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顧婠婠哭的滿臉淚痕的模樣,阮麗樺心疼的不行,她從小就把顧婠婠放在手心裡疼,從未讓她受過什麼委屈。
她連忙哄着她:“瞎說什麼呢?這是你的家,我是你的媽媽,你就應該在這裡待着。”
顧婠婠小心的看了顧槿一眼,眼淚又掉了下來,小心翼翼道:“可是妹妹……”
阮麗樺冷眼看了顧槿一眼,冷聲道:“顧家還輪不到她做主,只要我還在,沒人敢讓你出顧家。”
顧槿漫不經心地看着阮麗樺和顧婠婠兩人上演的母女情深,心裡沒什麼感覺,甚至還拿起橙子吃了起來。
阮麗樺哄好了顧婠婠,又擡眸看向顧槿,質問道:“你昨晚去哪了?爲什麼不在醫院?”
橙子的味道格外好,一口咬下去,酸甜的汁水在嘴裡爆開,酸甜適中,剛好符合顧槿的口味。
聽到阮麗樺的話,顧槿道:“酒店。”
見顧槿如此不在意的說出酒店兩個字,阮麗樺覺得自己快要氣急攻心了,她指着顧槿,保養得當的姣好面容上佈滿了陰霾之色,甚至有些扭曲。
口無遮攔的歇斯底里起來:“顧槿!你還要不要臉了?你纔多大啊?原本我以爲你只是不懂事而已,沒想到你是生性如此!不知廉恥的下賤東西!
夜不歸宿,和社會上那些下賤的小混混鬼混,去開房。顧槿,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事情,就是去把你從那個小地方接回來。
你這樣的人,和那些低賤的市井小民有什麼區別!你就應該待在那個小地方,過你那腐朽的如爛泥一般的人生!而不是來恆遠市給我丟人!”
話落,別墅大廳裡一片寂靜。
即便是顧婠婠現在也不敢輕易開口了。
她害怕的同時又覺得暢快,顧槿和顧家這次,算是徹底撕破臉了吧。
阮麗樺歇斯底里的叫罵不斷迴盪在顧槿的耳邊,她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覺得頭昏腦脹,靈魂像是被用力撕扯着一般。
有什麼東西似乎想要佔據她的理智,她像整個人都掉在了深海里,海水將她淹沒,奪走了她的聽覺和呼吸,讓她像窒息一般喘不過氣。
直到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喝響徹在顧槿的身後:“逆女!”
像是一聲驚雷,狠狠地砸在顧槿的心裡,讓她清醒了幾分。
她回過頭,恍惚間看見一個穿着唐裝的老人走了進來,老人身後跟着昨晚才見過的阮延川。
阮延川神色陰沉,老人則是滿臉怒容。
阮麗樺和顧婠婠看見老人都是一驚。
顧婠婠乖巧的叫了一聲外公,老人看着她,神色複雜,隨後冷笑道:“本以爲是個乖巧的,沒想到心機半點不淺。”
顧婠婠咬了咬脣,想要辯解點什麼,老人卻已經移開了目光。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阮麗樺被打的跌坐在沙發上。
“清醒了嗎?”老人面無表情的盯着阮麗樺,眉目間不怒自威。
阮麗樺捂着臉,胸口劇烈起伏了兩下。
其實那些話罵完她就後悔了,可是這一巴掌打下來,並不讓她服氣,她哭着吼道:“爸!你知道她昨晚去幹什麼了嗎?
你還護着她?她去和小混混廝混,去酒店開房,她纔多大啊!就幹出這些事?”
“誰告訴你的?你有證據嗎?你親眼看見了嗎?”老人怒喝道:“她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在外受了十五年的苦!
你不心疼她,補償她就算了,你作爲一個母親,還那樣說她?你配當一個母親嗎?說她夜不歸宿,是誰不讓她回家的?”
阮麗樺一時之間覺得啞口無言,可又覺得不甘心:“我是讓她待在醫院,不是讓她……”
“那你就自己好好看看!”一個牛皮紙袋被丟在阮麗樺的頭上。
顧婠婠直覺牛皮紙袋裡有讓她不安心的東西,她蹲下假裝護在阮麗樺的身前,手裡提前拿住了牛皮紙袋。
她仰頭看着老人,眼眶通紅,泫然欲泣的模樣:“外公,媽媽她只是被氣到了,她不是故意要罵妹妹的。您別怪媽媽,要怪您就怪我,是我,是我昨天給媽媽說的。
我害怕那些人把妹妹帶壞,所以晚上回來的時候提了一嘴。沒想到晚上妹妹就出去了,所以媽媽纔會這樣的。”
老人對顧婠婠的話視若無睹,他只是看着阮麗樺,不容置喙道:“打開,自己看。”
阮麗樺擦了臉上的淚水,做起身從顧婠婠的手裡拿過了牛皮紙袋。
“媽媽……”顧婠婠有些緊張。
阮麗樺快速看完牛皮紙袋裡的資料,猛地擡頭看向不知何時面色蒼白的顧槿,不可置信道:“小槿……”
看見阮麗樺的模樣,老人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對你來說,朝夕相處比不過血濃於水。可你也不能太偏心了吧?
她好歹是你的親生女兒。她被人推下湖,差點淹死丟了性命,鬼門關裡走了一趟,卻得不到你半點安慰。
女兒被人陷害,你不調查真相,反而聽信別人的話,你不分青紅皁白,對她惡語相向,甚至不讓她回家,嫌她丟人。
她明明是見義勇爲纔去了警察局,卻寧願被當成啞巴也不願意說是你的女兒,還是延川的朋友打電話通知他,才帶回了她。
本來想帶她回阮家,那丫頭卻害怕我擔心,最後延川才帶她去了阮氏集團旗下的酒店。”
阮麗樺張了張嘴,卻感覺喉嚨乾澀,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顧槿現在的感覺很差,她壓根兒就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身體裡像是兩個靈魂在互相撕扯。
出於對求生的本能,她下意識地抓住了阮延川的衣角,喚了聲:“哥……”
剛說完,人便暈了過去。
“小槿!”
……
半山御灣山頂別墅裡,傅沉洲坐在沙發裡看着手裡的報紙,鼻樑上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時不時用那雙如玉般的手扶一下眼鏡,看起來多了幾分斯文敗類的清俊神秘。
傅辭則坐在地毯上打遊戲,礙於自家小叔在場,贏了也不敢大聲的吼叫,只能悄悄握個拳,給自己打氣。
突然,傅沉洲捂着心口猛地吐出一口血。
“噗——”
“小叔!”
“去顧家,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