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正正神色,蔣氏還是先將老太太來信裡的意思,跟司空亮講了。
司空亮緊皺着濃密的眉頭,沉默良久,最終也只是說了一句:“要來就來吧,按理說,我們也該儘儘孝心的,一切就任由夫人安排了。”
“至於說那幾位,”對於石氏的印象不好不壞的,司空亮不會不講孝義,可也不是以德報怨的爛好人,跟大哥司空儀感情一般,對於他的孩子也只停留在過年討要紅包的印象之中,實在不想管太多了,“隨便你怎麼安排,只要別說我刻薄了就行。”
蔣氏點頭稱是,告訴司空亮她準備了福德苑還有府裡最好的院落給老太太還有長房的少爺小姐們居住,又說了一些家裡的其他安排。
雖然都只是一些家庭瑣事,但畢竟司空亮離家日久,府裡所有的事情都是蔣氏一個人在忙碌着。平日裡不覺得,現在一一述說,這才發現,居然這幾個月,她做了這麼多。
突然地,司空亮的大手伸了過來,拉住了蔣氏的芊芊玉手,一本正經深情款款的說道:“夫人,辛苦你了!”
蔣氏抵擋不住的,一陣陣紅暈襲上她那已經略顯鬆軟疲態的面頰之上了,“將軍,你,你說什麼呢,這些都是妾身應該做的。”
雖然他們都是多年的老夫妻了,這樣濃情蜜意的時刻卻是很難得的,即便是新婚,司空亮也不曾如此對待過蔣氏。她不禁一陣心神盪漾,但是想到深處,卻又是悲哀惱怒加上憤憤然了。
以前還都以爲司空亮只是一個不解風情的大老粗,所以對他有着許多的無奈和不諒解,但是依照眼前的情況來看,他也懂得溫情的,只是從來,不曾在她身上展現罷了。
是不是面對着二姨娘的時候,大將軍纔會展露如此不同的一面?
憑什麼,她纔是司空亮明媒正娶的將軍夫人,風光好處卻全都讓那個小
賤人佔去了?她不甘心,也不服氣,蔣氏內心惱恨着,卻又要裝作欣喜的樣子和司空亮溫存。
倒是差點咬碎了那兩排銀牙,哼,等到司空破曉被我收拾了,白蘭,你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且不說這大白日的,大將軍和將軍夫人躲在六福居忙裡偷閒的絮叨夫妻感情,三個子女離開之後,各自回去了他們居住的院落。
分別之前,夕照深深地看了破曉一眼,明顯是有話要說的樣子,不過破曉有點心不在焉,沒有注意到。
倒是晨曦留意到了,由於破曉苑跟他們居住的晨曦閣、夕照居恰好是在不同的方向,待到破曉的身影逐漸遠去的時候,晨曦才褪去了臉上一直擠出來的僵硬笑容。
對着夕照板着一張臉,拿出了作爲長姐的威嚴:“三弟,你真是太不像話了。”
夕照一愣,俊俏的小臉上有着不耐煩,他知道回家以後肯定會受到父母的懲罰和訓斥,也做好了心理準備,父親可跟母親不一樣,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剛纔父親只顧着看着他們三個孩子高興,分別送了禮物,倒是沒有提及懲罰的事情。夕照還心中暗喜,以爲自己逃過一劫了。
不曾想,這纔剛高興沒多久呢,就聽到了晨曦的訓斥。夕照心裡是最討厭大姐這個樣子了,總以爲自己就是規矩禮儀的模仿,別人做什麼都是錯了,都趕不上她。
“我怎麼了?”夕照倨傲不遜的反問着。
不等晨曦再說出點什麼,夕照衝她扮了一個鬼臉,居然徑自就撒開腳丫子跑開了。他纔不傻呢,父母親都沒責怪於他,幹嘛要留在這裡聽大姐又臭又長的嘮叨?
看着三少爺那個樣子,香草面露不屑,不過小心謹慎的左右四看,然後才湊到晨曦耳邊低語:“大小姐,你看看,三少爺只顧着跟二小姐交好,完全忘記了,你纔是他嫡親的姐姐。”
晨曦臉上依舊是掛着溫婉和善大方的笑容,只是在沒人注意的時候,狠狠地瞪了一眼香草,“別亂說話,破曉也是夕照的姐姐,他們姐弟倆感情較好也是應該的。”
香草低垂下頭,作懺悔作,細心的人卻可以看出來,她心底肯定是不服氣的。小嘴微微撅起,就連心底也在犯嘀咕,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庶女嗎,不但夫人疼她視如己出,就連三皇子,居然也高看她一眼呢。
原本她在府中是極爲得意的,大小姐身邊的大丫鬟,以後跟着主子一起出嫁了,至少也是一個管事嬤嬤。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可以做半個主子,這是香草自己打着的如意算盤,她從小就跟着晨曦一起長大,大將軍府的丫鬟,吃穿用度比一般小戶人家的小姐還強呢。
加上香草自身,容貌也是有幾分出色的,因此也就自視甚高了。她在皇子府當差的兄長曾經給她透露消息,三皇子有意與將軍府結親家。
理所當然的,香草會認爲,三皇子看中的是大小姐,要是她能跟着大小姐一起嫁過去,到時候再憑藉哥哥的關係,在三皇子面前贏取好印象,就算做不了側妃,能夠做皇子府的侍妾姨娘也是好的。
只是可惜,香草打着的如意算盤破滅了,三皇子邀約的居然是二小姐,她就不明白了,無論是脾氣長相,大小姐可都比二小姐要強上許多,爲什麼三皇子的眼光,就這麼的奇怪?
因此,香草此刻心裡是對破曉充滿怨恨的,連帶的,對嫡少爺也有幾分的不高興了。明明他就應該跟大小姐比較親,爲什麼整天湊在二小姐屁
股後天?哼,肯定是二小姐對他使了什麼妖術下了降頭。
香草不服氣的,重又擡頭,“可是小姐,大將軍也太偏心了吧,對二小姐明顯比對你好多了。”
一絲陰霾從晨曦美麗的眼眸中一閃而逝,但是那速度極快,一般人根本就看不清楚。就算看見了,只怕也以爲是自己眼花了,美麗高雅的大小姐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兇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