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漸漸地將越京城籠罩,但這個龐大的城市,並沒有因此而沉眠下來,仍然有一些區域燈火通明,熱鬧之極。越京城是沒有宵禁的城市,也是這片大陸之上,唯一一個不設宵禁的都城。不管什麼時候,百姓都可以自由的行走在這個城市裡。
不設宵禁的城市,並不代表着就沒有戒備,整個越京城呈現的是一副外鬆內緊的景象,城門軍,越京城守府,鷹巢等部門構成了一張完整的保護越京城的網絡,各司其職,有明有暗。
秦風和樂公公兩人一身便衣,穿行在越京城的大街小巷之上。皇城周圍,到了晚上還是不準人隨意行走的,到了晚間,城門軍會封鎖這一區域,穿過這一區域,熱鬧的氣息立即便撲面而來。
明亮的燈光,川流不息的行人,擺滿琳琅滿目貨物的商鋪,熱氣騰騰香氣誘人的街邊小吃,讓人很難相信這是一個剛剛經歷了數場大戰的國家的國都,這裡的老百姓,似乎並沒有感到戰爭對他們的生活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秦風行走其間,自得其樂。這一次悄悄的出宮,他只帶了樂公公和兩個少年侍衛。
這種景象,正是每一個執政者所孜孜追求的。
樂公公去買了一大把的烤串回來,秦風接過來咬了一口,連連點頭:“不錯不錯,還挺好吃的,樂公,你也吃啊,別光看着我吃。給他們兩個也分一些。”
“謝皇上賞賜!”樂公公壓低了聲音道謝,拿了一根塞裡嘴裡吃了幾口:“陛下,遠不如您烤得好吃呢!”
“他們沒有我那些自制的香料。”秦風笑道:“那些香料都是舒瘋子想法設法配出來的,那時我們在敢死營駐紮在落英山脈之中,很多時間都是沒什麼事兒可做,便也只能想法設法的在吃的方面搞些花頭了。可惜這些香料不可能大規模的配製,不然拿出來賣,倒是可以讓所有人都嚐到那樣的美味。”
“那倒是,要是真有了那些香料,恐怕這烤串的生意便要好到爆棚了。”樂公公笑道。
“對了,這烤串兒價格如何?”秦風問樂公公道。
樂公公一楞:“這個,我可真沒有問,我拿了這些,然後給了那小老闆一兩,小老闆說要找錢,我說賞他了。”
“樂公,這烤串啊,以前葷的賣五文錢,素的賣兩文錢,現在葷的賣十文,素的賣五文,您這一把大概有五十根,有葷有素,最多不過五百文,那小販可賺翻了。”一名小侍衛笑着道。
樂公公尷尬的一笑,他雖然是公公,但也不是沒錢的主兒,而且平素也沒有花錢的地兒,一直生活在宮中的他看來,一兩銀子差不多就是他見過的最小的票面了,平素跟着皇帝在御書房裡,動輒聽到的就是成千上萬的數目,對這些小動西那有什麼概念。
“你怎麼知道?”秦風奇怪地看着這小侍衛。
小侍衛臉一紅:“不當值的時候,常常出來閒逛,餓了便買來吃。”
秦風點了點頭,倒也沒有見怪的意思,這些小侍衛都來自太平城,最小的不過十二三歲,正是年少好動的時候。
“樂公,蘇燦所說的物價上漲,還真得不容忽視啊,這些小東西看起來不顯眼,但卻最能反映一個城市的物價水平,看來接下來,得讓首輔把工作重心放在如何平抑物價上了。”秦風的臉色有些鄭重起來。
“陛下,先前爲了應付戰爭,不得不大量印製紙鈔來填洞,現在不打仗了,國庫裡又有了不少的收入,這物價啊,肯定也會應聲而落的。您就放心好了。”樂公公道。
“但願如此!”秦風點了點頭。
一路穿過熱鬧的街市,樂公公不時會在秦風的吩咐之下去買一些東西,這一次樂公公便學乖了,雖然還是不會討價還價,但總記得問一下現在的價格和原來的價格,果然,價格都漲得較爲厲害。
當幾人走到野狗的宅子門前的時候,兩個小侍衛已經各自抱了一大堆的東西。
野狗的宅子在高官如雲的越京城並不顯眼,很普通的一個小四合院,野狗也沒有家人,平素替他看家的也只是幾個老兵而已。其實野狗呆在這個家的日子也是極少,基本上都住在軍營裡。這一次受了重傷,這才被送回到了京城養傷,畢竟軍中的醫療條件,還是遠不如京城的。
秦風走到門前,敲響了門環,過了一小會兒,大門才吱呀一聲被拉開了一條縫,一個腦袋探了出來和一個燈籠探了出來。
“誰呀?”這話剛剛出口,這人的臉色便凝固了,啪噠一聲手中燈籠掉在地上,頓時便燒將起來,那人手忙腳亂,也顧不得燃着的燈籠了,卟嗵一聲便跪了下來。
“陛下!”
“你認得我?”秦風頗有些奇怪。
“認得認得,我原來是將軍的侍衛,後來受了傷,再也上不得戰場,將軍這才安排小人到這裡來看家,小人見過陛下的。”那人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擡。
“起來吧,野狗還好吧?恢復得怎麼樣啦?”秦風邁步跨過門檻,問道。
“還行,今天舒大人還有餘將軍也在這裡。”
“那個餘將軍?”秦風一愕,記憶之中好像沒有一個姓餘的將軍啊。
“是銳金營黃將軍的夫人餘秀娥將軍。”
“哦,原來是她啊!”秦風笑了起來,這個女子可生猛得很,生了娃娃沒多長時間,便隨着和尚上了戰場,想不到這一次也回來了。
舉步走向屋內,沒走幾步,便聽見了舒暢那標誌性的罵聲:“說你是個蠢驢,你還真是個蠢驢,那慕容靖是九級巔峰,有你這樣跟他打得嗎?當真以爲自己鋼筋鐵骨找不死啊?這次算你運氣好,撿了一條命,但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在京城躺個一年半載吧。你個蠢東西!”
“舒瘋子,再罵我可就真惱了啊,從你進門開始,罵了我多少聲蠢驢啦!”野狗氣憤的聲音傳來。
一陣寂靜,然後傳來舒暢的哧笑聲:“好,不罵你蠢驢,你這條蠢狗。”
咣噹一聲,不知什麼東西破窗飛出,直向秦風飛來,秦風伸手將東西抓住,卻是一個大碗,藥氣沖天。
“說你是條蠢狗你還不信,就你現在這模樣,還想與我鬥,現在我能完虐你。”屋裡傳來舒暢得意的笑聲,看着窗上的剪影,很顯然舒暢在上下其手,則野狗卻只能徒勞的揮着一隻手,笨拙地在抵擋着。
內裡傳來了餘秀娥格格的笑聲。
“很快活嘛,看起來野狗恢復得還真是不錯。”秦風推開門走了進去,屋裡除了躺在牀上的野狗,還有站在牀前正在欺負他的舒暢,餘秀娥坐在桌邊正在喝酒,幾個老兵和一個秀秀氣氣的丫頭則站在一邊笑着。
“陛下!”
“老大!”
“秦瘋子!”
三個不同的叫聲,代表着三個人對秦風不同的感情。
秦風揮了揮手,兩個小侍衛將買來的東西拿進來堆在了桌上。
“老大您來就來嘛,還買這麼多東西?”野狗嘿嘿的笑着。
“整個大明都是他的,這點東西值個屁啊!”舒暢老實不客氣的在一大堆東西里面翻騰着,一臉的不屑:“都不值錢,不過不少東西可以用來下酒,秦瘋子,連好酒也沒買一瓶來,不能這麼小氣吧!”
屋裡野狗幾個家人和那個丫頭看到舒暢如此對皇帝說話,臉都嚇白了。
“秀娥這不正在喝酒嗎?野狗這裡還能少了酒?”秦風大笑着,走到牀邊,伸手抓住了野狗的手,一股淳和的真氣透體而入,在野狗身上游走,片刻之後,野狗的臉色便紅潤了不少。
“老大,你的真力好像又變化了不少。聽舒瘋子說你已經是宗師了,哈哈哈,這可真是一件讓人興奮的事情,呆會兒我要好好的喝幾碗。”
“你的老大當時在哪一站好幾天,一動不動,等他好不容易動了吧,又換了霍光在哪裡一坐十幾天,又是一動不動,要不是擔心他們出了意外,我早就回來給你瞧病了。”舒暢哼哼道。
“我這不急,又不是什麼要命的傷。”野狗笑道。
“嗯,是不要命,就是隻剩下一口氣吊着啦!”舒暢伸出一隻手去替野狗把了把脈,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不禁嘖嘖有聲,“野狗,看來我說錯了,只要你老大隔三岔五來給你走一遍氣,大概半年,你就能爬起來啦。”
“當真?”
“別的事情,我可能說謊,但在治病這件事情上,我是絕不說謊的。因爲這是對我專業的侮辱!”舒暢傲然道。
“那就好,舒瘋子,我可跟你說,你的大婚,必須等我能爬起來才能舉行,否則我跟你沒完。”野狗道。
“還要讓我等半年?這怎麼可以?”舒暢怒道:“我的老泰山還在摧我呢。”
“反正你看着辦,否則到時候我讓人擡到你的婚禮現場去,那就不好看了。”野狗皮笑肉不笑地道。
“野狗,你安心養傷,沒有我批准,他這婚結不成。”秦風笑吟吟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