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着急。”顧槿拉着阮若妍坐在沙發上,仍舊是漫不經心地模樣,她道:“急什麼?我又不在乎。”
阮若妍看着顧槿那當真毫不在意的模樣,感覺胸口憋了股氣,堵得慌:“我在替你打抱不平啊,姐!”
說着,她垂眸看着自己的腳尖,嗓音帶了幾分低落:“但凡當初她對你好那麼一點點,我至於這麼攔着你,不讓你管嗎?”
“你說你,好不容易努力考去了京城,脫離了顧家,遠離了恆遠市,我不想你再跳進火坑裡了,冤不冤啊?”
“這些年的一切,不是一句病了,不記得了,就可以抵消的好嗎?”
“我知道。”顧槿靠在沙發裡,她看着書桌上多出來的那張照片,又移開了視線,淡聲道:“你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
因爲早上起得早,和顧槿說了一會兒話,阮若妍就躺牀上睡着了。
顧槿拿出手機。
傅沉洲已經回了消息。
【傅沉洲:寶寶,我在國外,還有點事兒要忙,沒有親自來接你回家,抱歉。】
【傅沉洲:昨天的事情我都聽說了,那些人基地一定會徹查的。】
【顧槿:你先忙,我最近在恆遠市。】
【傅沉洲:怎麼跑去恆遠市了?】
【顧槿:今天剛到,這邊出了點事,我外公他們讓我回來一趟。】
【顧槿:待不了幾天。】
【傅沉洲:好,那你在Z國等我,我忙完了很快就回來。】
【傅沉洲:愛你。】
退出了微信界面,顧槿點開了微博,然後一眼就看見了微博推送的新聞頭條。
《白氏醫療利慾薰心,枉顧人命》
顧槿沒仔細看內容,只在文案裡看見木槿膏三個字,然後起身出了臥室。
走廊裡,顧槿撥通了白老爺子的電話,電話響了兩聲之後才被接起。
白老的聲音聽起來一如既往地硬朗:“小槿啊?你不是去軍訓了嗎,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啊,想爺爺了嗎?”
“軍訓提前結束了。”顧槿道:“白爺爺,我剛剛纔看到網上的新聞,怎麼回事?”
“你別擔心,這邊有我們呢。”白老哼哼兩聲,說道:“我們查過了,過敏可能確有其事,畢竟每個人的體質有所不同。”
“但差點致死,是誇大其詞了。更何況對方現在都不讓我們見到受害人,我們幾乎更加肯定了,這事兒有對家在裡面推波助瀾。”
顧槿沉聲道:“傅氏?”
“差不多。”白老慢悠悠道:“木槿膏一出,傅氏集團的白蘭膏銷售額是跌了不少,雖然你已經說了要避其鋒芒。”
“但木槿膏的作用和藥效實在太好了,完全避不了,所以這樣的事情也算在我們的意料之中,只是不知道傅氏究竟插手多少。”
“還有一點就是,如果此事真的是傅氏所爲,不會影響到你和傅家那位的關係吧?”
顧槿道:“傅氏集團旗下的醫療公司是傅家二房傅嵇和傅沉霖接手的,雖同爲傅家人,傅氏集團的產業,但他們所作所爲和傅沉洲扯不上關係,他也不屑這樣做。”
“反過來說,這件事即便是傅沉洲做的也沒什麼不對,商場如戰場,爾虞我詐的事情太多了,沒有點心機城府,他怎麼能安安穩穩的坐上現在的位置?”
聽到顧槿如此維護的話,白老嘖嘖兩聲,感嘆道:“女大不中留啊!你放心吧,這事兒我知道怎麼做,你別操心了。”
“網上的評論你也不用管,咱們清者自清,態度我們也擺在那裡了,一定要見到受害人,可別想什麼屎盆子都往我們頭上扣。”
顧槿道:“好。”
白老笑眯眯道:“既然軍訓都結束了,什麼時候來家裡吃個飯吧?”
顧槿道:“我現在在恆遠市,等我回京城之後,再去找您。”
掛了電話,顧槿發消息給了孟霜。
【顧槿:幫我辦件事。】
……
當天夜晚,顧槿做了一個夢。
在夢裡,她像是掉入了虛無之中,周圍白茫茫的一片,她伸手,前方並無阻擋。
視線觸及到地方,都是一片白霧,周圍一片寂靜,細聽之下,她甚至能隱隱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須臾,似乎有腳步聲在慢慢靠近。
顧槿閉上眼睛,想要分辨腳步聲的方位,可腳步聲似乎是從四面八方涌來的,她根本無從辨別,只能靜靜地等着。
又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白霧開始慢慢的消散,露出了這裡原本的模樣。
宛若天空之境,一片蔚藍。
她踩在虛空,腳下是大海翻騰的浪涌,似乎浪涌再高一些就可以將她捲入大海,徹底淹沒,顧槿擡眸,看向對面。
那裡像是有一面巨大無比的鏡子,完美倒映了她身後的一切,包括她自己。
顧槿看着對面和自己如出一轍的人,清華絕豔的臉龐,如海藻般的長髮披在身後,身上穿着克萊因藍吊帶搭配着黑色短褲。
可顧槿很明白,那不是她。
兩人雖然容貌和穿着都如出一轍,但神情和氣質卻大有不同。
比起顧槿的清冷矜貴,慵懶又帶着冷冽凌厲的模樣,對方看起來似乎頑劣又隱隱帶着怯懦,揚着眉,似乎想讓自己看起來兇一些。
她道:“你也叫顧槿嗎?”
顧槿知道她是誰了,點頭:“我是。”
她撇了撇嘴,揚着眉露出了幾分譏笑,說道:“姓顧的沒什麼好東西。”
顧槿眉梢輕揚,不置可否。
“我還第一次穿這種衣服。”她扯了扯衣服的帶子,眸中忽然染上了幾分不知名的情緒,看着顧槿,說道:“幹嘛不化妝了?你這樣挺醜的。”
顧槿:“……”
顧槿沒說話,氣氛突然沉默了下來。
直到她說:“謝謝你啊,替我報仇。”
“誒,其實你沒必要把所有的股份都給延川哥的,反正現在咱倆都是一個人,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
“好好的,幹嘛跟錢過不去啊?”
顧槿看着她嬉皮笑臉,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問道:“那你呢?跟什麼過不去?”
她一頓,忽然盤腿坐在地上,單手撐着下顎,說道:“我有什麼好過不去的?”
“肖逸他爸坐牢了,顧氏集團倒了,顧婠婠也受到了懲罰,顧振濤也死了,姚子涵也被抓了,我還有什麼過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