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學無術

蔣氏對於破曉的疼愛,是十分的發乎內心,把她從裡到外的,都給關懷到了。

怕破曉的性子,受不了寺廟之中沉悶的氣氛,居然暗中吩咐派下來的大丫鬟,把府中一些稀奇玩意放置在箱子之中,帶給二小姐解悶玩耍之用。

香芋卻是十分明白,夫人的真正意圖,有栽贓陷害的嫌疑啊。

二小姐嘴裡說着要去上香給大將軍祈福,卻帶着那些小玩意,心裡只是對神佛不敬,這樣的話,大將軍知曉了,必定會對二小姐十分生氣的。

竇樑自開國以來,無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還是下面的高官百姓,百事孝爲先;而護國寺又是國寺,了空大師是那樣德高望重的高僧,二小姐的行爲若是被人得知,只怕是會犯了衆怒。

其實按照蔣氏的吩咐,是等到了護國寺之後,讓香芋再把箱子打開。而且要揀一個好時機,既表現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樣子,又是恰好被高僧所看到。

香芋卻實在是不忍心也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卻在這半路就將東西拿出來了。心中倒是害怕,要是夫人知道了,只怕是要責怪她事情沒做好。

只是沒有想到,箱子打開之後,首先跳出來的卻是——俏生生的一個大活人,衆人驚嚇之餘,看清了他的音容外貌倒也馬上放下心來。

隨即,芍藥沉聲問道:“三少爺,你怎麼跟來了?你這是要幹什麼?”

雖然三少爺是主子,但是他自幼跟二小姐交好,有事沒事的總是跟在二小姐屁股後頭跑,沒個正形。是以芍藥有時候也就沒將他當主子看,說話沒大沒小的。

沒錯,從箱子裡跳出來的是一個十來歲的漂亮孩子,破曉還有幾個丫鬟對他都是極爲熟悉,正是蔣氏唯一的兒子、將軍府的嫡子司空夕照是也。

夕照衝芍藥扮鬼臉,嬉皮笑臉的樣子,倒是沒有說話。

“你今天沒有去學堂?”司空破曉沒有跟着問夕照怎麼會在馬車上,而且還是躲在箱子裡的。

想也知道,這小子想要偷偷跟着她們溜出府去玩,可是又怕被人發現,纔會這麼做的。

破曉關心的,倒是另外一個問題,夕照今年已經十歲了,蔣氏對他十分看重,而大將軍又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瞧不起京都裡那些喜歡之乎所以一本正經的老學究,覺得把他的兒子都給教壞了。

英雄不論出身,雖然司空亮現在是竇樑赫赫有名的大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下兵馬大元帥,可是三十年前,他就沒有這麼威風了,他只是司空家的庶子,論身份背景,一點都趕不上作爲嫡長子的司空儀。

特別是在當家人早亡的情況之下,司空家的一切都在司空夫人也就是如今住在司空儀府邸的司空老太太的一手掌握之中,她又怎麼可能讓不是自己兒子的人出人頭地?

因此,從小到大,司空亮對於能夠坐在學堂裡接受正規教育的兄長是妒恨交加的,司空夫人根本就不給他這個機會,只說生逢亂世,能吃飽肚子就不錯了,哪裡有錢財請私塾先生?

當然了,司空儀卻不一樣,他是司空家以後的繼承人,肚子裡沒有三兩墨水是無法成事的。

於是乎,作爲沒用的庶子,放牛吃草,司空夫人根本就不怎麼管教司空亮。幸好他是一個自尊心特別強的人,沒有自甘墮落或者是甘於平庸,也算是因緣際會,他去深山撿柴火的時候救了一個武林高手,然後拜他爲師,辛苦學藝十五載,最終,靠着自己的一身本事成就瞭如今的大將軍名頭。

司空亮對於現在私塾學府的那些規矩禮儀是不屑一顧的,也認爲唯一的兒子去那種地方學不到什麼東西,當然了,他不是這麼剛愎自用的人,因爲自己是武將,就覺得百無一用是書生,太平盛世肚子裡有墨水還是比較好的。

乾脆的,司空亮就在將軍府裡設了學堂,聘請名師因材施教,專門教授司空夕照,也請了女師傅,教授他的兩個女兒琴棋書畫和各種才藝。

大將軍對夕照寄予了厚望,重金禮聘名師溫夫子,嚴師才能出高徒,夫子一向對司空夕照的功課是要求嚴格的,只是每隔五天,按照官員的休沐日那樣的,纔會給三少爺放一天假。

破曉記得,她昏迷不醒那幾天,夕照由於擔心她的身體,在她房裡守了兩三天。之後她身體略好,他又跑到她院子裡來探望,補品什麼的送了一大堆。

那位紀夫子對夕照管教是十分嚴格的,不可能給他放這麼多天的假,因此,今天,應該是他跟着夫子上學的日子啊。

本來還有些興奮的小臉,聽到二姐這番話之後,馬上耷拉着個小腦袋,嘟嚷了一句:“掃興。”

司空破曉的俏臉馬上就冷凝許多,眯縫着雙眼,很是認真的質問:“你逃學,沒有去上課?”

記得前世,她之所以跟三弟交好的原因卻是,夕照每每不想上課或者想要逃避夫子留下來的課業,就會到破曉苑來找她。

驕縱任性是一方面,但是有一點包括將軍夫人都是不得不承認的,破曉極其聰明,可以說是過目不忘,溫書極快而且可以舉一反三。而夕照卻是恰恰相反,他一點都不喜歡看書。

她的性子很多方面像男孩子,極重義氣,又心軟,看見夕照癟着小嘴,就會不忍心,會幫他完成一些功課應付夫子或者其他。

對於庶女疼愛,對於自己的兩個親生孩子蔣氏卻是十分嚴厲的,家教甚嚴,一心一意想要培養出功成名就的大才子和舉止高貴優雅的名門淑女。

也因此,在司空夕照調皮搗蛋做錯事的時候,蔣氏會嚴厲的責罵甚至會使鞭笞於他。被溺愛過了頭的破曉卻不知道,嫡母這樣做纔是真心疼孩子的,每每只是覺得三弟十分可憐。

這對姐弟狼狽爲奸,後來,夕照做了錯事,破曉卻會幫他頂替。

而對於她,蔣氏卻不會去懲罰了,每次也只是摸着破曉的腦袋憐愛的說着:“我們二小姐天真爛漫,活潑的好性子,真真是可愛啊。”

蔣氏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這一點,她對於司空破曉的捧殺十分厲害,果然就硬生生的毀了破曉,間接釀成了她以後的人生悲劇。

跟破曉十分親近的夕照,卻也養成了跟她差不多的性格,及至長大以後,基本上也就成了一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公子哥,文不文武不武的,十分的不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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