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嘴猴腮,幾根鼠須,眼睛幾乎是看着屋頂,手指頭幾乎戳到秦風的鼻子上,來人很符合一個標準的狗腿子形象。
“縣衙接到報告,說你們涉嫌拐賣婦女,縣令霍大人命我等前來查看,老實一點,把女人交出來,還可從輕處罰,否則被扣進了大牢裡,可就有你們的好受了。”
秦風呵呵一笑:“你們是縣衙的捕快麼?怎麼看着不像啊!”
狗腿子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一羣家丁,臉色有些尷尬,但馬上又義正辭嚴地道:“合力縣現在正是多事之秋,治安不好,衙裡的捕快們都要上街維持治安,保百姓一方平安,人手嚴重不夠用,霍縣令舍小家爲大家,調來了自家家丁幫襯。這與你們有關係嗎?”
秦風哈的一聲笑了出來:“老霍,看起來這位霍縣令還是一個很好的官兒啊!”
“那是當然。”狗腿子得意地道:“聽說你們是從越京城來的,想必也知道大明律法之嚴,老實一些,免受皮肉之苦。”
秦風冷冷一笑:“想逮我們,也不看看我們是誰?我們可是從越京城來的,讓你們老爺想想後果。”
狗腿子冷笑:“越京城來的又怎麼樣?越京城上百萬人呢,你算那根蔥啊,知道我們霍縣令是誰嗎?霍縣令的遠方叔叔正是當今皇帝陛下最受信任的兵部尚書霍光霍老大人。不要以爲你們是越京城,有個什麼靠山就了不起,霍老大人伸兩根手指,輕輕就捏死了你們。”
乍問此言,秦風轉頭看向身邊的霍光,滿臉的都是調侃之意,一邊的易紅元更是失笑出聲,只有霍光,先是失笑,接着一張臉便慢慢的青紫起來,最後變得黑漆漆的。
這他孃的算什麼事啊?一個聽都沒聽過的人,居然就成了自己的遠房侄子?也不知這王八蛋打着這個幌子做了多少壞事,指不定自己的名聲在這合力縣,已經被這王八蛋給弄得臭不可聞了。
“要是不交呢?”秦風看着對方,一字一頓地道。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狗腿子一揮手,“給我搜。”
一羣家丁們立時嗷嗷叫着衝了上來。隔壁也傳來了易文海的怒叱之聲。
“將他們給我丟出去。”秦風再也遏制不住怒氣,一拍桌子吼道。早就按捺不住,惱羞成怒的霍光一步踏前,兩手伸手,兔起鶻落之間,將這些家丁一個個的抓了起來,隨手拋出,整個店裡立時大亂,家丁們全都變成了滾地葫蘆,從樓梯之上連二接三的滾了下去,在一樓跌做一堆,抱頭捂胸,哀叫不已。
別說這些人只是體格比常人壯一些的普通人,便是武道修爲不錯的人,在現在的霍光面前,與土雞瓦狗又有什麼區別?要不是秦風只說將他們丟出去,按照霍光以前的脾氣,一個個的早就去閻王老爺那裡報到去了。
霍光這邊動手,易紅元則早已竄到了隔壁屋子裡,與易文海兩人一起,將闖進那間屋子裡的家丁們盡數打了出去,他們兩人雖然年輕,但一直都在皇宮之中接受嚴苛的訓練,武道修爲已是頗具水準,但比起霍光來,自然是瑩火之光比之驕陽,這出手可就沒有霍光那樣的分寸了,被他們打下樓去的,便一個個筋斷骨折。
兩個小侍衛大概是第一次真刀實槍的動手,興奮的滿臉通紅,躍躍欲試地看着樓下的那羣人,大有一言不合便再上去動手的意思。
屋裡只剩下了那個狗頭軍師,幾根稀疏的短鬚此時已經被揪斷了幾根,正呆滯地看着屋裡幾人,霍光威脅地朝他揮了揮拳頭,他這才反應過來,尖叫一聲,轉身便跑,出門之時被門檻絆了一下,卟嗵一聲跌倒在地,立時便也變成了滾地葫蘆,砰砰咚咚的一陣響之後,便也變成了一陣哀嚎。
“趕走他們,看着心煩。”秦風揮了揮手,易文海和易紅元兩人當即衝下樓去,拳打腳踢,一陣皮肉響聲之後,整個店裡頓時便清靜了下來。
“老霍,想不到你在這偏遠的合力縣還有一個遠方侄子啊?”秦風看着霍光,打趣地看着有些氣急敗壞的對方。
“當真是氣死個人!”霍光一屁股坐了下來,猛灌了一口涼水,“只怕我老霍的名頭,快要被他在這裡敗光了。”
“誰叫你們都姓霍呢!”秦風大笑。
“回頭我讓他姓雨!”霍光獰笑。
秦風先是一楞,但馬上反應過來,指着霍光,笑得前仰後合。
“陛下,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霍光看着快活的秦風,問道。
“小鬼打跑了,當然是要來大鬼了。”秦風臉上的笑容消失,“我倒想看看,這個姓雨的到底還能搞出些什麼名堂來!”
霍光點了點頭,“陛下,說實話到了今天,我才真正懂了您爲什麼一定要進行吏治改革,您說要是讓這樣的人當一縣之令,治理一方百姓,那能讓百姓安居樂業嗎?他們只會造孽。這個王貴,我看真是瞎了眼。”
“說不定你這個遠方叔叔也起了作用。”秦風道:“如果這個姓霍的打着你的旗號,王貴還真敢找你查實去?肯定是心照不宣嘛。這都是官場舊習,我們非得狠狠打壓不可。以後我不敢保證,但至少在我們這一代,我決不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
“陛下所言極是。”
“易紅元,你給這店裡的老闆送一百兩銀子過去,讓他躲起來,呆會兒恐怕還有熱鬧看。”秦風吩咐小侍衛道。“剛剛也打壞了他不少桌椅板凳,權當賠償加驚嚇費了。”
“一百兩銀子,夠他將這店拆了重建一遍了。”霍光笑道:“倒是讓這個小老闆發了一筆財。”
“恐怕也嚇得不輕。”秦風聳聳肩,道。“去看看那個女人吧,恐怕又受嚇了吧。”
兩人起身走到隔壁,讓兩人驚訝的是,那個女人此時竟然坐了起來,兩隻眼睛也清明瞭一些,看着秦風與霍光兩人。
“你們是明國的大官兒是不是?”她居然率先開口了。
“嗯?”秦風有些驚訝地看着她。
“剛剛你們在隔壁說話,聲音有些大。”女人低聲道。
秦風微微一笑,點點頭,“聽說你父兄都是燕國的將軍。”
女人低下了頭,臉色有些發白。
“放心吧,戰爭已經結束了,再說戰爭,跟你也沒有什麼關係。”秦風笑着道:“我們也不會爲難一個女人。”
“我的父親和哥哥是不是已經死了?”女人問道。
“這個,我們真不知道,他們叫什麼名字,興許以後我能幫你留意一下。”秦風道,對方的父兄既然是將軍,不管是被俘還是被殺死,最後他們的名字肯定會作爲戰功出現在自己的案頭之上。
女人輕聲說出了兩個名字。
秦風與霍光對視了一眼,這女人居然是慕容一族的,慕容是蠻人中的王族,就算這女人是遠枝旁親,這身份地位也不低了,難怪那姓霍的娶了這個女人便能在燕國謀到一官半職。
“行,我記住這兩個名字了。”秦風道:“如果他們沒有死,我見着了他們,也會告知他們你的下落的。”
“多謝,你們能幫我要回兒子嗎?”女人壯着膽子又提出了一個要求。
這一回沒等秦風開口,霍光已是大包大攬:“能,我們當然能給你要回來,你就這裡瞧着吧!”
女人大喜過望,從牀上爬起來溜到地上,立即便給兩個叩起頭來,“多謝恩人,多謝恩人。”
看着女人的模樣,秦風搖了搖頭,與霍光兩人退出了房間,只是示意易文海留在房中照看空上女人。
兩人回到隔壁沒多久,街面之上突然響起了密集的馬蹄之聲和整齊的腳步之聲,打開窗戶,無數的火把映紅了半邊街道,起碼有上千的士兵正從遠處涌來,轉眼之間便將這家小小的客棧包圍得水泄不通。
“這個霍縣令好大的排場,居然能調動兵馬過來。”秦風咋舌道:“這應當是王貴駐紮在附近的部隊吧。”
霍光站在窗前,看着一名將軍騎在馬上,大聲的下達着命令,頃刻之間一隊隊的弓弩手便涌了上來,張弓搭箭,一隊隊的長槍手,刀盾手越過弓弩手,逼近客棧,距離客棧十來步時,這才停下了腳步。
那名將領在一名文官的陪同之下,策馬到了大門口。
“這將領我認識。”霍光道:“王貴的副手,也是他的本家兄弟王筠。他旁邊的那個文官應當就是這個什麼撈什子的霍縣令了吧?哈,倒是儀態堂堂,一表人才啊!”
“人不可貌相啊,如果沒有看到聽到這些事,初見此人,我一定是很有好感的。”秦風也是感慨地道。
兩人都是感嘆着,外頭叫王筠的武將已是衝着屋內厲聲喝道:“屋內的人聽着,這裡已經被我們包圍了,馬上投降,尚可保全性命,否則你武功再高,也難道我萬箭穿心。”
“陛下,我出去見見這個王筠,他和他兄長在兵部去專門見過我,想來也應當是認識我的。”霍光道。
秦風點了點頭:“叫他進來,我倒想知道,這個縣令是如何能調動他這樣一員實權副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