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離顏平三人尚有百餘丈時,顏平已祭出青影劍,左手捏住幾張火炎符,臉色凝重。
白衣男子見狀,呵呵一笑,道:“荒山野嶺,偶遇幾位道友,實在是巧極,不如坐下來歇息片刻,談經論道如何?”
顏平沉聲道:“不必了,我等對此不感興趣,就不打擾道友雅興了,道友自便,告辭。”
“且慢”,白衣男子出聲止住顏平,“你我初次見面,爲何對我如此心懷戒備?”
“數日前,我曾在鎮妖城見過道友,今日又在這千毒嶺遇見,恐怕非是道友所說的偶遇吧?”顏平淡淡說道。
白衣男子聞言哈哈一笑,“今日我極願與道友暢談一番,道友可不要拂了我的心願啊?”
顏平暗道不妙,左手在身後輕擺,示意沈溪二人先行離開,口中說道:“我等還要與附近的大師兄匯合,就此告辭。”
白衣男子面上冷笑:“小小年紀倒會唬人,你大師兄真的在此嗎?顏平,我今日必要將你強留下。”顏平聞白衣男子直呼自己名字,心中驚訝不已,危機之感更勝之前。
白衣男子說完,身側浮現一柄寒光閃閃的仙劍,顏平心中一沉,仙劍直指白衣男子,口中急道:“沈溪、瀋河速走。”
話音未落,“噗”,一截寒光凜冽的劍尖自顏平丹田處貫穿而出。
“砰,砰”一雙蘊滿靈力的手掌狠狠擊在顏平背心之處,顏平痛呼一聲,一絲鮮血自嘴角處溢出,慢慢滴落在衣衫上,其身體微微顫抖,體力靈力剎那間已紊亂之極。
顏平極爲驚愕,滿眼不可思議地望着小腹下方透體而出的仙劍,扭回頭看着沈溪、瀋河,顫聲道:“爲何,爲何要傷我?”
沈溪驚叫一聲,手拉瀋河一閃身避開,來到白衣男子身旁,聲音顫抖道:“兄長。”
白衣男子輕聲道:“別怕,一切有我。”
白衣男子邁步上前,說道:“吾乃天工門凝液境修士沈川,是沈溪與瀋河二人兄長,顏平,你聽明白了嗎?”
顏平默運功法,卻驚懼的發現自身只聚起零星靈力,心中頓時苦澀不已,暗道今日怕是難逃生天了。
顏平並未理會白衣男子,卻擡頭看向沈溪,嘴角輕輕顫抖:“沈溪,果真是你要害我?”
沈溪低頭不語,瀋河卻是一步上前,恨聲道:“這不怪我阿姊,一切的主意都是我出的。”
顏平極爲驚訝:“怎會是你?”
“不錯,就是我”,瀋河一臉傲然道,“顏平,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見顏平一臉茫然,瀋河接着說道:“當初,在平陽城被召入出雲谷的弟子中,你是爲數不多的散修出身之人,天賦一般。後來在外院修行第一次考覈中,卻是你修爲最高,自那時起,我便注意到你了。”
顏平聞言,眉頭緊皺,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聽着。
“再到後來,通明峰弟子與觀止峰弟子切磋,你竟然打敗了古軒,我就猜想,你身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久之後,陳凌羽師兄率領衆弟子到鎮妖城歷練,你身爲練氣弟子竟一同前往,更不可思議的是回來後竟搖身一變,成爲築基期弟子。出雲谷前前後後數百同門外出歷練,爲何偏偏只有你突破境界?顏平,你不覺得自己的修爲進境太過妖孽嗎?”
“隨後,我便央求阿姊,故意接近你,試圖探知你的隱秘。但你關於自身的任何事都隱瞞的滴水不漏,更加令我生疑。直至你再次前往鎮妖城,我又央求兄長提前到鎮妖城內暗中觀察你,你口中說幫我阿姊尋找增進修爲的靈果,卻是終日守在宗門駐地,從不見外出。待你回返之日,一天踏遍百餘間商鋪竟出手數百株靈草,試問,你的靈草是在哪裡採到的?”
“當你離開鎮妖城時,我兄長便已傳訊給我和阿姊,我們商議後便決定把你引到遠離宗門的千毒嶺,把所有的疑惑問個明白。我阿姊給你服下的並不是闢毒丹,而是一種化功丹藥百日化凡,它可一日之內將你全身靈力消解殆盡,並且百日內聚不起一丁點靈力,就像個凡人一樣。哈哈。顏平,今日你若將你所有的秘密告訴我,我便給你個痛快。否則,餘下的時日裡我定將讓你生不如死。”瀋河惡狠狠地說着。
“咳咳”,顏平皺着眉頭聽完瀋河所說,心中悔恨不已,忍不住又咳嗽幾聲,一口鮮血再次噴灑胸前。
顏平擡頭望着沈溪,目光黯淡,聲音仍帶有一絲希冀地問道:“他說的可是真的?你當初與我偶遇便是爲了探知我身上的秘密?這些時日裡你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僞裝的嗎?你心底對我從未有過一絲感情,是嗎?”
沈溪看了顏平幾眼,冷冰冰地答道:“不錯,若你還對我有愛慕之心,便把自身隱秘統統說出來,成全我早日凝液,助我兄長早日結丹,助瀋河突破築基。他日,我或許還會在心裡掛念着你。”
“呵呵,沈溪,未想你是如此蛇蠍女人,枉我一片真心對你,到此時你還要哄騙我。實話告訴你們,我身上並沒有任何隱秘,即便是有,你們也休想從我口中得知半點消息。”顏平手中緊緊攥着仙劍,嘶吼道:“只怪我顏平瞎了眼,悔不聽先生之言。來吧,今日我就與你們拼個魚死網破。”
沈川嘴角一撇,不屑道:“你如今跟個廢人差不多,還逞什麼好漢。”說完,一揮手,一道仙藤眨眼飛出,顏平待要躲避,奈何身受重傷,全身靈力已然盡失,瞬間被仙藤捆住全身,難動分毫。
瀋河隨即上前,便要將顏平帶走。
“畜生,住手”,一聲暴喝突然自遠處猛然響起。下一刻,一名身着黃袍的男子出現在半空中,手中仙劍一道耀眼的劍芒呼嘯而至,直取瀋河。
瀋河登時被驚得錯愕在當場,沈川急上前一把拉過瀋河,避開仙劍鋒芒。
顏平望向黃袍男子,不由得驚道:“大師兄……”
來人正是顧遠山,兩日前,其準備回宗門覆命時,恰遇顏平等人外出,因心中放心不下,故一路遠遠隨行,並未被三人發現。
此刻,顏平生死攸關之際,顧遠山恰好趕到,一劍逼退沈氏三人。
沈溪、瀋河突見顧遠山現身,神色極爲驚慌,沈川雖是凝液境修爲,卻知自己不過是凝液境一層修爲,絕不是顧遠山對手,只好手中仙劍遙指不遠處的顏平,對顧遠山說道:“道友慢來,莫要不小心傷了你師弟的性命?”
顧遠山聞言,心中怒火更盛,眼望沈溪、瀋河說道:“戕害同門,罪大惡極,你二人若還有一絲悔過之心,便隨我回宗門接受宗主和各位長老的裁決,否則我今日必將你二人清理門戶。”說完,又面對沈川說道:“你若敢傷我師弟分毫,我顧遠山定將你誅殺於此。”
沈氏三人互望一眼,心中惴惴不安。沈川哼道:“我若立即放了你師弟,還能逃得了嗎?你若想顏平活命,就馬上後退百里,待我三人離開,必會將顏平交還與你。”
“休想,我這便帶走顏平,看你們誰敢阻我?”顧遠山站在不遠處,寒聲說道。
沈川劍上光芒大盛,直指顏平,喝道:“你敢上前一步試試?”
顧遠山氣得鬚髮皆張,握着仙劍的手臂青筋暴起,二人一時僵持當場。
沈溪自見顧遠山出現,便已驚懼異常,心中苦思對策卻毫無辦法,心知若是讓宗門知曉今日之事,二人必死無疑。
瀋河在一旁見沈溪臉色變幻無常,知其舉棋不定,壓低聲音道:“阿姊,今日唯有一搏才能活着離開,我去襲殺顏平,趁顧遠山相救之時,我三人聯手攻其個措手不及,或許能誅殺了他。”
說完,不待沈溪點頭答應,便向沈川傳音,沈川暗暗點頭。
瀋河見狀,橫下心舉劍刺向顏平。
顧遠山大怒:“豎子爾敢。”擡手一道煌煌劍芒眨眼襲至瀋河身前,同時一張符籙隱在劍芒下倏忽間落於顏平身上。瀋河大叫:“兄長助我。”
沈川聞言,祭出一面金燦燦的圓形小盾,擋在瀋河身前。
“砰”,劍芒徑直撞上圓盾,擊得圓盾顫抖不已,但劍芒卻已四下散開,被圓盾擋了下來。
瀋河一劍刺中顏平前胸,卻見一道黃光泛起,抵擋住劍身,恰是那道隱於劍芒下的護身符籙救了顏平一命。
與此同時,沈川揮劍阻住顧遠山,沈溪急上前相助。瀋河見暫時殺不掉顏平,便也趕來相助沈川,與沈溪一起在外圍不住的用五行法術攻擊顧遠山。
鬥不下十餘招,沈川又祭出一隻銅鈴法寶,靡靡鈴音罩住顧遠山,不住侵擾其神識。顧遠山大急,見一時拿不下沈川,又惱沈溪瀋河二人執迷不悟,遂拋開沈川,拼着後背受創,一個閃身掠到瀋河身邊,燦燦劍芒吞吐間,一劍砍下瀋河頭顱,將其頭顱擊飛到半空。
沈溪大駭,轉身便要逃走,卻被顧遠山兩步趕到,劍芒穿胸而過。沈溪悶哼一聲,仰頭栽倒在地,登時氣絕。
“砰”,沈川此刻已祭起圓盾狠狠砸在顧遠山背心,將其後背衣衫砸得破碎紛飛。顧遠山吃痛,雖也貼身穿有護體法寶,仍被圓盾擊得口吐鮮血。
沈川見顧遠山殺死沈溪二人,頓時心生退意,伸手攝過顏平,往腋下一挾,轉身御劍便逃。
顧遠山來不及擦拭口角鮮血,急追而去,暗道天工門不愧爲主修煉器的宗門,門下弟子法寶層出不窮,着實有些棘手。
然而,沈川本就修爲不及顧遠山,再加上挾持着顏平,速度更慢,未出百餘里,顧遠山已自追了上來。
沈川大急,若再挾持着顏平,必定難以逃生,心下一橫,掌中仙劍揮向顏平。顏平身附的護體靈符,雖能抵住瀋河之劍,但對凝液境的沈川而言,仍是一擊可破。
顧遠山急怒於心,口中嘶吼着催動全身修爲,眨眼間衝至沈川近前。
“啪”,沈川一劍破了顏平護體靈符,手中仙劍再次揮下。顧遠山怒瞪雙眼,顧不得自身安危,挺身撲向顏平,欲以身軀替顏平擋下這一劍。
沈川臉上冷笑連連,仙劍陡轉,放過顏平,卻是剎那間刺中顧遠山,一連十餘劍,劍劍入體,瞬間將其重傷。
顧遠山大吼一聲,忍痛催動全身修爲祭起出雲九劍中最強御劍術劍出九重天。沈川駭然不已,二人間相隔已不足一丈,未想重傷之下顧遠山仍有致命殺招,眼見是避無可避了。
沈川自知難逃,咬牙取出一枚黑色丹藥捏爆,一股濃墨至極的粉末霎時籠罩二人。
“砰”,顧遠山劍招轉瞬即至,沈川在這一劍之威下整個身軀竟被擊爲齏粉。下一刻,丹藥粉末入體,顧遠山便感體內劇痛難忍,暗想那黑色丹藥定是劇毒無比,心中大感不妙,卻是意識驟失,一頭自半空中摔向下方山峰。
一旁的顏平眼見顧遠山重傷,心痛不已,大呼道:“師兄!”話音未落,靈力全失的顏平也自半空中摔落下來。
顧遠山摔落之地是一處山谷,樹木繁茂,其恰巧被一截橫生丈許的粗壯樹幹於半空接住,臉色烏黑一片,失去知覺。而顏平,則是直直地摔在一條小徑上,頭部連續撞在山體岩石上,也是早早昏迷過去。
顏平沿山路直滾落在山腳,滿身衣衫破碎,傷痕累累,躺在山谷小路中央昏迷不醒,捆在其身上的仙藤失去法力後也不知何時崩斷碎裂,散落於山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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