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宏率燕軍出北地四郡的時候,可謂是意氣豐發,五萬精銳燕軍,五萬降軍,再加上有李維,葛鄉二人作前導,拿下正陽郡可謂在反掌之間,但任誰也想不到,李維葛鄉二人,不是引領蠻人走向光明的使者,而是牽引着他們跌下地獄的惡魔。
正陽郡被明軍牢牢掌握,數次強攻,損兵折將,五萬降兵,一半被磐石營,銳金營兩路夾攻,全軍覆沒,只剩下元樸帶着少量人馬逃了回來,另一路就更讓人哭笑不得了,整個就是明軍的臥底,本來指望他們去牽制,消滅駐紮在慈濟的明軍撼山營,結果到了那裡,二萬餘北地兵搖身一變,換了旗幟,便變成了明軍,成爲了圍堵他們的一環。
現在還有近四萬燕軍,數千李維葛鄉的殘部被包圍在正陽郡城之下十里方圓的狹小範圍之內,明軍深挖溝,高築牆,擺明了就是一副將他們困死的模樣,好像根本就不在乎沙陽郡正在遭受着齊軍的攻擊,中平郡正在受到秦人的攻擊。
但這種方式卻是慕容宏最爲害怕的,本來就因爲李維葛鄉事敗而倉促出兵,只不過隨身攜帶了數天糧草,原指望拿下正陽郡之後就地補充,誰能想到原本已經撥拉到囊中的正陽郡如同一塊頑石一般屹立在他們面前,成了他們的攔路虎。
明軍正是抓住了他們的這一弱點,哪怕他們也需要時間,但更要命的是,現在燕軍比明軍還更需要時間。他們的糧草無法支持他們打一場持久戰。
慕容宏只能強攻,試圖突圍,但半個月的時間,他嘗試了向不同的方向,攻擊不同的防禦陣地,結果,卻是一樣的。
在小貓的統一指揮下,包圍燕軍的明軍渾然一體,一方再到攻擊,立時便引起全線反彈,再將燕軍的進攻打退之後,他們又退回到原來的防禦地點,靜候着燕軍的下一次攻擊。
整整十五天,燕軍的糧草徹底斷絕,他們所佔據的這方圓十里的還沒有成熟的莊稼都被他們吃光了,孤獨一擲,已經成了他們最後的選擇,而明軍,也決定在這個時候開始總攻。
“根據我們的內線情報。”小貓看着諸人,道:“慕容宏選擇的突圍地點是王貴所部駐防的官坪村。這一次,他們會集中所有的武道高手組成第一波突擊隊,騎兵作爲第二波突擊隊,希望能夠撕破王貴的防線。”
王貴霍的站了起來,“章將軍放心,我一定能守住。”
小貓笑了笑,“燕軍之中高手甚多,這一次他們集中所有的高手來進行突擊,我們這裡沒有像礦工營這樣的重步兵,還是很有難度的,所以我們也會做出相應的佈署,野狗,和尚,秀娥,大柱,你們將部隊的指揮權移交給副將,集體到王貴所部,準備應對敵方高手的衝擊。”
“明白了!”被點到名的幾人霍然起立應命。
“章將軍,爲什麼沒有我?”吳嶺沉着臉也站了起來,甚是不滿的問道。
小貓一怔,他剛剛的確沒有想到吳嶺。歉意地向他笑了笑:“也請吳將軍去哪裡助一臂之力,另外,鷹巢所有的鷹隼也全都到那裡集中應敵。”
聽着小貓的安排,廖輝不安地問道:“章將軍,您將各部主將都調去了官坪,萬一燕軍主攻的不是這個方向呢?”
“一定是這個方向。”小貓肯定地道:“首先,我們的這個情報來源絕對可靠,但請各位恕罪,我不可能向大家說明這個情報的來源。其二,經過這半個月的攻防,相信燕軍也摸透了我們各部的實力,王貴將軍,請不要見怪,各部之中,你部的戰鬥力,與其它各部,還是有些差距的。”
王貴有些郝然地道:“這個章將軍不說,末將也清楚。”
小貓哈哈一笑:“但經過這一戰之後,你王貴將軍也可以昂頭挺胸的帶一個有我們大明正式番號的野戰營了。當初陛下答應你的條件是一定會兌現的。”
“多謝章將軍,也多謝陛下!”王貴抱拳,向西方一拱,“陛下算無遺策,王貴是打心眼兒裡佩服。”
“那是自然!”小貓一笑,看着廖輝道:“廖郡守,這一次你可也要披掛上陣了,你帶着郡城之內的郡兵,攻擊的方向是李維,葛鄉二人所在的方向。”
廖輝打了一個哆嗦,還是無奈的點了點頭。
小貓會意地道:“廖郡守不用擔心,李維,葛鄉二人武功都不錯,這一次肯定被慕容宏抓去當排頭兵,而他們兩個所率領的部隊,全都是正陽郡人,廖郡守出面,如果能讓他們戰場反正,與你一起去攻擊燕軍,可是戴罪立功的大好機會,廖郡守,你告訴義民營和正陽營兩部士兵,李維葛鄉罪不可赫,但他們,戰爭結束的時候,只要每人提着一個燕軍的頭顱,那麼就免罪。”
“如此甚好!”廖輝頓時高興起來。
隨着一條條的命令下達,帳內的將領愈來愈少,終於,只剩下了小貓一個人,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一伸手,將面前的沙盤合都抹平。
“今夜過後,世上再無燕國燕軍。”
從桌上拿起頭盔,仔細地戴好,提起自己的鐵刀,大步走出了營帳。
官坪村,明軍防線。一排排的弩箭手靜靜地蹲坐在胸牆之後,手中的弩箭早已上好了弦,上頭的命令很清楚,今天午夜,蠻軍要從這裡突圍。這一排弩手,並不是王貴原來的軍隊,而是全部來自鷹巢的鷹隼。一千鷹隼,在最初幾天的正陽攻防戰中,損失過半,但正是他們的拼命,讓郡兵們穩住了陣腳,爲擋住燕軍的狂攻奠定了良好的基礎,今天,剩餘的他們,又一次站到了前線。
這一次,他們面對的是一羣武道高手,最差的,恐怕也是六七級的身手,而最高的,卻是九級巔峰。
在他們的身後,便是明軍集結起來的高手,他們,將分擔守軍的壓力,再後面,纔是密密麻麻的守軍。
餘秀娥拄着刀,坐在胸牆之下,看着和尚鋥亮的光頭,很是不滿地道:“小貓爲什麼要野狗去對付那個慕容靖,難不成他還打得過我不成?”
和尚摸着腦袋,呵呵笑着道:“野狗打不得打得過你我不知道,但他扛打我卻是知道的。娥兒啊,那慕容靖是九級巔峰的高手,咱們這兒,還真沒有誰能幹得過他?也只有野狗那個怪胎能扛一會兒。反正他銅皮鐵骨的,一招半式也打不壞他。”
餘秀娥半信半疑:“我就不信他能挨我一刀,找個機會砍他一刀試試。”
和尚打了一個哆嗦:“娥兒,你可千萬別惹他,知道他爲什麼綽號叫野狗嗎?他發起瘋來比野狗還要瘋,而且一根筋,認死理兒。”
餘秀娥哼了一聲,歪着頭,瞪着眼看着和尚,“你叫他野狗,你在背後不是還叫我母老虎嗎?我就不信,我這母老虎還砍不死他這條野狗。”
和尚臉唰地白了,冷汗涔涔往下落,指天發誓道:“這是那個殺千刀的在背後誣陷我,這純粹就是妒嫉我娶了一個武功高強又貌美如花的老婆,要是讓我打出他來,非得捅他一千刀不可。”
“就是野狗告訴我的,怎麼樣,要不要找機會砍他一刀?將他另一隻腳也砍短一截,讓他兩邊都平衡羅,他還得感謝我”餘秀娥笑嘻嘻地道。
“砍,砍他孃的,不過娥兒,你這後半截話兒以後可千萬不要說了,那不是野狗一個人的痛,也是你丈夫我這一輩子的痛呢。”和尚的情緒突然低落了下來:“我的五百個兄弟啊,就那樣沒啦,一個也沒有出來。”
看到和尚突然傷心起來,餘秀娥不由後悔地拍了自己嘴巴一下,又伸出手去撫摸着和尚的光頭:“好啦好啦,是我錯啦,以後再也不提這事兒。”
和尚點了點頭,“野狗要擋慕容靖,你的對手是慕容宏,那也是一個九級高手吶。你得小心,可別逞強。”
“知道!小貓大哥是要我們拖住他,又不是要我跟他拼命,再說啦,你老婆我也是九級哦。”
“別吹牛。娘娘都說了,你就是一個僞九境,生一個孩子就跌了下去,現在養了兩個月,又回來了,根本就沒有扎住根兒。”和尚道:“那慕容宏可是結結實實的九級。”
餘秀娥忽然就惱火起來,“還不是你,要不是你讓我懷了孩子,我現在說不定就去對壘慕容靖而不是這個慕容宏了。”伸手一把揪住和尚的耳朵,用力一扭。和尚立時便疼得齜牙咧嘴。
身後傳來咚咚的聲響,兩人一齊回頭,便看見野狗拖着他的鐵刀,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走到和尚面前,嘴一咧:“個沒出息的,真丟敢死營老兄弟的臉。”
丟下這句話,又拖着刀往前。餘秀娥大怒,便要躍起身去理論,和尚死命的拖住她:“大敵當前,大敵當前,你丈夫我大人大量,不跟他計較,娥兒你別動氣。”
“打完這一仗,必然斬你個屁滾尿流!”餘秀娥氣不過,仍然丟下一句話。
野狗哧的一笑,轉過身來,“真敢動手,到時候讓你母老虎變病貓,和尚,記得你說過的話哦,我幫你教訓了你老婆,你請我喝酒,天上人間哦!”
和尚看着餘秀娥猛扭過來的頭,結結巴巴地道:“這小子挑撥離間。”
餘秀娥突然笑了起來,嫵媚之極,:“我當然知道他是氣不過我們夫妻恩愛,瞧這塊鐵疙瘩,我看這輩子是找不着老婆了。”
野狗冷笑:“回去就找一個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