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和軒過起了兩地飛人的生活, 七分之五的時間留在W市，剩下的七分之二回去處理電話互聯網解決不了的公事。這一天中午，他照常給創意室送去了午飯, 看着路小曼吃得滿嘴油光又打了個飽嗝, 抽過紙巾擦擦他的嘴,
“我今天下午要回去一趟, 這兩天好好照顧自己。”
路小曼鼓着嘴巴, 發音含混不清，“你不是剛回來嗎？”
一旁的小薇重重的“嗯”了一聲。
楊和軒似乎沒聽清，專注的看着小曼泛着黑亮光芒的眼睛, 脣色深沉的嘴角帶出一弧笑意，“你剛纔說什麼？”
“老闆你不是剛回來, 怎麼又要……要回去……了。”路小曼說着說着臉就紅了, 眉眼間漸漸染上一層酡色, 他看看瞪着他的小薇，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那個，沒什麼，我就是問問……你忙吧，嗯，走吧。”
楊和軒卻是驚喜, “小曼捨不得我走？”
“什麼？”路小曼吃驚的看着他, 肌膚如玉透出一層淡粉的光澤, 他神情慌亂的支吾着, “我, 我就是問問……沒，沒別的意思。”
“是這樣, ”楊和軒看起來很失落，不過很快又笑了，“小曼，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一輩子這樣，只要你還肯見我，讓我這樣陪着你，”楊和軒像是對路小曼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表情變得晦澀，聲音也低了下去，“這已經很好了。”
只聽“啪”的一聲，李薔薇摔了盒飯，霍的站起身，厲聲道，
“工作場所，禁止談情說愛！”
楊和軒置若未聞，站起身，看向小曼的目光是滿滿的毫無掩飾的憐愛，
“吃飽了嗎？天涼了，我帶你去買幾件衣服。”
“我，我有帶衣服。”
“走吧，否則我會擔心。”他說着就去拉小曼的手，只聽小薇在一旁冷冷的說，
“路小曼，你今天下午好像是要去看你那位哥哥的吧。”
楊和軒的手停頓在半空，小曼窘迫的看着他，
“是啊，和哥哥約好的，老闆，你先走吧，我還是……”
“我送你好了，順便去買衣服。”
楊和軒淡淡的說完便拉起他，從小薇面前走過時，他停住腳，稍稍偏過頭，眼神深沉莫測。小薇呼吸一滯，不自覺的身體向後面傾。楊和軒表情很平和，嘴角勾起一抹難懂的笑容，
“放心吧，我不會讓小曼作什麼第三者，謝謝。”
兩個人走出門，李薔薇還在原地愣着，連最後小曼對她說的什麼都沒聽清，剛纔那個男人只是一個眼神，那暗藏而出的氣勢竟震得她無法反應，她一下子坐到椅子上，氣息急促，無法相信剛纔的一瞬自己竟是在恐懼。
她突然覺得很丟臉，一扭頭看到趴在桌子上酣睡的趙麟，立刻氣急敗壞的扔本書過去，
“吃了就睡，你是豬啊！！起來給我幹活！！”
衣裝全新的路小曼一瘸一拐的走進戒毒所，到了門口，轉過身，向着坐在車裡的人招招手，瑩白的胳膊在陽光下揮動，那張清秀小臉上的笑容彷彿融進了光影淡彩，他的身後是戒毒所灰色老舊的建築，光與暗之間，彷彿是對比強烈的背景，暗沉，陰冷，沒有生氣的立在那裡。
楊和軒心中一震，也微笑着對他招手，看着那個身影轉過去，一步一挪的消失在大門內，他臉上的笑容漸漸冷卻下去。
沉默了半晌，楊和軒踩下油門，調轉車頭，向着來路疾馳而去，與此同時，路小曼慢慢的走進探望室，坐到等在那裡的人面前。
黎風比上次見面時胖了不少，清俊的面龐上一直帶着淡淡的笑意，看到小曼進來，眼神中明亮的光彩竟似恢復從前。
路小曼有些靦腆的對他笑笑，黎風的目光落到他的衣服上，掃了幾眼，嘴邊的笑容不改，眼神卻迅速的暗淡下去。
路小曼自顧自的把帶來的東西放到他面前，
“哥哥，我給你帶的好吃的，嗯，剛檢查過的，魚片、打糕、餅乾、水果，哦，還有薯片，你要快點吃啊，別放壞了……”
“小曼，你上次帶來的我還沒吃完呢，下次別再花錢了。”黎風看着他的手靈巧的把食物一一取出再一字排開，等待着……
“哦，還有這個。”路小曼撓撓頭，又拿出一沓信，真是難爲情啊，有些話只能寫在信裡，說卻說不出口，黎風笑了，接過去，“小曼，謝謝你。”
“嗯，不客氣。”
“小曼，你的衣服很漂亮，剛買的？”
路小曼聞言霎時紅了臉，腦中閃過剛發生不久的場景。
楊和軒領着路小曼走進服裝店，在鋪着地毯的店面轉了兩轉，翻翻標籤，便吐着舌頭把人往外面拉。
楊和軒無奈，
“我給你買，不用你花錢。”
“我有衣服。”
“乖，挑幾件試一下。”
“都不好看，咱們走吧。”
一旁的服務小姐用鄙夷的目光盯着他，路小曼心中不爽，拽起楊和軒袖子的一角，“快走吧，時間不多了。”
楊和軒堅持，“就買一件，還不行麼？”
“不要，”小曼搖搖頭，看着他，很認真的說，“老闆，我不想再欠你什麼了，真的，這樣我心裡會很難受。”
“你……”楊和軒心頭一盆冰水澆下，嘴角顫了顫，笑容眼看就要掛不住，路小曼轉過身，大踏步的走出門去，等了一會，楊和軒提着一個精緻的紙袋子走出來，笑容滿面，
“傻瓜，標籤上的價錢是嚇唬人的，沒有那麼貴的。”
“真的？”小曼將信將疑的拿出衣服，正是自己剛纔翻標籤的那一件，他左右看看，有些欣喜的說，“呵呵，真奇怪，是用來坑老外的嗎？那要多少錢，我回去還你。”
等了半天沒聲響，小曼擡起頭，楊和軒的目光投向街面，表情晦澀難懂，他深吸一口氣，又笑着轉過臉，
“走吧，到車裡把衣服換上。”
“可是……”
“小傢伙，別再折磨我了。”
“什麼？”
“走吧。”
……
“小曼，小曼，”路小曼感覺有人在搖自己，擡起臉，黎風正關切的看着他，“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哦，沒，沒什麼，那個，剛纔說到哪了？”
黎風淡淡的看他一眼，眼睫如纖長的黑羽遮下，“沒說什麼，對了，我下個月就可以出去了。”
小曼愣了一下，猛地一拍手，
“真的？哥哥你是戒毒成功了？”
黎風笑着點點頭，“後面就是防止復吸的問題，放心，我不會再幹蠢事。”
“嗯，這還差不多！”路小曼滿意的笑起來，心裡一陣輕鬆，眸子中的光亮如寶石般璀璨閃爍，“真好，太好了，我好高興，哈！”
黎風看着他，眼圈有些泛紅，嘴動了動，聲音輕得如羽毛飄落，“小曼，你，真的很高興嗎？”
“當然了，哥哥，你出去後打算去哪？去美國嗎？”
黎風的表情僵住，“我還沒想好，你呢？”
“我，我也沒想好，以前，死也不想回去的，現在……”
“想回去了？”
“嗯，算是吧，”小曼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我想上完學，然後，再去工作。”
“小曼，你……父母還好嗎？”
小曼愣住，臉上歡快的笑容瞬間停止，再一點一點被蠶食掉，黎風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
“小曼，對不起，我想去看看他們，不管怎樣，我……”
“不要去了。”路小曼打斷他。
黎風猛地看向他。
“爸爸還在恢復中，媽媽陪着他，醫生說，他不能再受刺激了。”路小曼仰頭看着頭頂上狹窄的天窗，陽光純淨而刺眼。他閉上眼睛，又睜開，
“哥哥，過去的就都過去吧。我們都不去想了，好不好？”
“小曼……”
“你回美國，繼續你的學業，或者是其它什麼地方，我們不再見面，就當曾經的事都沒發生過，好不好？”
黎風在桌下絞着手指，面無血色，良久，他輕輕的問，“小曼，這就是你原諒我的方式嗎？”
路小曼咬着嘴脣，點點頭，“不僅僅是忘記那件事，還有之前所有使你仇恨的事。我覺得，哥哥是個很厲害的人，而我只是個很簡單的人，如果我們都能忘記，哥哥你將仍然很厲害，而我也仍舊可以過我很簡單的生活，這對我們來講是最好的事了，不是嗎？”
黎風看着他，半晌，眼角通紅的笑了，“嗯。小曼，你長大了。”
路小曼低着頭，沒有說話。
“足夠了，已經足夠了。只要你……”黎風說着又哽住，他把手伸向小曼，看着他，嘴角彎起，眼神湛湛蒙上淚光，“我應該很開心，小曼終於肯原諒我了。其實，楊和軒真的很喜歡你，跟他走吧。”
“哥哥？”路小曼吃驚的看着他。
“當初，他來找過我要我停手，說總有一天我會後悔這樣傷害你，”黎風苦澀的笑了一下，“當時我非但不信，還諷刺他即便一番好心也不會被相信。小曼，那種不被自己心上人信任的感覺不會好，你還是……你怎麼了？”黎風站起來，抓住對面人變得冰涼的手，“你不舒服？臉色怎麼這麼糟？”
“哥哥，你說……老闆他知道你要報復我們家的事？”
黎風面色變得難堪，不過還是點點頭，“怎麼了？他不是對你說過嗎？”
“沒有，沒有……”小曼慌亂的搖頭，失神的盯着黎風的臉，“他從沒對我說過。”……“小曼，說不定到時你就走不了了……”還是在楊家的時候，楊和軒漫不經心的對着準備出國的路小曼說，當時的情景，當時他那自若的神態一下子躍到小曼腦中。
路小曼一下子站起來，失聲道，
“他知道，原來他都知道……”小曼的臉變得慘白，向後面退去，黎風着急的抓住他的手，
“你冷靜一下，也許其中有什麼誤會。你是不是忘了……”
“沒有，根本沒有！”路小曼甩掉他的手，扭過頭便向門外走去。他受傷的右腿神經質的發起顫，好了很久的傷口竟一跳一跳的疼，黎風想要跟上去，又被門邊的管教人員攔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消失在自己眼前……
半個月後，黎風戒毒成功。
路小曼等在戒毒所的門口，愣愣的看着眼前急速駛過的各色車輛，突然，一輛黑色的闊大轎車緩緩的向他駛來，小曼心裡一緊，看着它離自己越來越近，停住，車裡的人揹着光，身影籠在一層模糊的邊緣下。
小曼嚥了口唾沫，那輛車打了個掉頭，又緩緩的開走，他愣神間看清車牌號，原來是輛本地車……
路小曼站着，右腿有些發僵，恍然又是半個月前楊和軒離開的那天，自己腦中也是這樣空白一片什麼都不剩下的感覺。
半個月，這種感覺沒有一絲消淡的跡象。
……
“那個時候，我以爲黎風的事情可以讓你長大一些，可以自己去發現……最起碼，還有我在，我以爲，無論你有多傷心，等我們在一起了，我都可以彌補回來，總好過那樣無休止的等下去……”隔着無形的通信網絡，小曼不知道楊和軒平靜到發冷的話語是用怎樣的表情說出來的，他怔怔的，
“我以爲，哥哥這次又騙我了，原來不是……”
“小曼，”楊和軒停了一下，聲音裡終於有了一絲顫動，電話裡有雜音，他的聲音顯得斷斷續續，
“對不起，後來發覺事情不對時，我才明白自己並不能掌控所有的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我從未這樣懷疑過自己，明明是最想要保護的人，卻……”楊和軒沙啞的嗓音透着疲憊，
“這些日子，我一邊高興的看着你終於漸漸開朗起來，一邊擔心着你哪一天會知道我曾經的想法，就這樣，不得安寧，卻難以放棄希望。”
路小曼心裡有一處在不斷的下沉，他喃喃的說，
“爲什麼就不能告訴我呢？”
“我說了，你會相信嗎？”
路小曼沉默了很久，答非所問，
“我爸爸，他得了很嚴重的抑鬱症，剛開始的兩個月，像是不會說話了一樣一言不發，我去看他的時候，人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了。那是，我爸爸啊，他成了那個樣子，我從沒見過的樣子……他和媽媽出國的時候，我甚至都不敢去送他們……”路小曼捂住嘴，淚水沿着臉頰滑下，
“老闆，我家裡的事和你無關，可是，我怎麼能忘記，又有什麼能彌補……我不會一點也不相信，只是，只是我總以爲，你對我不，不會……”
路小曼胃裡突然一陣絞痛，他失力的蹲了下去，手機滑落到地上，“砰”的一聲，傳出焦急的聲音，
“小曼，小曼，你怎麼了？路小曼，說話！……”
每聽一聲，那痛就似叫囂着重一分，彷彿有鋼針就要穿透胃壁。路小曼咬着牙關掉手機。緩了一一陣，又有些艱難的取出手機卡。
手心裡的汗水開始發冷，額上一片冰涼。
不會再回去了，明明不該再抱有期望的事，不會再有了。
……
黎風提着包走出來，就看到門外刺眼的陽光下立着一個熟悉的纖瘦身影，他頓了頓腳步，走過去，
“小曼？”
路小曼擡起頭，眼圈紅紅的，神情還有些怔楞，
“哥哥。”
“嗯。”黎風笑起來，揩去小曼額頭上的汗，“對不起，等很久了嗎？”
“沒有。”
“走吧。”
“嗯。”
黎風最後看了一眼戒毒所灰黃色的房子，轉過身，陪着小曼慢慢的走着。
“小曼，那天，你突然跑掉是去找楊和軒了？你們……”
“沒什麼。”路小曼淡淡的說着，一旁經過一對母女，小女孩看着他，“嘻哈”一聲，開始學起他的走路姿勢來，小曼神情不變，繼續向前面邁步，黎風停住腳。路小曼走出幾步，回過頭，
“哥哥，走啊。”
黎風面色複雜的看着一臉平淡的路小曼，握了握拳，又鬆開。他突然無法再直視那雙清澈的眸子，輕輕的轉開臉，
“小曼，你在信裡說你要出國的事，是真的嗎？”
“嗯，已經在辦了，我想去找父母，哥哥你呢？什麼時候回去？”
“我……還沒有定。”
“哦。”
“我聽說，”黎風停住，臉頰上映着夕光，泛着淡淡的光彩，他的聲音像是突然注入一股生氣，“你母親是在美國定居，如果，你能去的話，到時我，我也許可以去看你。”
“好啊。”路小曼一口答應。
“真的？”
“嗯。”
……
路小曼當天晚上告訴了創意室其他兩個夥伴自己準備出國的事。李薔薇咬着嘴脣看他半晌，氣沖沖的跑出去，趙麟難得的一臉嚴肅，
“小曼，這多好啊，多有前途啊，幹嘛要出國呢？”
“我想去找我父母。”
趙麟‘哦’了一聲，“原來如此，那你安心的去吧。哪天當了“海龜”可得來看我們啊。”
小曼咧開嘴樂一下，“什麼海龜，你還海帶呢。等我走了，你可別再偷懶了，要聽小薇姐的話。”
趙麟縮了下肩，剛想開口，眼光落到走進來的黎風身上，“這位……就是你那位哥哥？不像是吸，吸……”
“趙麟。”路小曼有些不悅的打斷他，“去看看小薇姐吧，她今天又是怎麼了？”
趙麟看着他，終於，重重的嘆了口氣，
“唉，小曼，有句詩那是咋寫的嘞，那個落花啊，流水啊，你有我沒有的……”
路小曼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起，黎風站在一邊，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也不開口。這個時候，李薔薇殺氣騰騰的去而復返。
“咣”的一聲，幾瓶酒擺在路小曼面前。
小曼詫異的看着她，發現她臉上已經有兩團紅。
“路小曼，跟我喝酒！”果然，一張嘴就是一陣酒氣。
“老大，這麼快就上頭了？來來來，我陪你喝。”趙麟湊到她身邊，被她一掌打到一邊。
“這沒你的事，我今天要和路小曼喝。”
路小曼正在爲難，黎風挨近他，小聲的說，“小曼，喝吧，度數不是很高，醉了我送你回去。”
正說着，小薇便遞上一瓶，
“是男人的，對瓶吹！”，說完，自己仰起脖子開喝。
半個鐘頭後，李薔薇和路小曼雙雙醉倒，只是兩個人的醉酒表現截然相反。
小曼暈乎乎的靠在黎風身上，兩隻大眼朦朦朧朧的瞅瞅這個，瞅瞅那個，臉上紅彤彤，眼裡似乎汪着水。
黎風摸摸他的頭，聲音無比溫柔，
“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路小曼目光散漫的看他半天，
“你是誰？”
“我是你哥哥啊。”黎風好笑的回答。
路小曼癟癟嘴，漫不經心的樣子似在回憶，又很不肯定，
“哥哥？哦，很久以前我是有個哥哥來着……可是後來，後來……呵呵，”小曼笑嘻嘻的翻了個身，半醉半醒間秀麗面容變得令人陌生。
黎風的笑容頓在半空，摟着他的手開始變得僵硬。
等了一會，路小曼紅脣微張，鼾聲漸起，竟是睡了過去。黎風默然的低頭，看着他，兄弟兩人就像一尊相互依偎的雙人雕像，完全的靜止。
李薔薇那邊則熱鬧的多，她先是拍着桌子大嚷大叫，叫到最後，踉蹌着走到小曼和黎風身邊，開始戳路小曼的臉蛋，一戳一個坑，
“喂，起來啦，和我說話！”
“哦，你喜歡閉着眼聽……就閉着聽吧。”
“我告訴你，我纔不喜歡你呢，你瞧你那德行，天天癟着個嘴，滿臉的晦氣！尤其是那誰誰誰走了，你還給我笑，還給我笑！笑得死難看你知道不？我看你那臉就特想一拳頭把你打哭得了……”
李薔薇越說越起勁，戳的也越狠，路小曼在睡夢中吃痛的皺起眉，黎風輕輕的把她的手挪開。
李薔薇眯着眼掃他兩下，樂了，
“哈，你就是那個吸毒的？”
黎風溫和的點頭。小薇眼神一沉，比劃着點點他，
“你比上一個看着順眼多了。”
黎風愣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挑，
“謝謝。小曼醉了，我先帶他離開，你也早點休息吧。”說完，橫抱起路小曼便向外面走。
“喂！！”小薇面前閃了空，立刻不爽的大叫起來，
“你也就好一點點啦，其實，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好東西！嗚……路小曼那個白癡……放着我這麼好的女人不要……惡……”
小薇掩起臉，嘴裡“嗚路嗚路”不清的說着什麼，聽起來就像哭一樣，另一邊的趙麟嘆了口氣，上前拖起她，
“唉，天要下雨，小曼要嫁人，老大，咱也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