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戰場指揮官該傷腦筋的事情,我的職責是遠距離突擊,而你是觀察手,奉勸你一句,我們是團隊作戰,別做蠢事!”衝鋒遠眺着前方黑壓壓的騎影,眼眸裡露出了多種奇怪的色彩,有自嘲、有憎恨、有恐懼、有悲哀……
張霖不知道這個哥薩克騎兵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往事,雖然他很八婆的想追究個明白,但大敵當前,他最終還是明智的選擇了了閉嘴。
陡然,五百薩滿重騎,突然齊齊仰天長嘯——
聲聲低沉的吼叫,隨着馬蹄的震顫,傳入人們的耳中,重甲騎兵三百公斤的重量,擊打在鬆軟的雪地上揚起的雪水,讓黑色的夜空,看起來有些灰白!
寒風吹來,狼騎們迎着死亡的氣味,掃視周圍潮水般洶涌逼來的騎隊,都有一種恍如被囚在一個巨大獸籠中、隨時有可能給獸羣撕咬得支離破碎的幻像——
強大敵人發出的強烈攻擊態勢,瘋狂的刺激着張霖跳動的神經,讓這名小個子馬賊猶如一頭困鬥中的兇猛傷獸,隨時準備張揚他的獠牙和銳爪,去撕碎扯裂任何膽敢挑釁“十三狼騎”的敵人!
在這一剎那,張霖洶涌無匹的鬥志,猶如怒海漲潮般,在胸口激越澎湃,無處渲瀉——
“殺——”前方壁壘裡,伯爵突然爆出了一聲從未有過的長吼,這是一個進攻信號,也仿似是一種兩兵未接之前示威性質的氣勢壓制,讓張霖淤積在胸中的情緒,瞬間找到了一個突破渠道!
“殺——”張霖策馬躍出戰壕,也跟着長聲大吼,所有鬱積的鬥志和殺氣,都真實的爆發出來!
“殺——”衝鋒揮舞着哥薩克騎兵刀,第三個飛馬衝出戰壕,所有的恐懼、懷疑、膽怯,都在那一聲大吼聲之後蕩然無存。
所有馬賊,在這種不死即生壓迫的環境中,都怒吼了!爆發了!紅眼了!拼命了!
“殺——”
“殺——”
“殺——”
……
薩滿歷一八九六年元月末,悍不畏死的“十三狼騎”馬賊們,與多處己方數十倍的薩滿精銳重裝騎兵,在“山海關”外“老虎口”遭遇,展開了一場罕見兇惡慘烈的白刃戰。
衝鋒,反衝鋒!突擊,反突擊!
兩支悍勇騎兵,從黑夜一直廝殺到拂曉,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曙光初現,戰事已經暫時結束。早春的晨光裡,黑色衣甲的重甲騎兵,已經退到戰場之外的雪丘上,大纛旗上的“鹿”字,尚依稀可見;戰場南面的雪丘上,狼騎馬賊整肅的排列在聚抱在一起的聖會人員之前,嚴陣以待,憤怒的望着對面的殘敵,隨時準備再次躍馬揚刀的奮勇衝殺。
對面的薩滿騎兵,也在一個鮮紅頂子、銀白鎧甲、大腹便便的武將指揮下,重新聚集成陣,同樣憤怒的望着對面的馬賊,同樣準備隨時再次發起衝殺!
兩隊之間長達一箭之地
的戰場雪地上,倒臥着累累的滿騎和馬賊屍體,以及丟棄的戰馬裝備。血紅的朝霞在漸漸升起,雙方就這樣死死對峙着,既沒有任何一方先行撤退,也沒有任何一方主動衝殺。他們就如同兩隻雄獅猛虎的凝視對峙,誰也無力先行脫離戰場。
這時,已經是早上六點多了,天邊經開始泛白。馬賊已經連續奮戰惡鬥了六個小時了,大家都感到一種深深的疲憊感,甚至他們緊握馬刀的手,都漸漸有些發抖。聖會方面已有的修女昏倒,佔大多數的男性牧師也沒有走路力氣了。
“大家再堅持一下!機甲馬上就快到了!”師爺不忘了給大家打氣。
身後“咕咚!”一聲響,張霖一回頭,見兩眼發昏的木羚癱到在了地上,張霖扶起了這個苦難的修女。然而,當張霖一把扶住少女的胳膊時,卻着實吃了一大驚!
木羚僅有並指粗細的小胳膊,觸手間就似竹竿一般的脆弱,扶着這骨瘦如柴的女孩兒,張霖實在不敢想象,一個長在發育期的小姑娘,餓到什麼程度才能瘦成跟風乾的殭屍無異?!讓張霖更加想不明白的是,那個高高端坐在“神壇”之上、享受十方萬千信徒香火供奉的“神父”,究竟施展了什麼魔法、或亦是灌了怎樣的迷湯,能讓這些已經餓得快要死了的信徒,猶爲他奔走死???!!!
天上忽然傳來了戰機的噪音,大家驚喜的擡頭一看,一架F-8C型軍用運輸飛機,越過驚慌相顧的薩滿騎隊上空,徐徐落在狼騎後面的雪原上,兩個巨大的螺旋槳圈起的積雪,迷得人們有睜不開眼,機甲在駕駛艙內打出手勢,向地面的夥伴示意快上飛機。
“我們得救了!”人羣裡爆發出一陣無與倫比的歡呼聲……
……
柔和的燈光下,略顯疲倦的張霖,心事重重的倒在沙發上,接過紅狸遞過來的香菸,點着抽了幾口。
看到義子心神不寧的狀態,紅狸柔順的依偎到他身旁,輕聲問道:“怎麼了小霖?有心事?還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嗯……昨晚跟格格通過電話,她好像心情不好,和我說話的語氣很不耐煩……我總感覺她有什麼事情在瞞着我……”張霖呆呆的道。
“你們男人啊,都是長不大的孩子,特別是在面對男女的事情時,一旦失去了自信,就沒了章程,不是嗎?”紅狸輕輕地道。
“嗯,乾媽說得對。我跟敏兒,地位相差懸殊,所以遇到事情我總覺得不知所措,也沒有太大的信心。”張霖深低下了頭,像個受傷的孩子。
“才從戰場上下來,你一定累了吧?要不今晚你就在這兒休息一晚吧,左廳書房裡有個小隔間,有牀有被的。”紅狸紅着臉輕聲道。
“好啊,乾媽,你還真像個媽媽,跟你在一起、和你說說話,心裡好像平靜了許多。”張霖擡頭,忽然衝着紅狸微微的笑。
“不是像,我根本就是你媽媽!你才知道有
媽的好啊?!”紅狸有些埋怨地嗔道。
“恩呢,有個媽確實是蠻好的,我有些困了,來,好乾媽,讓兒子枕一小會兒你的美腿,很純潔的母子親情哦!”張霖很無賴的把小腦袋枕在了紅狸的腿上,閉着狐狸眼,享受着從未有過的平靜、溫馨、依賴、包容的感覺。
對於紅狸,張霖一直就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她就像是自己的母親一樣,好似自己無論做錯了什麼事情、在外面闖了多大的禍,在這個年輕、美麗、成熟的女人身邊,這都能得到無限的包庇和寬容;無論自己有什麼挫折、打擊、煩惱和傷累,在乾媽這兒這都能得到年長女性的安慰及平復。
漸漸的、慢慢地,張霖輕囈着“敏兒”的閨名,竟然睡着了……
剛開始,紅狸也被幹兒子的大膽曖昧舉動,搞得有些不知所措,甚至這位人妻潛意識裡覺得應該拒絕這種太過無禮的私密舉動;但是過了一會兒,美少婦看到這小傢伙真的就是如他所說的安安靜靜的躺着,以致到後來竟然響起了輕酣睡着了,這真讓紅狸有些手足無措、哭笑不得了。
這種情況下,紅狸只好坐在沙發裡靜靜地看着張霖,心裡尋思:“這個皇帝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呢?有時他睿智果敢,有時他放肆賴痞,有時他決絕兇狠,有時他霸道狂妄……而現在,他又給人一種孤獨疲憊、很需要一個撫慰休養港灣的無力感……雖然距離的這麼近,我也似乎總也看不透這個謎一樣的男人……不過,他熟睡的樣子,真的很好看……”
想着、想着,紅狸不禁附面輕輕的吻了一下少年飽滿的額……
……
這一覺一睡就睡了三個小時,直到張霖在睡夢中翻了個身,貼住了紅狸的小腹偏下部位。聞到少婦獨有的淡淡的幽香,張霖才迷糊地睜開兩眼,他看到乾媽帶些疲倦的眼神,不禁迷惑問道:“乾媽,我睡多久了啊?”
“哼哼!還好意思問,睡得跟小豬一樣,都三個多小時了。”紅狸有些惱怒的答道。
“三個多小時?我尻!那你就這樣一動沒動過啊?”張霖着實有些驚訝了。
“你小子說呢?醒了還不趕緊爬起來?看你哈喇子流媽一腿……”紅狸這時候真的感覺自己的腿有些麻木了。
“額!乾媽你還別說,這樣躺在你腿上我還真舒服,你的小肚子又軟又嫩,還有香味。”張霖笑嘻嘻的道,很滑頭的模樣。
“快滾起來!讓乾媽起來!”紅狸一疊聲的催促。
“幹嘛嗎?才四點多鐘,天還沒亮呢,我義父又不在家,不用你侍候早茶,讓我多枕一會嘛!”非但沒依言起來,張霖還把小腦袋使勁的往鬆軟處鑽了鑽。
“你!別討厭!乾媽要上洗手間,怕影響你睡覺,我這泡尿都憋老半天了,快點給我起來!”紅狸漲紅了臉,又羞又怒的道。
“好吧……”張霖百般不願千般不捨的起身放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