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東基地, 建立在國家最東端的安全基地,據說每人只要上交兩塊喪屍晶核,他們就能進入基地之中, 受到基地的庇護。莫餘思她們一行人的最終目的地就是那裡, 西瓜曾着重向她強調過, 整本小說基本都是在遠東基地展開的, 那裡兵力富足, 異能高手成羣結隊,只要她能進到遠東基地中,安全問題就有了保障。
他們只救下了兩個懵懂不知事的孩童, 因爲長時間被關押的緣故,本該活潑可愛的孩童連話都說不上來, 總是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唯有肚子餓時纔會精神大振。莫霄宇將莫餘思從咿呀學語的小孩帶成如今模樣端莊的姑娘, 對如何照顧孩子頗有經驗,是以, 他一手攬過了照顧兩個小孩的事宜,小孩的吃穿住行都經過他手。
村莊被易北川放火燒了,沖天的大火整整燒了一天一夜纔將村莊燃燒殆盡,最後還是小雅凝水成雨,將大片的火澆滅。村莊再不復他們當日見過的模樣, 到處都是燃燒過後的廢墟, 沒有喪屍, 也沒有比喪屍還要可怖的人類。至此, 他們才離開村莊, 順着道路向東而去。
路過某個村鎮時,易北川左挑右選, 撬了幾輛能夠同時坐下七人的轎車,莫餘思對於車輛性能功用方面一竅不通,完全是易北川看中哪輛車她就將哪輛車收進空間中備用。
一來二去浪費了點時間,再次回到一早選中的車中時,莫餘思就看見小雅和剛子面色怪異,兩個小孩依然對他們不聞不問,埋頭啃着袋裝麪包,只有莫霄宇背手坐着,微笑着問了聲:“路都探好了?”
小雅和剛子至今也只知道莫餘思有個普通臥室大小的空間,他們裝車的行動都是瞞着小雅他們的,莫餘思對於易北川隱約中有種熟悉感,她已大致確定易北川就是沈樂,可對於小雅和剛子,即使幾人已經稱得上是患難之交,她仍保持着防備之心。
“嗯,你們餓了吧?先吃點東西。”莫餘思習慣性的將手伸進揹包中,才一個個掏出食物和水,兩個小孩吃麪包的動作都停了,雙眼發光的看着她遞過來的幾根黃橙橙的香蕉。
莫霄宇身體動了動,纔不大習慣的伸出左手想要接過香蕉,哪知他纔剛接手,一個小孩就飛快的撲身上前狠狠咬住他的手腕,莫霄宇吃痛間鬆開緊握香蕉的手,另一個小孩瞅準時機,伸手就去奪香蕉。
事情發生的極快,兩個小孩搶食的速度既快又準,莫餘思的手尚還停在半空,見狀,她的手毫不留情的拍在全力啃咬莫霄宇的小孩背上,小孩被她打的全身抖了抖,鬆開莫霄宇躲回椅座角落,和另一個小孩大口吞食着沒剝皮的香蕉。
車內一陣沉默,莫餘思臉色極差的下車,走到莫霄宇車門前敲玻璃,莫霄宇蒼白的臉上帶着微微的汗意,他打開車門,勉強的笑了笑:“他們不知道才這樣的,我再教教就好了。”
莫餘思不說話,大力拽過他努力縮在身後的左手,他白皙的手腕上被咬的青紫一片,兩個極深的牙印像是被烙在上面一般,好幾處都破了皮滲出點點血跡。莫餘思從空間中取出紗布和藥膏扔在莫霄宇腿上,一言不發的開始挽他的衣袖。
原本還端正坐着的莫霄宇開始扭動起來,他似乎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他被莫餘思兩隻手握着,根本抽不出來,即使如此,他背在後面的右手也未動過。莫餘思眼神閃爍,順着他的意思放開他的手臂,就在莫霄宇鬆氣,擡頭想要說話的時候,莫餘思動作迅速的向他右手抓去,莫霄宇驚得直用左手去推搡。
他的速度又怎麼比得過莫餘思?更別說在莫餘思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時,莫霄宇已經忍不住直冒冷汗。
“是、是我自己不小心。”莫霄宇疼的直抽氣還在替那兩個孩子說話,他的右手手背上正是一個和左手手腕相差無幾的牙印,牙印形成的小坑還在流血,顯然是剛被咬到不久。
當莫餘思捲起他兩隻手的袖子時,才發現他胳膊上遍佈牙齒啃咬過的痕跡,莫餘思低着頭站了很久,最終放下手離開他的車門處。莫霄宇從沒見過妹妹這副模樣,心裡又驚又怕,眼看着妹妹繞過車頭往兩個小孩的車門走去,他急忙跑下車,在妹妹開車門前拉住她的手。
“他們還是什麼都不懂得孩子。”他大聲辯解道,看着莫餘思平靜無波的目光時忍不住閉了閉眼,無力的承諾:“我會教好他們的,他們只是還不懂而已。”
莫餘思將他甩開,一把拉開車門,擼高袖子將自己的胳膊伸到已經吃完香蕉,正抱着之前的麪包撕咬的小孩面前,下一瞬她的胳膊處就傳來劇烈的疼痛,那痛意隨着牙齒在皮膚上的撕磨不時加重,莫餘思恨不得狂甩胳膊將他們遠遠拋開。
莫霄宇愣了兩秒,飛快的跑上前,一邊推搡小孩緊扒着莫餘思胳膊的腦袋,一邊用力想要抽出莫餘思的手,他張皇失措的大喊:“小思,你做什麼,快把胳膊收回來。”
他身上的溫度快速上升,瞳孔深處有兩簇火苗跳動,在他着火之前,易北川已快速行至另一邊車門,兩個手刀過去將小孩劈暈在座椅上。莫餘思的手腫的比莫霄宇的還要大,又紅又紫的傷痕突兀的貼在她肉嘟嘟的胳膊上,刺眼極了。
“現在可以和我好好談談了嗎?”莫餘思強忍痛意,擡頭和莫霄宇對視:“你說會好好教他們,可是目前爲止,我只看到你兩條胳膊沒有一塊是好的。要知道,你的忍讓只會讓他們無止盡的索取,是,他們身世可憐,可如果你再這麼縱容下去,他們永遠都學不會和正常人一般生活,到時候他們重蹈覆轍,生生將你吃了是不是你就高興了?要不要把我也一起吃了?”
“不,不要,我不想這樣,我不是這麼想的。”莫霄宇抓着她的雙肩,幾近崩潰的哭喊,眼淚順着他的眼角洶涌流下,手上的痛意都被他忽略了。
莫餘思傾身上前緊緊地抱住他,右手一下下的輕拍着他:“那就保護好你自己,你可以對別人好,但前提是不能傷害自己,答應我,好嗎?”
莫霄宇躬身趴在她的肩膀處,眼淚都將那一塊打溼了,他乖順的點點頭,小心翼翼的伸手查看莫餘思的傷勢,被莫餘思反手牽着按進車裡,他掙扎着想要替莫餘思包紮傷口,也被莫餘思阻止了。
他們在車庫停留了很久,莫霄宇的胳膊被扎的嚴嚴實實,等他的傷口全被包紮完畢,要替莫餘思包紮時,他才發現自己手上全是繃帶,根本動彈不了了。
“我來替她處理傷口。”從打暈孩子開始就一直站在旁邊的易北川輕聲說道,他輕輕握着莫餘思比初見時細了不少的胳膊,動作輕柔的替她上藥。剛纔他以爲莫餘思會對兩個孩子動手,對方打殺土匪時無情冷酷的模樣他不是沒有見過,莫霄宇纔是她的親人,如果她想要對兩個毫無關係的幼童做什麼,在這毫無法制觀念的末日,也確實沒人會說她。
易北川甚至做好了要和她打一架的準備,當然,他不會傷害她就是,他甚至完全能理解她,也不會因此而對她產生什麼芥蒂。可莫餘思並沒有那麼做,她似乎明白她哥哥的軟肋在哪裡,一針見血,從根源解決問題。
初見時,她胖胖圓圓像只飽滿的皮球,皮球上的兩個眼睛卻警惕防備,漂亮的緊。就因爲那雙明亮而毫無陰霾的眼,他毅然決然的從藏身處跳下,大膽的請求和他們組隊,就連莫餘思也以爲易北川是爲了她的空間才組隊的,她不知道的是,易北川有空間存儲的物品,雖然不大,卻完全夠用。
後來的相處過程中,莫餘思一再改變了易北川對她的認知,她勇敢,她睿智,她對衆人皆有防備之心,唯獨面對他時自然坦誠,這麼一份獨有的偏寵,也是易北川徹底將她當做自己人的原因。
到了現在,易北川輕巧的打了個蝴蝶結,擡頭看莫餘思專注的眉眼,對他來說,她似乎已經不只是自己人這麼簡單了。
易北川動作很快,包紮好就回到駕駛座上,莫餘思慢他一步上了副駕駛,她埋頭在一旁掏食物,兩個小孩還在後面倒着,莫霄宇也低着頭沉思着什麼。易北川接過莫餘思遞來的牛奶,隨意叼在嘴裡,腳步輕踩,車子穩速向前方躍進。
陽光正好,即使是在這不知什麼時候到頭的末日,他們依然與希望並肩。而終有一天,坐在他身旁的姑娘也會和他一起迎接最燦爛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