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姮全副武裝的從屏風後出來,臉上的餘熱未消,看到許墨時,想到了剛纔的尷尬,一向霸道任性的羅玉姮竟然不好意思了。
看着羅玉姮害羞的樣子,許墨調笑道:“等下就要休息了,現在穿那麼多,不閒麻煩啊。”
“要你管。”
羅玉姮有意和許墨保持着距離,許墨想靠近她一點,腳步還未邁出去,羅玉姮像受驚的貓一般,向後跳了一步,看着她緊張的樣子,許墨想捉弄她,他故意向前邁了一步,羅玉姮警覺的看着他,同時又向後退了一步,許墨邁一步,羅玉姮退一步,許墨忍不住,笑道:“我又不會吃了你,幹嘛這樣躲着我。”
羅玉姮不自覺的又想起了剛纔的一幕,“還是,還是保持一點距離好。”
許墨寵溺的看着她,這隻小野貓,現在是他不敢靠近她,可她似乎還沒弄清楚狀況,“還生氣嗎?”
羅玉姮看着他,道:“我不知道我該不該生氣。”
許墨解釋道:“我和霓裳郡主真的什麼都沒有,她這幾天剛從安陽過來,我們自幼就認識,她讓我陪她逛逛沭陽城,我也不好拒絕,姮兒,你相信我,我和霓裳真的只是朋友。”
“做你的朋友真好,可以任性的讓你陪着,不像我,明明已經約定終身了,可見面時卻只能裝作不認識。”羅玉姮說“即使遇到危險,你也只會先救你的朋友。許墨,我還真挺羨慕你的朋友。”
許墨知道她爲他所作的犧牲,他很心疼,也覺得很愧疚,“對不起,姮兒,因爲我,讓你受了太多的委屈。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太過自私,只想到自己,卻從來沒爲你考慮過。我想過公然到羅家追求你,可是當我走到羅家門口時,看到那些家世顯赫的富家公子和王宮貴胄,我退卻了,我怕我沒有和他們競爭的能力,我怕你經受不住別人的流言蜚語會放棄,所以,我自私的裝作不認識,至少,我覺得這樣我還有機會。”
羅玉姮問:“你就那麼不相信我?”
許墨說:“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那些流言蜚語。”
“我說過,只要我羅玉姮不想做的事誰都逼迫不了,我也說過,此生非你不嫁。”
“正是因爲這樣,所以我更不能讓你因爲我而被人詬病。”許墨走到羅玉姮身邊,說:“姮兒,我不知道我修了幾世的福分,讓你傾心於我,我也知道,以你的樣貌還有家世,會。。。”
羅玉姮的手指輕輕的捂着許墨的嘴巴,說:“別人再好,那也只是別人,我羅玉姮只認你許墨。”
“姮兒。”許墨的聲音有些低沉,似乎在剋制着什麼,經過了剛纔的事,羅玉姮有所防備,她鬆開手,向後略退了兩小步,故意岔開話題,問:“我和你的霓裳君主同時從二樓掉下,爲什麼你先救她,不要告訴我你沒認出我。”
許墨知道她的意圖,說:“第一,霓裳郡主是安陽王的,不是我的,第二,當時人太多了,我確實有點不敢確定一定是你,第三,等我確定是你時,你們已經掉了下去,而我離霓裳最近,所以就先救她了。況且我知道你的功夫,雖然打架肯定不怎麼樣,但是憑你的輕功,要安全的落地那還是沒問題的。但是,好像並不是我認爲的那樣,你的功夫,打架不怎麼樣,這輕功,好像也不怎麼樣。”
羅玉姮柳眉倒豎,道:“你的輕功是好,可你的眼裡只有別人。”
“我的眼裡只有你。”許墨很認真的說。
“油嘴滑舌。”
“我是很認真的。”許墨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羅玉姮半歪着腦袋,問:“我們的許大公子這次怎麼敢到羅家來了,你不怕被我家裡人發現了?這裡離我爹和我哥的住處可是很近的。”
許墨道:“被發現也總好過你生氣啊,其實我還是有私心的,否則我白天就追來了。”
羅玉姮撅了撅嘴巴,問:“即使是夜裡,羅家也有守衛巡邏的,羅家的守衛那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是怎麼躲過他們的?”
許墨道:“我算着時間來的,現在正好是他們換班的時候,所以就躲過了他們。”
羅玉姮可不記得他們會在這個時候交班,“他們是這個時候換班嗎?”
看着羅玉姮低眉嘟嘴的樣子,許墨再一次熱血沸騰,他艱難的嚥了口吐沫。
“你是故意用這種方式來懲罰我嗎?”
羅玉姮莫名其妙的看着一臉痛苦的許墨,這隻小貓似乎還不知道自己無意中又點燃了許墨好不容易纔熄滅的火焰。
許墨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覺得這裡他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則,真的是要憋出病來了。
“我要走了。”羅玉姮有幾分不捨,許墨說:“再不走,不是你出事就是我出事。”
羅玉姮鬧了個大紅臉。
許墨看着羅玉姮,很認真的說:“不要再生我的氣了。”
羅玉姮頭也不擡,只是不住的點頭,許墨笑笑,擁抱肯定是不能了,羅玉姮低着頭,只聽到一句柔柔的“我走了”,在擡頭時,房間裡已經沒了許墨的身影了。
羅玉姮如釋重負,她坐在牀上不住的用手給滾燙的臉頰扇風,此時,她才發覺,身上已經出了一身的汗了。戀愛中的女人都是低智商的,羅玉姮也是,剛纔還懷疑許墨到底在不在意她,現在都能傻笑着躺在牀上睡覺了。
玉翎苑內,羅榮卿站在院子裡看着天上的月亮,上玄月,彎彎的月牙像極了人們歡笑時上揚的嘴角。
福管家進來,恭敬的站着,說:“小姐已經睡了。”
“許墨走了?”羅榮卿說的淡淡的,聽不出喜悲。
“按老爺的吩咐,已經放他走了。”
羅榮卿說:“這件事不許告訴任何人。”
福管家點了點頭,躬身離開。
羅榮卿回到房間,慕容馨兒已經鋪好牀鋪了,看着忙碌的慕容馨兒,羅榮卿道:“這些事下人做就好了,你沒必要天天都要自己動手。”
慕容馨兒溫婉一笑,說:“我知道老爺的喜好,這樣鋪出來的牀,老爺纔會睡着舒服。”
羅榮卿道:“你這樣太辛苦了。”
慕容馨兒一邊爲羅榮卿更衣,一邊說:“我願意爲老爺做這些,也只能爲老爺做這些。”
看着爲自己忙碌的慕容馨兒,羅榮卿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委屈你了。”
慕容馨兒看着羅榮卿笑笑,似水一般溫柔。
慕容馨兒服侍羅榮卿躺下,問:“你爲姮兒挑選的人中並沒有許墨,現在爲什麼又故意放許墨去見姮兒?”
羅榮卿說:“我不挑選許墨,是因爲許墨不肯爲了姮兒放下虛榮心,我放他進來,是因爲姮兒因爲他生氣了,我不想我們的姮兒不開心。”
慕容馨兒說:“你如此在意姮兒的感受,爲什麼還要違背姮兒的意願?”
羅榮卿說:“因爲我是她的父親,她可以任性,可我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來,我要爲他的未來做打算。”
“如果她聽到你此刻的話,一定會開心的。”
“呵呵,這丫頭野着呢,跟老三一個性子。哎,她有你們慣着就行了,總是要有人管着的。”
慕容馨兒在羅榮卿身邊躺下,只聽羅榮卿幽幽的說了一句,“看着他們兩個人,我好像看到了當年的我們。”
慕容馨兒爲之一振,當她轉頭看向羅榮卿時,他已經閉上眼睛睡着了,慕容馨兒甚至能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
慕容馨兒心裡久久不能平靜,她不知道羅榮卿講這句話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的,但是,他既然說了,是不是就說明,他已經原諒她了?
自他們成親以來,他決口不提過去的事,他雖然對她很好,可是她卻再也感覺不到他們初相識時的心意相通了,這份好中夾雜着疏離與陌生,她知道,他還是在意她的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