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出賊,又打聽她屋裡的動靜,一大清早的,分明就是誠心給人添堵。
以前蔣氏不是這個樣子的,一直到破曉出嫁,她都只是維持着溫柔慈祥好母親的形象,從沒有對破曉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情。
其實也不盡然,是以前的自己太傻,沒有意料到嫡母那些隱藏在虛假皮相之下的惡毒念頭吧?
破曉也不接話,只是冷冷的看着香芋,過了一會兒才又吩咐道:“好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我好好的不需要你的關心,既然你閒的慌,乾脆去幫我照顧九梅吧。”
芍藥猛然一擡頭,不敢置信的望着二小姐,讓香芋進去,這,這裡面的情形不就馬上露餡了?
就連香芋,也是一臉惶恐,生怕是二小姐說的反話,生氣了想要處置她呢。哪裡敢進去啊,反倒是撲通一聲,對着破曉就給跪下了。
“喲,二姐,怎麼回事,你這可真熱鬧,一大清早的,又來處罰丫頭啊?”這個時候,一個清亮的童音從外面傳了進來,說話的卻是不知何時到來的三少爺司空夕照。
先是吃驚,繼而芍藥在心中暗笑,難怪二小姐敢說這樣的話,只怕都處理好了。好生奇怪,她們都在門口堵着,這屋子又沒有其它的側門,三少爺是從哪裡出去的啊?
夕照也看到芍藥吃驚的傻樣子了,卻只是俏皮的衝她眨了眨眼睛。
看着這一切,破曉但笑不語,當然了,這纔是大將軍府的三少爺嘛,雖然他文治不怎麼樣,不喜讀書,但畢竟是司空亮的兒子,骨子裡流暢着的是大將軍的熱血激情。
同樣的,作爲他的母親,蔣氏一族也盡是奇人異士,繼承了他們的優良傳統,其實司空夕照有着很好的根基,是一塊練武奇才。
但是竇梁平天下之後,是以文治天下的,就算是練成了絕世武藝天下第一又如何,一個莽夫,能有什麼大作爲?而且刀劍無眼,戰場上並不能夠保證每個人都能平安迴歸。
蔣氏寶貝唯一的兒子,從小就想着請最好的夫子教他學習,卻從來不希望他學武功的。認爲那樣,只會讓自己的氣質變差,一個魯莽大漢罷了。
算起來,司空夕照纔是一個真正的機靈鬼,爲了免得繼續受到母親的嘮叨迫害,索性如了她的意,公開裡表示對武術不感興趣,不過他也不是讀書的料,在學堂裡每日必定是蔫蔫的,不算是特別認真學習。
對於這一點,蔣氏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這個孩子,只要表面上,是按照她的意願行事,孝順聽話就可以了。
卻不知道,私底下的司空夕照,卻是挖空心思想着要如何練武。司空亮雖然常年不在家,可畢竟身在大將軍府,府中有教習師傅,又有大將軍留下的武功秘籍,夕照很是刻苦,從小就穩紮穩打,早就練就了一身好功夫。
是以,他一個十歲的孩子,才能偷偷混進她們的馬車隊跟着出府不被侍衛發現;是以他昨晚能想出計策讓九梅假受傷,卻把真正的重傷員弄進來了。
香芋進去的時候,九梅已經醒了,因爲顧忌着三少爺,即使她躺在牀上,也是穿着完好的衣物。
當然了,昨夜那些沾了血跡的,芍藥已經幫她換下了。
卻不是拿去清洗,按照司空破曉的吩咐,卻是找一個地方毀屍滅跡,只有這樣纔是遮掩的最好辦法。
不知道是太醫開的藥確實有效,還是二小姐的功勞,她可是和芍藥一起悉心照料了九梅一晚上,反正現在香芋所看到的,卻是九梅已經好轉許多了.
雖然臉上還有一道痕跡看着明顯,臉色卻是紅潤了許多,看起來整個人都很有精氣神的.她也說了,二小姐懇求御醫盡力救治,以後不會有太大的疤痕的。
“二小姐對我真好。”九梅笑嘻嘻的說着。
香芋暗暗地在心裡,不動聲色的翻了一個大白眼,還好呢,如果不是因爲二小姐,你也不會受傷躺在這裡了。
剛準備說點什麼的時候,卻又聽到九梅說:“哎呀,香芋,我口渴,幫我倒杯水吧。”
才扶着她半起身小心翼翼慢慢地喝了小半杯水,九梅又說肚子餓了,早就有人備好了香噴噴的白粥。不顧及自己腹中飢腸轆轆,香芋倒是好生伺候着,先喂九梅吃了早飯。
昨夜本就沒有睡好,一大清早起來之後就到二小姐這裡來了,香芋耐着性子看在九梅生病受傷的份上,伺候着她。只等着九梅吃完了,她也好趕緊填報自己的肚子。
餵食九梅的時候,聞着那食物的香味,香芋只覺得自己更加餓了。芍藥正在外間伺候小姐少爺用早飯,她可以偷偷一個人在裡面吃了。
纔想着呢,又聽得九梅說:“香芋姐姐,不好意思啊,麻煩你再幫一個忙。”
看香芋朝自己看了過來,九梅嘿嘿一笑,才又說道:“我喝多了水,尿急,你——你幫我尿尿,好不?”
一隻,兩隻,三隻烏鴉從自己的頭頂飛過,香芋的臉黑了大半,原本俏生生的小丫頭,現在臉色青白交錯的,堪比那黑鍾馗。
“你自己不會尿啊,還要我伺候你?”想她香芋以前在夫人哪裡,雖然也只是二等丫鬟,但是蔣氏是主母,將軍府中權力最大的人。
府中的丫鬟婆子們,看她是夫人房裡的人,誰見了不是好聲好氣的巴結?這次被派到二小姐房裡來,也是被夫人委以重任了的。夫人許諾了,要是辦好了她交代的差事,以後別說是一等丫鬟,還可以在府裡領一個管事的差事。
可是現在倒好,伺候二小姐就算了,這九梅算哪根蔥啊,剛纔爲她忙碌了半天,現在居然敢要她去做這種下等的事情?
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準備衝着九梅發作呢,突然就看到三少爺從外間走了進來,臉色很冷淡。
“昨天晚上,你鬼鬼祟祟的躲在我的屋外,是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