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狩定定的望着她,一眨不眨。
過了片刻,他一臉疑惑的小心的問道:“宇,你剛纔說什麼啊?我沒有聽清呢?”
歐陽宇靜靜的望着他,低低的機械的重複說了一遍:“我的身子給了柳了。”
希狩怔了怔,臉色慢慢的,慢慢的變白。
那臉色慘白慘白着,帶着一種青灰,漸漸的,那臉色又慢慢的轉青,轉青。。。。
希狩站在歐陽宇的面前,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歐陽宇雖然說出了這樣的話,可不知爲什麼,她卻提不起勇氣看向他的臉。
希狩沒有說話,一直都沒有說話。
兩人之間,流溢着一種奇異的安靜。希狩不開口,歐陽宇也不開口。希狩低着頭,靜靜的盯着她,歐陽宇低着頭,靜靜的看着地面。
這種安靜使得兩人之間,有着一種奇怪的張力,使得鬼頭鬼腦的躲在歐陽宇身後的小白狐,也感覺到了不安。
它小心的探出頭,看了一眼希狩,見主人臉色鐵青中帶着蒼白,忙轉頭看向歐陽宇。歐陽宇的臉上沒有表情,她只是緊緊的抿着脣,直到把嘴脣抿成了一線。
小心的,叭唧叭唧了一下,小白狐試着扯了扯歐陽宇的衣袖。可是它連扯了幾下,歐陽宇也沒有感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希狩開口了。他地聲音有點冷。有點沙啞:“歐陽宇。你是在告訴我。你與隱尊大人很相愛。感情很好麼?”
歐陽宇一驚。
看到她擡頭詫異地望着自己。希狩地嘴角抽動幾下。仍是冷冷地看着她。表情僵硬地說道:“你是在告訴我。你們之間已有了別樣地聯繫。我不必再自作多情嗎?”
歐陽宇眨了眨眼。
希狩地臉色越發地鐵青。他冷冷地直直地盯着歐陽宇。聲音沙啞而艱澀。似乎吐出每一個字。都要費很大地力氣似地:“真是可笑!實在是太可笑了!”
他說到可笑時。臉上帶着一抹嘲諷和冰冷。那看向歐陽宇地眼光中。都有點斜睨。
硬硬的說出可笑後,他嘴角徐徐的扯了扯。沙啞的說道:“你與他形影不離,又爲護他而跳下斯羅河去!當我來到猛國找到你時,你卻突然地,十分古怪的對我展現你地溫柔。不止是展現你的溫柔。你還含着眼淚。那麼楚楚可憐的跟我說,如果那時是我跳下了河,你也會護着我。你當着所有人的面,當着天下人地面,告訴我,你實際上對我也有情。“
說到這裡,希狩仰着頭,幹嘎的打起哈哈來。
他的哈哈聲嘶啞而艱澀。冰冷異常。如其說是大笑。不如說是冷笑。
笑聲中,他冰冷冰冷的看着歐陽宇。臉上全然是受傷,苦澀和隱藏不住的恨意:“你當着那麼多人向我撲過來。窩在我的懷中傾訴情意。可是,隱尊大人一句話,你便乖乖的縮回他的身邊!歐陽宇啊歐陽宇,你三番兩次地當着我地面與隱尊大人相親相愛。我真不明白,既然你如此信他愛他,爲什麼在那高臺上時,又說出那樣的話來?“
他地頭微微一斜,烏黑的雙眸定定地放在歐陽宇的臉上,臉上的肌肉僵硬的跳動兩下,費力的扯動嘴角又說道:“其實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你之所以這樣說,那是因爲你覺得這樣說對你,對隱尊大人都很有利!我希狩有着高強的法術,對你又一往情深,你只嘴脣動幾下,灑一滴淚水,我便會欣喜若狂的跑到你的身邊,充當你們的利器,對不對?”
他說到這裡時,身子微微一晃。歐陽宇靜靜的看着他,面紗下的臉看不出表情來。
希狩閉了閉眼,輕輕的低喃道:“我真想,真想從來沒有遇到過你,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妖女啊妖女,怪不得傳說中,妖女的存在,便是對大人們最大的考驗。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這話的由來!歐陽宇,告訴我,你的心真的是鐵打的嗎?”
他直直的凝視着歐陽宇,彷彿在等着她的回答。
歐陽宇沒有回答,她仍然靜靜的看着他,面紗在微風下輕輕拂動。
而她的不回答,對於希狩來說,便是一種承認了。希狩只覺得咽中苦澀難當,一陣陣的腥甜涌出咽喉來。他的胸口一陣陣的翻絞,絞得他恨不得重重的朝胸上拍去一掌,哪怕骨頭碎了,胸口破了,總也比這種痛到極至的翻絞要好受得多!
苦笑了一下,希狩依舊低低的笑了兩聲,輕聲說道:“歐陽宇,我的存在,當真令你如此厭惡麼?令你這麼一見到我便告訴你的心意?那個柳,他到底做了什麼?令得你這樣冷漠的人也如此鍾情?”
他喘息了一聲,苦澀的無力的說道:“歐陽宇,你難道忘記了,明明我纔是最先遇到你的人!”
歐陽宇望着他,一動不動。
她望着希狩,暗暗忖道:希狩啊希狩,你不知道麼,我已經離開柳了。我之所以告訴你這個事實,便是想知道你在知曉我失去處子之身後的態度,只是想知道,你對我的情意到底有幾分!只是想知道,我今後該如何選擇!
可是,該死的是,你確實是不在乎我的處子之身,也不在乎柳所假造的那個傳言!可是,你,你居然如此想我,居然如此想我!在希狩說話之際,她幾次準備開口,告訴她自己真正的想法。可是越聽越是惱火,越聽越是沮喪。似乎那一次斯羅河之戰,她跳河跟隨柳離去,已在希狩的心中留下刀刻般的印象。現在的他,對她所說的任何話都半信半疑!
希狩見歐陽宇還不開口,風拂起她的白色長袍,使得她修長的身影飄然欲仙。這時候的她,是顯得這樣的美,這樣的美啊。
可是,她的心中沒有半分一分的自己!沒有,一點也沒有!她只記得柳,她做一切只是爲了柳!
這時候,希狩痛恨起現在的自己來。現在的自己,變得多疑,變得不安,變得患得患失。似乎所有的快樂都離自己而去,似乎所有的幸福,便系在眼前的這個女人的一顰一笑之上!自己這是失了魂啊!
越這樣想,他便越恨!
又向歐陽宇走出半步,一直到離歐陽宇只有一臂之遙,希狩才下巴一擡,冷冷的盯着她笑道:“歐陽宇,你想爲你的隱尊大人盡忠,可是你還以爲我是那個你揮之既來,呼之既去的希狩麼?這個世界是弱肉強食,只要強大,便可以擁有世上最好的一切!歐陽宇,你別以爲你一句話便會令我放過你。告訴你,這根本不可能!”
驀地,他伸手狠狠的握住歐陽宇的手臂,“呼”地一聲把她臉上的紗帽拂落在地,然後重重的一帶,把她的身體帶到自己的懷中!
俊臉一低,希狩目光復雜,又愛又恨的盯着近在方寸的絕美的臉,緩緩的說道:“這一點我之所以過來,便是想帶你離開。歐陽宇,你的柳呢?你心愛的柳爲什麼不在你的身邊護着你?既然他不在,那你跟我離開吧,做我的女人吧。等他有本事找到你的那一天,我再與他一絕生死!”
說到這裡,他優美的一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齒衝着歐陽宇一笑。
歐陽宇靜靜的聽着,靜靜的看着他。聽到說到這裡,不由恨恨的想道:希狩,你知不知道?我已經發過誓了,從現在起,我不會再受任何人的威脅強制!除非我自己想跟你走,否則,我不會讓自己再那麼可憐的,被動的爲了生存向你們乞求搖擺!不會讓你強迫着我不得不跟着離開!
正在這時,歐陽宇忽然手掌一動!她的手這一動,如幻如影,美央美倫。希狩只看到她白色的衣袖凌風一拂,她的手掌便生生的切上了自己的頸側!
一掌切在希狩的頸側上,歐陽宇下巴一擡,絕美的臉上依舊毫無表情。在希狩滿是疑惑不解的眼神中,她淡淡的說出了相見以來的第三句話:“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