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貔貅面上頗爲從容地道:“我懂十一爺的意思,請十一爺放心,鄙商會託運的這批貨僅僅是單純的麻布,因爲一些意外的原因,導致本商會的運輸車隊不能夠及時運達。爲了不失信於客人,咱們只能請貴行援一下手,至於佣金方面,一定從厚。”
面色一喜,機甲正要接下這筆生意,無線電裡響起張霖的聲音:“跛子,這傢伙有點邪門!先拖延他一下!”他馬上改口笑道:
“不急、不急,大熱天的,先生先到招待室喝杯茶、解解暑,我去看一下車馬狀況,儘量給您提早安排!”
丟下無可奈何的貔貅和滿臉不友善的“二鍋頭”,機甲跛腳來到隔壁,進門就問:“是不是覺着貔貅剛纔的話裡似有隱瞞?”
“這個老狐狸說的話大有可疑!他說‘華龍商會’多達五千人槍的武裝運輸隊因爲意外不能執行運輸業務,那究竟是怎樣的意外、能讓華龍大陸上戰力最強的保衛護送組織難以成行呢?”張霖臉上疑雲滿布。
“皇帝說的其一。”師爺轉動着黃色的眼珠:“還有一個大漏洞——他聲稱託運的貨物是麻布,然而,‘盛京’乃至整個‘幽州’,又有哪裡出產麻布?既然沒有麻布大生產地,那麼必定是其它不可告人的貨物,麻布只是外面的掩飾、又或者是從關內的地方轉運來的。”
“前一個可能還沒什麼,若是後一個可能,呵呵!那麼原本的運輸隊呢?憑空人間蒸發了?又或者集體吃壞了肚子?”伯爵看着恍然大悟的機甲。
“所以說,要是咱們接了這筆生意,說不好,就要惹上一股棘手到招惹不起的黑暗龐大勢力!”瞟了一眼尷尬的機甲,張霖痞痞的遞過一杯冰啤酒。
“難不成回絕他?這可是咱們的第一筆生意、也是大生意啊!”艱難地吞了一口冰涼的啤酒,機甲似有不甘。
“我有個辦法!咱們可以將我們的二線運輸武裝大隊,以高出原價十倍的價格賣給‘華龍商會’,這樣的話,即使將來出了什麼紕漏,也是他們‘華龍商會’的事,跟我們狼騎一個大子的關係都沒有!”張霖詭笑。
“奸商!”
屋子裡的大馬賊們,發出一陣會心的竊笑……
“真的很抱歉,這筆生意咱們怕是談不下去了,若是您沒其他吩咐,請走好!”回到招待室的機甲,滿臉的陰沉。
焦急等待中的貔貅一聽這話,心裡“咯噔”一下,暗想:“難道他們已經知曉了我們遇到的麻煩?!我真是太大意了!我怎麼就忘記了,這股馬賊是這‘盛京城’的龍頭老大呢!”
精明的生意人敲着腦袋追悔莫及,他知道再多的解釋已經無濟於事了,即使開罪了狼騎,也不能砸了這筆生意,如果不能把這批貨活運走,商會極有可能面臨垮臺關門的境地,自己恐怕也會事業破產,甚至遭到仇家追殺流落街頭!
一想到這關節,貔貅已經不復此前的從容淡定,他臉上幾近露出了哀求的神色,顫聲道:“十一爺,我承認沒有將事情的真相告知貴行是我的不是,但是千萬不要因爲我個人德行操守的原因,影響到貴我兩行之間的生意,這次,說什麼也請您幫幫忙,一定要拉我們商會一把!”
看到此前還自重身價的傢伙,現在表露得如此卑微不堪,心中鄙夷的同時,機甲口上卻是不屑地道:
“貔貅先生,是不是我耳朵出毛病了?您們一個老牌的大商會,居然還有逼臉讓咱們這個新開的小車馬行幫襯?呵呵!真是太可笑了!要不是咱們的耳目靈通,恐怕連‘死’字都不知咋寫的,就希裡糊塗地送了命!您說——咱們‘敢’幫您嗎?”
貔貅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要是換在以前,一個剛剛成立的小馬行膽敢如此對其說話,估計用不上三天就會關門大吉;只不過現下自己有愧於先,雖然機甲說得十分難聽,但也是無言反駁。
——易地而處,自己也絕不可能和一個將自己陷入兇險境地的人物和顏悅色的。
“十一爺教訓的是,看在大家都是混口飯的情面上,萬請貴行無論如何都搭把手!”總算貔貅十個人物,不等機甲再責難,又連忙解釋補充:
“事情從權,運送貨物的事宜由我們自己來就好,我們只懇請貴行租借給我們二百部馬車、以及五十名御者就成,拜託了!”
機甲心裡暗樂:“哈哈!居然是老狐狸自己先提出來了!”面上卻是表現得很是猶豫不決,看上去既好似猶然憤恨於貔貅之前的欺矇行徑、不願出手相助;又好似對貔貅的這個方案有些心動,畢竟這一提議,不但可使得己方車馬行至於危險之外,又能賺上一筆豐厚可觀的收入。
看出機甲心中進退失據的,心下暗大喜,猜度現下終於有了迴旋的餘地了,目前就看自己的價位高低了。
很顯然,自己給的價格決然不能過低,不然無法打動對方,但也不能過高,若是過高了,就算是這件麻煩得以順利解決了,自己卻難免受到幾位窺視“總經理”座位的幾位副總的聯手擠壓。
這一切都是後話,現在最首要的急務,就是購買下對方的車馬和御夫!
正欲說出自己心目中價位的貔貅,卻發現這一次機甲搶了先:“十萬金,一口價。”
“啊?”聽到這個突兀的價格,貔貅不自覺地愣了下。
“咱們是按照車馬市場價的十倍轉賣給貴商會,”機甲將身體向後仰去,將身體埋在沙發椅裡,好整以暇地問道:“您覺得如何?”
“這、這個價位……是不是有些稍高了?”在貔貅原本的心目中,高出原價三到五倍,已經是自己的底線價目了,哪知這死跛子居然獅子大張口!然而,這位平時八面玲瓏的商業精英,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求生機
會,也僅僅是用苦澀的音調,試圖說服對方再小小的調降低一些。
“高麼?一點都不高嘛!我給你算一筆賬——”機甲故作驚訝地掰着手指頭算計道:“購買馬車連帶馬匹騾驢的錢,那僅僅是成本;維護費用,包括馬匹的飼料,已經是一倍的成本;訓練費用,特別是訓練車馬伕相關的費用,那便是兩倍成本……”
不理會對方的震訝,機甲繼續扳着手指道:“一倍的兩倍,這便是四倍的成本了。還有,轉賣期間,至少有月把時間裡,咱們車馬行不能開展業務的直接經濟損失,即便保守一些估計,至少也在兩倍的成本左右;還有,貴商會隱瞞事情真相給我們造成的精神損失費用,暫算四倍成本。這就是十倍的成本了。”
重新躺回沙發,機甲摸着狗頭,平靜地道:“若是再考慮和貴會完成這宗交易之後,可能會得罪的某些惹不起的大人物,我看就是千倍百倍這個價格,都補償不來損失吧!”
機甲最後說的這句話,卻是讓貔貅產生了後怕,他整個人也從原先的那種渾噩迷糊狀態中清醒過來。
——對方說得不錯,就算是僅僅將馬車連帶車伕出售給自己,恐怕這個“狼騎車馬行”可能進入那個強大勢力的視線,僅僅十倍的成本價冒這個風險,確實根本已不算什麼。
再則說了,這出錢的是“華龍商會”,又不是自己掏腰包。想通了這節,就算是出了百倍的價格買下對方的運輸車馬隊,都是相當值得的。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雙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二百輛馬車和五十名租賃的車伕被貔貅帶來的人接走了。有了這些馬車和補充的御者,貔貅就可以很好地按照既定計劃,完成這一次的任務,或許因此而升職也說不準哩!
至於“十三狼騎”,開業的第一天,就純賺到了大約八萬金幣。等完成交易之後,張霖和喪屍都不得不慶幸之前準備了充足的馬車,扣除賣出的較次的二級車馬隊,車馬行還有大約一百多輛的一級車馬和近五十名一流御者。
狼騎暗線目送着“華龍商會”的運輸武裝隊,剛剛浩蕩離開“盛京城”,“狼穴”待命的二十九名考覈完成的新丁,馬上就紛紛行動了起來——
半個時辰之後,整個“盛京城”都知道了“華龍商會”用經濟打壓爲要挾,蠻橫地以成本價將新開張的“狼騎車馬行”的二百輛貨運車馬強行買走的驚人消息!
打發走了貔貅,大馬賊聚在一起,開始商討狼騎下一步的發展,要想進軍關內,扎穩根基最關鍵。“關東”三州,就是狼騎的根基,只有將三州的地盤人口,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狼騎大軍纔可能完全沒有後顧之憂的遠征關內,征討“光明聖會”,一統華龍。
大馬賊們貪婪殘暴的目光,紛紛投向了地圖上“幽州”左右的近鄰燕、營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