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羅榮華與蘇芮韻出殯之日,羅家的大門敞開,門外站滿了人,可是卻沒有一個是來送葬的,幾近中午,慕容韓宇的管家,在門外大聲的報出自己主子的名號,來圍觀的人無不震驚,他們不明白這個沭陽城的新貴爲何會踏進羅家的大門,羅家的人也有些錯愕,但是禮數卻是一絲不苟,如今的慕容家在沭陽城也有了一定的威望,慕容韓宇在衆人錯愕與震驚的目光下踏進了羅家的大門。
一個新貴都不怕羅家的現狀,其他人也有了膽子。
平日與羅家走的比較近的人,也紛沓而至,羅玉姮安安靜靜的跪在靈堂前,一一給那些前來祭拜的人還禮。
靈堂內一片哀素,一陣吵鬧聲由遠及近,衆人皆皺眉循聲望去,馮遠天和羅生堂其他四堂的堂主來到靈前,馮遠天想行跪拜之禮,可其他堂主並沒有此意,他撩起的長袍也也只能放下,暫時站到了一邊。
反對派的三堂迫於羅榮華和羅逸琛的實力,一直都隱忍着不敢有所作爲,現如今,制衡他們的人都不在了,羅家唯一有資格接管羅生堂的又是個女娃娃,尤其是當他們看到羅玉姮沉默不語的樣子後,氣焰更加囂張起來,在羅榮華的堂前便和福管家吵了起來,馮遠天站在其中,看着默不作聲的羅玉姮,有些可憐,可是礙於其它三堂的實力,他也只能選擇沉默。
來弔唁的人都悄悄將目光移到了羅玉姮的身上,可是卻無一個人敢出來調解,而羅玉姮依舊自顧自的燒着紙錢,彷彿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和她無關似的。衆人心內一片唏噓,羅家,看樣子是真的要完了。
羅玉姮的不做聲,讓反對派更加的目中無人了,徐燁看不下去,出來和他們理論,他們立刻將矛頭指向徐燁,讓他立刻將羅家商號交接給羅生堂,這樣一來,羅家商號的人不願意了,他們雖是生意人,但是身邊的死侍暗衛都是頂尖的高手,他們也不怕,吵鬧聲此起彼伏,未果,竟然當即動起手了。
來弔唁的人怕殃及於己,狼狽的逃離。可他們還未走出靈堂,一聲慘叫聲傳來,空氣中瀰漫出一股血腥味,衆人回頭,潔義堂的堂主洛天被屬下攙扶着,一隻手臂被利劍砍斷,殘肢還掛在斷臂上,鮮血噴涌而出,而持劍的人,是羅玉姮。
羅玉姮的舉動震驚了所有人,當洛天的屬下反應過來後,想爲洛天報仇,可還未近羅玉姮半分,便被阿飛三拳兩腳踢出了靈堂。
羅玉姮扔掉手中的劍,走到靈堂前,撿起靈堂前被打碎的供碗。
馮遠天看着羅玉姮,孝義堂堂主瞿天上前兩步,質問羅玉姮:“羅小姐,你砍斷洛堂主的手臂,算怎麼回事?於公,我們是羅家的客人,於私,也算是你的長輩,你就這樣對待長輩的?”
“好一聲長輩!”
人羣中分出一條道,梅若帶着數十位全副武裝的女子信步走來,看到她身上披着的繡着玫瑰花的黑色披風,衆人皆是一驚。年輕點的或許不認識,但是但凡有一點閱歷的人都知道,當年號令半個天下的玲瓏閣,閣中女子皆披黑色玫瑰花的披風,而她們的狠厲、殺伐決斷也是人盡皆知的。
玲瓏知道閣閣主的人都以爲隨着慕容馨兒的嫁人,玲瓏閣早已解散,卻不想,在今天,又見到了玲瓏閣的人。
梅若走到羅玉姮身邊,鄙夷的哼了一聲,道:“論公,羅生堂是羅家的奴才,羅家的小姐就是你們的主子。論私嘛,你們是羅家大爺的兄弟,你稱羅小姐一聲晚輩,倒也說的通。”
瞿天憤憤不平的哼了一聲。
梅若微微一笑,說道:“只是,羅家大爺去世,論公或論私,你們都應該行跪拜之禮,你們不在他靈前磕頭跪拜,卻在此公然鬧事,這是怎麼說?目無主上,大鬧靈堂,斷了他一隻胳膊,也只便宜他了。奴才不恭,還號稱是主子的長輩,主子叫你一聲長輩,你可擔得起?”
瞿天胸中憋了一口惡氣,卻又無言以對。
羅玉姮將供碗的碎片堆在原處,轉身看着面無血色的洛天,道:“你打碎我大伯大娘的供碗,我要你一條胳膊,這件事,我就不計較了。”
洛天疼的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了,他的心腹氣不過,朝羅玉姮吼道:“不就是一個破碗嗎,你砍了我們堂主一隻胳膊,老子要你償命。”
他的劍還未抽出,阿飛的劍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了,其他人見狀紛紛涌上前,還未走出一步,梅若和沐風上前一步,雙雙將羅玉姮護在身後,於此同時,梅若和沐風的人也將他們包圍了起來,這裡是羅家,局勢明顯對他們不利。
馮遠天見狀,趕緊上前勸道:“三小姐,今日是總堂主和夫人出殯的日子,不易再見鮮血了。”
羅玉姮走上前,推開阿飛架在那人脖子上的劍,說道:“你這條命我先給你留着,不是因爲你的命有多寶貴,我只是不想再有血玷污了我大伯、大娘的靈堂。”
羅玉姮掃了一眼衆人,說道:“今天是我大伯和大娘出殯的日子,各位叔伯若是來送大伯大娘的,我羅玉姮在此謝過,若是來鬧事,我羅玉姮定不會讓滋事者活着走出羅家。”
唰的一聲,劍刃出鞘,所有人都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只待有人不敬,抽出利劍,以血祭奠亡者。
在場的各位,即使是馮遠天,也沒想到,看着不諳世事的羅家三小姐,竟然如此的狠厲,心中雖有不服,但是卻沒一個人敢出聲。
羅玉姮見狀,繼續說道:“你們來的目的我知道,一個月之後我會在羅生堂召開堂會,屆時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你是以什麼身份參加?”人羣中不知誰問了一句。
羅玉姮說道:“羅生堂總堂主一直是世襲,我大伯去世,按理說是我大哥接管,可我大哥昏迷未醒,我是羅家唯一有資格接管羅生堂的人,總堂主之位,暫由我代理。各位叔伯可有意見?”
衆人看着梅若和沐風拔劍的動作,心有膽顫,愣是沒一個人敢出聲。
馮遠天看着血流不止的洛天精神有些恍惚,他上前兩步,對羅玉姮恭敬的說道:“洛堂主怕是失血過多了,出殯當天出人命,只怕不好,三小姐,還是先讓他回去吧!”
羅玉姮微微頷首,禮貌的說道:“那就有勞馮叔叔了。”
馮遠天躬身緩緩後退,準備帶着洛天離開,還未走出兩步,羅玉姮突然問道:“馮叔叔,歐陽叔叔怎麼沒來?”
馮遠天身子一震,眼睛轉了轉,回身答道:“歐陽震受了重傷,現在還在昏迷之中。”
羅玉姮嗯了一聲,道:“那就讓他好好養着,堂會上,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問他呢。”
馮遠天應了一聲後,趕緊帶着洛天離開了,走出羅家的大門後,他才發現,裡面的褻衣都已經被冷汗打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