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樓一別,戟嘉每次約周怡馨,總會再叫上羅玉姮,有了羅玉姮作陪,周怡馨面對戟嘉時,也自然許多。
當週怡馨和馬博文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後,她按照羅玉姮的囑咐,服用了第一粒藥丸,第二天身上果然出現了紅疹子,她在家待了一天,第二天,她主動去找了戟嘉,戟嘉很是高興,待看到她臉上的紅疹時,他還心疼的請了大夫,可大夫說是內火太大,也只是開了點藥。
在服用了第二顆藥丸後,周怡馨身上的紅疹似乎更嚴重了,戟嘉很是心疼,還請了宮裡的御醫來看,這御醫同樣也是無功而返,與此同時,周怡馨開始催戟嘉,求皇上賜婚。
戟嘉擔心之餘他找到了羅玉姮。
戟嘉來到羅府時,正好羅玉姮不在,而羅榮卿對於戟嘉的到來,很是意外,羅玉姮回來時,戟嘉與羅榮卿正在品茶聊天,看情形,他們聊得好像還不錯。
羅玉姮猜到了戟嘉來的目的,但是,她爹是多精明的人,她可沒膽子在她爹面前講,所以當戟嘉剛牽出話頭時,羅玉姮趕緊找了個藉口帶戟嘉離開了。
戟嘉和羅玉姮離開後,羅榮卿問慕容馨兒:“姮兒這段時間和戟嘉小小王爺走的很近?”
慕容馨兒答道:“小小王爺是霓裳郡主的堂哥,又是馬公子的朋友,他們年輕人一起玩的時候,難免會碰到。”
羅榮卿道:“據我所知,小小王爺一直在示好周怡馨,他突然來找姮兒幹什麼?”
慕容馨兒猜測道:“可能是和周怡馨鬧彆扭,來找姮兒幫忙的吧。女兒家,話總是多一點。”
看着羅榮卿若有所思的樣子,慕容馨兒笑道:“你一貫是看不慣這些紈絝公子的,今天怎麼這麼反常,還那麼認真的接待他。”
羅榮卿答道:“他畢竟是皇家的人,我們總不能太怠慢了。”羅榮卿看着慕容馨兒,繼續說:“今天我們聊天時,我發現,他似乎也並不像傳言中的那般,這個戟嘉,似乎並不簡單。”
慕容馨兒但笑不語,別人再怎麼樣,她並不關心,只要望她的女兒開心就好。
戟嘉將周怡馨的情況給羅玉姮說了一遍。
“怡馨現在一直催着讓皇上賜婚。”戟嘉道。
羅玉姮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娶她嗎,這不挺好的嗎。”
“我是想等她好了在成婚,她現在這個樣子,再舟車勞頓,只會讓她病情加重。”戟嘉有些爲難的說道:“可是她現在聽不進我說的話。”
羅玉姮看着戟嘉,說:“所以,你是想讓我做說客。”
戟嘉手腕輕轉,摺扇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他很是優雅的在另一手心敲了一下,欣喜道:“羅小姐果然是聰慧過人。”他雙手抱拳對羅玉姮作揖道:“還請羅小姐一定要幫本王這個忙。你和怡馨是朋友,你的話,她一定能聽的進去。”
羅玉姮順勢說道:“小王爺如此客氣,羅玉姮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當天,羅玉姮就和戟嘉一同去了周怡馨的家裡。
從周嶽峰口中得知,周怡馨自生病之後,就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除了戟嘉任何人都不見。當週嶽峰告訴周怡馨戟嘉來看她,周怡馨第一次拒絕了他們聽到了他傷心欲絕的哭泣聲,在戟嘉再三的勸說下,周怡馨開了門。
她用紅色的面紗將臉我的嚴嚴實實的,只露出兩個紅紅的眼睛,面紗上還有淚水的痕跡。
戟嘉和羅玉姮進了房間,周怡馨也不顧羅玉姮,拉着戟嘉就問他們什麼時候成婚。
戟嘉扶她坐下,哄道:“等你的病一好,我們就成婚。你現在最重要的事要靜心養病。”
“那你先讓皇上賜婚。”周怡馨急不可耐的拉着戟嘉。
戟嘉苦笑道:“皇上日理萬機,這段時間當真沒空理會我們的事。”
周怡馨的眼中噙着眼淚,她那期期艾艾的樣子,更加惹人憐愛了。
“你是不是因爲我的臉,所以不想娶我了?”
“你不要想太多了,御醫說了,只要你配合治療,很快就會好的。”戟嘉安慰道。
羅玉姮走上前,道:“戟嘉小小王爺都這麼說了,你還擔心什麼。”
周怡馨看了看羅玉姮,又是擔心又是渴盼的看着戟嘉。
羅玉姮走到周怡馨身邊,疑惑的問道:“上次我們見面時,你還好好的,這才幾天沒見你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用頭巾將臉捂那麼嚴實?”羅玉姮說完就要去拿周怡馨的頭巾,周怡馨逃也似的躲開,並用手握着頭巾,好像生怕別人跟她搶走似的。
羅玉姮詢問似的看了看戟嘉,真像你說的那樣不嚴重?
戟嘉也有些不解,昨天她們見面時,她也不似這般,難道是怕羅玉姮看到,他走到周怡馨身邊,輕柔的哄道:“大夫不是說了嗎,你臉上起了紅疹,不能戴面紗捂的。況且你和姮兒是好朋友,她看到也無妨的,來,你乖一些,把面紗取掉。要聽大夫的話。”戟嘉半哄半強迫的將周怡馨的頭巾拿掉,拿開頭巾的那一刻,戟嘉驚得連連後退,手中的扇子都嚇掉了,儘管他已經壓低了自己的驚呼聲,可羅玉姮和周怡馨還是聽到了,周怡馨拿起面紗捂着臉躲到了屏風後面。
羅玉姮算着時間,三顆藥丸已經吃完了,周怡馨臉上的水痘應該都冒了出來,做戲就要做足了。羅玉姮故意裝作不明真相的撿起地上的扇子,遞給驚魂未定的戟嘉,面色蒼白的戟嘉似乎還未從剛纔的驚嚇中回過神來,羅玉姮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的問道:“到底怎麼了?”
戟嘉看了看羅玉姮,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許久,他說:“你去看看她吧,我去問問大夫,她…”戟嘉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她的情況。”說完,不等羅玉姮開口,他驚惶失措的離開了。
戟嘉的反應正是羅玉姮所期待的,只是,這周怡馨到底是什麼情況,怎麼能把戟嘉嚇成那個樣子!
羅玉姮走到屏風後面,周怡馨再次用頭巾將臉捂了個嚴嚴實實,周怡馨看到她後,眼淚立馬就流了出來,她的樣子並不像是裝的,羅玉姮有些擔心了,她走到周怡馨身邊,輕輕的去拿她的頭巾,周怡馨這次並沒有反抗,當頭巾拿下,羅玉姮看到她的臉後,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的臉上起滿了密密麻麻的水痘,一個個亮晶晶的,還泛着血色,有些水痘破裂,淡紅色水流的滿臉都是,羅玉姮這才發覺她手裡拿着的面巾有些黏黏的,想是水痘的水將頭巾打溼。
羅玉姮這才明白她爲什麼要用紅色的面紗了。
“我的樣子是不是很恐怖!”
“還好吧。”羅玉姮安慰道,周怡馨的情況可不是她所預料到的,這可比她當初的情況要嚴重的多得多。
“我的臉,會不會,會不會就這樣毀了。”周怡馨的手都在顫抖。
羅玉姮握住她的手,故作輕鬆的安慰道:“不會的,這個藥我也吃過,你看我臉上是不是什麼都沒留下,不用擔心,等藥效一過,就沒事了。”
“真的?”
“真的!”
看着羅玉姮自信的樣子,周怡馨稍作安慰。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周怡馨想再次帶上頭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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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玉姮拿過她手中的頭巾,道:“接下來,你就好好養着,剩下的事交給我們好了。還有,你不要用面紗或者頭巾裹着臉了,實在不想見人,你就待在你房間裡。”
周怡馨點了點頭,問道:“那三粒藥丸,我已經吃完了,藥效以後會不會慢慢散掉?”
羅玉姮看她的情況,心裡是很不確定的,但是表面上只能很篤定的點了點頭。
她又安慰了周怡馨幾句,就離開了,周嶽峰和他的父母,以及戟嘉都在花廳等她,看到她後,戟嘉問道:“她的臉怎麼樣?”
羅玉姮道:“我又不是大夫,我怎麼知道。”
“那她情緒如何?”意識到問錯話的戟嘉,趕緊改口問道。
羅玉姮道:“任是哪個女孩子碰到這樣的事,情緒都不會很穩定的。”
“那她有講什麼嗎?這幾天她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除了你們她是誰都不見,我怕她會出事!”周嶽峰很是擔心。
“怡馨是個很內向的孩子,她一直把自己關起來,我們真的怕她會想不開!”周怡馨的母親有些擔心。
羅玉姮看了看戟嘉,戟嘉想到剛纔周怡馨的臉,心裡還有些後怕,“你們不用擔心,以後我和姮兒會經常來看她的。我會請最好的大夫,一定會治好她的病的。姮兒,你也會來陪她的,對吧?”
他不說,羅玉姮也會經常來的,她臉的情況已經遠遠超出了她預想的範圍。羅玉姮對周怡馨的母親,說:“伯母,您放心,怡馨是我們的朋友,我們一定會幫她的。”
羅玉姮的話讓周怡馨額母親稍作安慰,周怡馨是她的獨女,在沭陽城也是有名的才女,原本他們已經認定她與戟嘉小小王爺的婚事,可卻在這個節骨眼上生了這麼一個奇怪的病,她們怎能不焦心,這可不僅僅是耽誤了她個人的前程。
戟嘉果然是說道做到,幾乎每天都會約上羅玉姮來探望周怡馨,他也會帶着大夫來,但是大夫開的藥不但對周怡馨的病沒好處,反而讓她臉上的水痘越來越嚴重。
偶爾馬博文和霓裳也會陪戟嘉來看望周怡馨,但是當看到周怡馨的臉越來越嚴重時,馬博文坐不住了,在他一遍遍的質問和確認下,羅玉姮心裡也沒底了,她吃這藥時,任何藥都沒吃,停藥後,最多半個月,臉上的痘痘也就消下去了,怎麼周怡馨的反倒越來越嚴重了呢。
十天之後,周怡馨的臉已經有些潰爛了,黃色的膿液帶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伺候她的丫鬟婢女只要做完該做的事,都逃也似的離開,戟嘉也是慢慢的開始疏遠她,只有馬博文一有空就會來陪她,爲她上藥陪她聊天,馬博文的不離不棄讓一度想自殺的周怡馨有活下去的勇氣。
與此同時,羅玉姮開始瘋狂尋找羅榮皓,但是羅榮浩本就行蹤不定,羅玉姮幾乎找遍了沭陽城所有的地方,也問遍了所有可能知道羅榮皓行蹤的人,依然無果。
周怡馨染怪病的事,滿城皆知,馬博文替戟嘉小小王爺探望周怡馨的事也傳了出去,許墨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羅玉姮。
在許墨的追問下,羅玉姮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這就是你說的萬無一失?”許墨皺眉。
“那個藥我吃過很多回了,我臉上也起過水痘,可是都沒事,我怎麼知道周怡馨吃了會這個樣子,如果早知道這樣,我肯定不會讓她吃的。”羅玉姮後悔不已。
“你沒事吃那種藥幹什麼?”許墨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羅玉姮拉着許墨的手,焦急的說道:“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周怡馨的臉怎麼辦啊?如果真的毀了,我會內疚一輩子的。馬博文會殺了我的。”
許墨責備道:“現在知道着急了。當初就跟你說了,有什麼事先跟我商量,你偏不聽,現在好了。”
羅玉姮本來就後悔不已,別許墨這樣一說,更加自責了,她低着頭沮喪的說道:“我是怕耽誤你練兵,所以纔不敢去找你的。”
看着羅玉姮自責的樣子,許墨不忍心再說她,“你呀!這藥是誰給你的?”
“我三叔。”
“你三叔?”許墨震驚不已,他知道她三叔寵她,但他沒想到她三叔會寵她到給她胡亂吃藥。“你三叔對你的疼愛,還正是。。。。。。”許墨想不出詞來形容。
“你什麼意思?”羅玉姮瞪着看着許墨,敢說她三叔不好?!
“我的意思是,找你三叔,”許墨解釋道:“藥是他給的,他肯定有解藥。”
羅玉姮道:“我就是找不到他才着急的。”
許墨問:“你之前吃這種藥病發時,你三叔或者你家裡人給你吃的什麼藥?”
“我什麼藥都沒吃,藥聽後,一般五天左右臉上的痘痘就自己消下去了。”羅玉姮又道:“可是周怡馨的不一樣,她的臉都爛了。”
“有沒有可能是,大夫開的藥和你給她的藥,藥性相沖?”許墨猜測道。
“有這種可能嗎?”羅玉姮懷疑的看着許墨。
許墨道:“反正她吃藥也沒什麼效果,不如讓她把藥停一段時間看看.”
“那萬一更嚴重嗯?”羅玉姮有些怕.
“那你有更好的方法嗎?”
“沒有.”
許墨解釋道:“既然你不吃藥都能好,那讓她試試也無妨.我再去問問軍醫,軍醫跟隨軍隊去的地方比較多,或許有見過類似的病症。”
羅玉姮,滿是愧疚的說:“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誰讓你是我的女人,你闖了禍,只能我來想辦法了。”
羅玉姮又是開心又是難過,“會耽誤你練兵嗎?”
許墨不忍看她自責,安慰道:“軍醫也在軍隊裡陪練,不會耽誤的.”
羅玉姮低着頭,繞着許墨的衣袖,偷偷擡起頭,問:“你不生氣?”
許墨寵溺的在她鼻尖上點了一下。
羅玉姮開心的像是一個得了糖吃的孩子。
看着她眉眼含笑的樣子,許墨也由衷的開心。
“馬博文可找過你麻煩?”許墨問道。
羅玉姮道:“剛開始時,來質問過我幾回,後來周怡馨的情緒不太穩定,他就只顧着照顧周怡馨了,暫時,還沒時間來找我麻煩。”
許墨想了想,建議道:“你不妨拿這件事做文章,周怡馨的情況,戟嘉小小王爺估計也是避之不及,如果這個時候有人替他接手周怡馨,他應該是很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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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玉姮贊同道:“我也是這麼想得,馬丞相之所以不同意馬博文和周怡馨的婚事,主要原因是他看不上週家,可若由戟嘉出面,這事情就好辦多了。”
許墨替她補充道:“是好辦多了,因爲戟嘉小小王爺的身後有皇上,對吧!”
“由皇上做媒,想必馬丞相對這樁婚事也是會滿意的。”羅玉姮說出自己心底的想法。
羅玉姮做事一向是有章法的,所以他並不吃驚,唯一讓他意外,也是讓羅玉姮措手不及的就是,羅玉姮吃過的藥丸,竟然會對周怡馨造成那麼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