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累,好睏,眼皮重重的磕下。有時背部疼了,她不由蹙眉。孟宸軒怔過,興許是手下的動作重了,她倒吸着一口氣,他擡眼,看見她痛苦的神情,孟宸軒不由放鬆力道,輕輕按壓着傷口,女人終舒展眉心。
爾後,漸漸沉入夢境。
孟宸軒湊近,端倪着她,鬢髮微微遮掩,隨着呼吸此起彼伏。他伸手撥弄開,望見那張沉睡的容顏,興許是睡的沉,她似乎放下了所有的防備。
孟宸軒起身,打溼毛巾後又輕輕爲她抹去糊掉的妝容,再望見那張清晰的臉。其實把妝卸了,仔細看看她不算醜,屬於那種一眼看去,清新干淨的女人,皮膚透徹,像飽含汁液的荔枝,吹彈可破。睡夢中她不知想起了什麼?脣角勾起輕弧,那樣的笑意未經雕琢,像個孩子得到五彩的糖果,那樣容易滿足。那樣的笑意落盡他眼裡,孟宸軒有些失神。
——錢對你來說那麼重要嗎?
他寧願她像前兩次那樣回擊,又想她去解釋什麼。的確,他對她的初印象不太好,因爲識破是碰瓷,那行爲等同欺詐。俊炎未把她交給警察,這意味着什麼?男人喜歡女人嬌柔,而她剛好抓住這點。當在妹妹的‘絕色傾宸’音樂上遇見她時,他本能築起高高的心防。可他對她的感覺,在悄然的改變,這種改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一種奇怪的感覺,爬入他心裡。
孟宸軒輕嘆,給她處理好傷口,已是凌晨五點,這個夜晚真夠折騰,牀也被霸佔,他只有睡沙發的份,隨意沉入皮質的沙發裡,憊意重重,沒一會兒便入睡了。他再次醒來時,陽光透過落地窗,浮映在整個客廳,而他的身影融浸在柔光裡,孟宸軒睜眸間,倒望着壁鐘,十一點?!他嗖的起身,竟睡過了頭,部裡八點來過電話,他回撥,簡單的交代過工作任務,打算好好休息,調整一天。
起身後,他下意識的朝牀邊望去,孟宸軒猛然一怔,那女人不見了。而kingsize的大牀收拾整潔,地上的碎玻璃也清理的一乾二淨,他環視一圈,屋裡沉靜,也未再見到凌若蘭。屋裡收拾的完好,就如同她從未來過,沒留下一絲痕跡。只有窗臺邊,晾衣架上掛着那件藍色的襯衣在微風中輕輕飄起。是她爲他洗淨?!這間私人公寓,他很少入住,而平日的衛生也一直有專門的保潔員清掃。
孟宸軒望着眼前一切,他撫額,說不上哪兒不對,總之她不告而別,的確令他有些不快,而那種異樣的感覺困擾了他許久,後來孟蕭情來電,問及他昨晚爲何沒有回家?她聲音在他耳畔不停響起時,孟宸軒有些失神,不知她所云,只看着那張收拾整齊的牀褥,被那女人撫平的未留下一絲褶皺。
“哥。”孟蕭情在電話那端疑惑的問起:“哥,你有在聽嗎?”
孟宸軒回神,隨意回覆:“昨晚加班,弄得很晚就在自己公寓裡睡下了。”
嘀——
專用手機響起時,他一手接聽電話,另一手隨意點開郵件,深邃眸底猝過微光:“蕭情,我現兒有事,晚點給你回電。”
“哥,喂...喂”
孟宸軒起身,直打開手提電腦,剛剛是他手下給他回覆,凌若蘭的調查報告已發入他郵箱裡,他原本給了三天時間,屬下只花了短短十幾個小時,這便是部隊裡高嚴格的工作效率。屏幕微光閃爍,手握鼠標,點擊着郵箱裡新收來件。
————————…
凌若蘭離開孟宸軒的公寓後,外面太冷,而她又穿的單薄,匆匆回到住處,她褪去演出服,她望着鏡中裸露出的肩背,玻璃的扎痕映入眼簾,她微微蹙眉,小心翼翼沐浴後,怕觸到傷口,她穿了一件棉質而舒適的t恤。望着額際的瘀痕,暗淡的黃,似乎是塗抹着一層藥。她回憶着,是孟宸軒給她上的藥?可在記憶裡,她似乎能感覺到那清涼的觸覺,凌若蘭搖了搖頭,他會給她上藥,這是她未預料的事,可是還有太多的未預料再等候着她。
她在‘夜獄’清唱的那首《飄搖》,卻意外得到青睞。‘夜獄’一直以重口味著稱,那首《飄搖》卻像是豔麗花叢中的一抹清風。她一直以爲舞池裡那羣乾杯買醉,摟抱邀舞的男男女女,像是失了靈魂,俗世至極的杵立四野。卻不知自她清唱,帶着淡淡憂慮,有人聽之,卻悄然落淚,其實即便是妓女,也有她不爲人知的故事。
凌若蘭才明白,其實歌聲也能爲需要的人療傷,治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