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逆於心,相與爲友,到最後不過轉身各自飛。
最大哀切莫過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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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點點燈火,夜幕星光爛漫,相得益彰,彙集銀河璀璨。
窗前矗立着那佝僂身影,孟景榮望去,滿眼燈影,蹙眉,那眉心處似刻下一道深紋,一手撫握柺杖,側目望過桌案邊散滿的照片,一記嘆息,他走近,從抽屜裡取出那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照片上兩名年輕的軍官並排而立,依稀殘留下光陰逝去的影子。
他撫過:“老祁啊,”孟景榮失笑着:“這是不是孽債?!”
孽債!
孽債!
孟景榮輕顫的閉眸,手攥緊的顫慄着,指尖微鬆,那照片輕落,隨窗外的微風旋過哀切的姿態,像飛起的翎羽,終落得安平。
孟蕭情隔着門間的罅隙,一眼望過,柔光下映襯着父親蒼老的身影,老祁啊,這是不是孽債?
爲何是孽債?
蕭情漸垂首,鬢髮微凌,精緻的臉龐上流瀉着淡淡的蒼白,眉心微蹙起,修長的手指按壓着腹部傳來的隱痛,
——爸,這一杯…也是我的歉意,小調情長大了,以後不會再讓您操心!
蕭情扶額,指尖穿插着柔軟的髮絲,瞳仁裡匯着熱燙的瑩潤,她又食言了,是不是?!她笑過,
轉身之際,卻見哥哥站在她身後。
“哥——”她輕喊,他去了哪?又什麼時候來的?
孟宸軒望過她,暗掩過眸底,只輕輕問她:“告訴我你有多愛他?”
“很愛很愛”蒼白的脣瓣微顫過,言語裡卻是讓人一怔的堅毅:“哥哥有多喜歡那女人,我就有多愛那男人!”
孟宸軒怔過,抽回目光,卻淡笑過,良久的沉默,他終言:“路是你選的!”蕭情就好像站在萬丈懸崖邊,卻不肯勒馬回頭的傻妮子,無路可退,再一步就是粉身碎骨之痛,他知道,他全都知道,可所有的勸言都哽在炙熱的喉間,他卻選擇了放任。只告訴她,路是你自己選的,沒有人能感同身受知道你的苦果,但你繼續愛他,就要選擇信任。
蕭情終冷靜下,靜默聽着。
“我和你認識俊炎不是一天兩天,他的爲人,我再清楚不過。即使他消失三個月,再回來時,有些東西也彷彿在冥冥之間有所改變,但有一樣,爲人本質不會那麼輕易就丟失。”孟宸軒輕嘆着:“蕭情,有人曾告訴我,人的心不是石頭做的,就算是石頭,遲早會粉身碎骨,面目全非,唯有真情融化,心纔不會崩毀。”
哥哥的聲音在耳邊響徹,蕭情知道,哽咽着遲遲未回神,她的身子在輕顫,靜默的,良久的:“是我不夠爭氣!”
輕綿的聲音透着淡淡笑意,還剩一絲嘲諷,
她垂首,卻不肯擡頭,只望見那雙乾淨清亮的皮鞋緩緩走近,又在她身邊駐足,摟她入懷,孟宸軒撫慰的輕拍過她的肩背:“這些都不是你的錯!”
孟蕭情閉眸,緊抱過孟宸軒:“哥——”
這些都不是你的錯,
不是你的錯,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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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闊的房間,只點着一盞黯淡的落地燈,輕柔的暈影下映照着女人安靜的睡顏,柳眉微蹙起,卻似睡的不安穩,凌若蘭輾轉,在夢魘中驚醒,伸手探過,牀榻一邊依是冰冷,她忽的睜眸,還只有她一人守着一屋空蕩。
凌若蘭撫額,才覺一手溼意,她長嘆過,摸過牀頭櫃上的手機,已是深夜三點,孟宸軒還未回來,她又重躺下,攥緊被褥,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轉醒後,她再無睡意,隔着昏暗的光線,她側臥的睨着一旁空蕩,純色的牀單留下一縷一縷漣漪,彷彿擁有彼此,留下每夜的繾綣,她伸手觸摸,小心翼翼,又輕輕撫平,視若珍寶。
你不在的夜晚,寂靜如此,只能聽見我守候的心跳;
你不在的夜晚,孤單如此,只能看見我成單的身影;
她睨着,只覺眼前的視線漸漸朦朧成影。
良久,凌若蘭起身,取過外套輕罩着,毫無睡意,只蜷在沙發角落裡,熒幕藍光映着女人精緻的容顏,她百無聊賴的轉換着電視頻道,南江電視臺正反覆重播晚間新聞。
“南江警方成功搗毀一特大‘碰瓷’詐騙團伙,破獲詐騙案15起,犯罪嫌疑人大陳落網,涉嫌團伙九名成員,涉案金額高大50萬元!”
砰——
手底的遙控忽的摔落,凌若蘭瞠目,大陳哥被捕,涉嫌團伙九名成員!她怔着,驚惶之際,房門傳來一陣聲響,他回來了?!
凌若蘭連忙拾起遙控,匆匆關掉電視,正當此刻,孟宸軒推門而入,卻撞見她神色驚詫,客廳陷入一片黑暗之色,
“你回來了?”她先出聲,暗掩心底不安。
暗光下,她只見男人踏進,倦意的扯去精緻的領帶,朝她相向走來,輕解外套,隨手扔下皮質沙發,他未吭聲,只在她身邊坐下,她感覺到他身體的重量直壓向她,長臂撈過她腰際,順勢將她摟入於懷,若蘭任由他,只感覺他輕淺的呼吸埋在自己頸邊。
寂靜在黑夜的空氣裡蔓延。
她甚至能感覺到他新出的鬍渣肆意的刺痛着她,她想出聲問,卻任由他,沉浸在夜海之中。
良久,
他低喃:“若蘭。”
“嗯?”她輕應,等待他的下文,孟宸軒伸手,五指輕觸着她,他彷彿嗜血一般,卡着她的脖子,輕薄的脣邊淡揚起,她感覺到他漸漸急促的呼吸,隔着昏暗,甚至能他見輕嘲一般笑意,下一刻,他意味深長的喃喃:“我和蕭情都是傻子!”
若蘭怔過,卻不解其意。
孟宸軒埋在她頸邊靜笑着:“呵呵——”
——告訴我你有多愛他?
——哥哥有多喜歡那女人,我就有多愛那男人!
原來他和蕭情都是爲愛而傻,爲愛而癡,願爲愛守的一生寡!
“到底怎麼了?”她許些擔心。
他不肯擡頭,憊意重重,半夢半醒之間,他只摟抱着懷中女人,喃喃自語:“全世界都可以背叛我,唯獨你,不可以!”
凌若蘭一怔,
“我怕我承受不住,我怕我沒有想象中那樣堅毅!”
低沉的聲色彷彿天邊的輕雲,綿延的沒有盡頭,在她耳畔輕輕的穿刺,卻恍如一夢。
她的腦海彷彿空白一般,風馳電掣般閃過一記亮光。
——犯罪嫌疑人大陳落網,涉嫌團伙九名成員。
凌若蘭搖頭,
——全世界都可以背叛我,唯獨你,不可以!
不會有事的,可她萬萬沒想到,出賣她的是那塊勞力士手錶。
當初大陳從當鋪冒領那塊手錶後佔爲己有,大陳此次捕獲,手錶爲贓物一併扣押!
凌若蘭只是擔心,可擔心的事,卻在悄然間臨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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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光十色的燈影,折射着璀璨而詭異的色澤,club四處歌舞笙簫,凌若蘭獨自坐在卡座裡,舞池裡沸騰,燈火輝煌,摟抱輕舞的男女,掛着醉酒金迷的笑意,若蘭的視線只越過人海中,望着樂隊的角落裡那一身影。
林逸抵着電吉他,垂首,撥弄琴絃,熟悉的音律在club裡勁爆響起,惹火的主唱,撕心裂肺的唱着,情到深處,聲色動情。
——只要爲你再活一天,我願意,不管明天會算有更壞的消息。
——只有爲你再活一天我的心,我的心就會滿意!
林逸說,若蘭,我和她在一起了。
若蘭看着那張打扮混淆授予的面容,他們樂隊的主唱,他說她叫欣雨。
若蘭,有太多的無奈纔算人生,即便再喜歡一個人,也有放手的時候。並不是不愛,而是太愛,所以才選擇另一條路,這樣她幸福,我也幸福。
動情的歌聲在耳畔響徹,
——愛上了你,註定是你,我輸的徹底。
——愛上了你,遭預言了分離,決定了悲劇。
——上天給了我多少時間,全都給你,我忘了我自己。
——趕在生命力有限的時間,就讓這一刻停在這裡!
悲慟的詞曲卻讓人心如刀割,若蘭若有所思的望着他,
“若蘭,我和她一起演出,我要更努力去賺錢,我是男人,有肩負男人的擔當,我要在南江買下屬於自己的房子,我要給我的愛人一個安穩的家!”
林逸的話依在腦畔徘徊,夾着悽美的旋律響徹每個角落,卻撼進她的心裡,是感動?是酸楚?他說不是不愛,而是太愛,所以選擇放手!
若蘭眼底泛過淡淡的熱潮,抽回目光之際,卻在對面昏暗的通道里望見一熟悉的人影,是他?!
他怎麼會在這裡?!
若蘭順着那人的方向望去,卻又看見另一個人影,驚訝之餘,若蘭匆匆趕往,穿過接踵而來的人羣,她連忙跟隨那熟悉的身影,舞臺上林逸頷首之際,只看見她神色匆忙,一眼望去,卻不知她要去往何處?
若蘭跟着,直到看清確定是李亦然,而另一人…
晚上加班,十點多鐘纔回到家。文寫得有些倉促,實在抱歉。。等明天,我再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