五米了。而且,這個距離還在迅速縮短。
四米……
三米……
兩米……
就在雙方即將碰頭時,兩個女孩的嬉笑聲被林敬鳴聽到了。他如坐鍼氈般彈跳起來,兩個女孩立刻映入他的眼簾。
兩個女孩嚇了一大跳,和林敬鳴大眼瞪小眼,居然忘了反應。幾秒鐘之後,林敬鳴“啊……”的一聲,躲回草叢裡,這兩女孩也驚呼出聲,轉身就向另一個方向逃去。
要是被她們逃掉,這地方有露體狂的消息就會不脛而走,林敬鳴之前做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眼看兩個女孩越走越近,林敬鳴發揮出有生以來最好的身手,向遠方逃去。
在他手中,幾件的衣服隨風飄蕩,似乎還有水珠濺射出來。
與此同時,兩個女孩見草叢裡突然跳起一個男的,光着屁股向遠方逃去,徹底傻了。先不說現在是秋天,就算是夏天,也不應該有人不穿衣服躺草叢裡好不?
呆愣了好久,兩個女孩才高聲尖叫道:“有色狼!”
林敬鳴縮縮脖子,逃得更快了。
半枯萎的草地上,他亡命飛奔,尖銳的草杆刺在他腳下,很痛。只不過,再痛他也得忍下去,要是赤條條地被人捉派出所去,他以後都沒臉見人了。
一邊逃跑,林敬鳴鬱悶地想:“這算什麼破事兒?老子在這晾衣服也被人當成流氓了。還有那倆女的,這麼大的草地怎麼偏偏往我這走?老子氣死了!”
抱着一肚子怨氣,林敬鳴飛快消失在草地的盡頭,完了又嘀咕道:“這兩女孩長得斯斯文文的,也挺好看,怎麼喊起來跟母夜叉似的?她們不會練過河東獅吼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