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希狩的憤怒,柳笑了,他的略有點蒼白的小臉,笑的時候露出兩顆兔牙來,稚氣十足,“尊者大人之所以如此惱怒,是如意算盤落了空的緣故吧?你本來是想傷了冰煞後,再令那些賤民把我和釺,哦,也許還有流藍大人都給逼得不戰而退吧?你原是想,只要我們今天因爲這些賤民而不得不避走,那以後便再也沒有面目向你挑戰了吧?呵呵,你只是沒有想到,那些賤民中有我的人,而我的人呢,也恰到好處地利用了妖女費盡心機營造出來的局勢!”
柳笑得墨黑的眼睛彎成一線,雪白的牙齒在陽光下反着光,那表情真是好不得意,也好不可愛。
希狩沉着臉,他緊緊地盯着柳,冷哼道:“不錯,我是想利用那些人來把你們趕走。只是我沒有料到隱尊大人的勢力已經如此龐大了!你事先並不知道我們會有這些舉動,卻早就把人安插進去。看來隱尊大人一統天下的時候指日可待了!”
這些大人們,雖然多數都對這個天下不感興趣,可他們也都是心機機敏,聰明過人之人。聽到希狩這句提醒人,衆人一個個轉過頭來看向柳,吃驚地想道:希狩說得不錯,隱尊大人還真是深藏不露,百般算計啊!看來我以後對上他時可得小心一點。
柳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他心情極好,笑容也十分燦爛,在這樣的笑容下,他臉上的蒼白盡去。
沒有理會希狩地盯視,也不在乎衆位大人的目光,柳懶洋洋地對上漸漸走近的義無等人。在五個或傷或殘的白袍祭祀的行禮中,他收起懶洋洋的表情,嚴肅地把右手在胸前一放,微微一躬。對他們還了一個頗爲恭敬地禮。
只是這個動作,幾個白袍祭祀便已一掃臉上的疲色,雙眼興奮而感動地盯着柳。那副樣子,彷彿他只要一個令下,他們已願意爲之獻出生命。
伸手接過義無奉上來的頭顱,柳瞅了瞅,順手把頭顱還給義無,嘆息道:“冰煞可是一位大人。給他一個符合他身份地葬禮吧。”
“是。”
義無恭敬地應了一聲。
柳手揚了揚,輕聲說道:“你們都受了傷。都退下休養吧。”
“是!”
義無帶着幾個白袍祭祀慢慢向後退去。在退到一側時。義無忽然回過頭來。定定地朝歐陽宇看來。正好這個時候。歐陽宇也在打量他。
對上歐陽宇地目光。義無地俊臉居然刷地一紅。不過這小子十會鎮定自若。他雖然紅着臉。卻露出雪白地牙齒衝她笑了笑。再慢慢退下。
等義無等人退下後。柳轉頭看向歐陽宇。他直直地看着她。目光彷彿有千言萬語。
歐陽宇擡頭與他地目光一對。便受不了他那灼熱地注視。慢慢地低下頭去。
看到她避開了自己地注視。柳苦澀地一笑。
笑過後,他提步向歐陽宇走來。
看來他走來。希狩冷哼一聲,向歐陽宇靠近少許。右手一伸。摟住了她的蠻腰。
可是希狩這個動作一做,頓時釺和流藍都是雙眼一陰,危險地盯上他扣在蠻腰上地大掌。
柳徑直走到歐陽宇前面,在離她只有三步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
定定地望着她,柳嚥了一下口水,白嫩地臉上閃過一抹痛苦,半晌後,他低聲說道:“宇,我知道你恨冰煞。如果說這個世上有讓你非殺了不可的人,那就是他了。宇,我剛纔取了他的腦袋,你開心不?”
歐陽宇錯愕地擡頭看着他,她嘴脣動了動,卻沒有說話。這時,歐陽宇的心中在暗暗想道:我開心?我爲什麼要開心?你把我辛苦營造出來地局勢全部打破,再說,冰煞也是你的敵人。
彷彿察覺到了歐陽宇在想些什麼,柳嘴角一扯,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來,“宇,我的人安排在賤民中,並不是爲了對付一個冰煞。冰煞這個人,逞匹夫這勇而胸無大志,他並不是我的對手,用不着我大費精力地把捕殺他。可是,他對你不敬,因爲這一點他便該死了。”
柳的許剛說到這裡,歐陽宇身邊的希狩便是一陣冷笑,“原來柳大人殺冰煞還真是爲了妖女啊?呵呵,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啊。”
希獰嘲諷地冷笑一傳出,柳便腰背一挺,目光的溫柔淡去。他冷冷地掃了一眼希獰,又看向歐陽宇,聲音清冷地說道:“不錯!我把妖女辛苦營造出來地局勢打破,那是因爲我不喜歡!宇,你現在就很好了,根本不需要那些賤民們地敬慕!”
見歐陽宇臉色不快,柳聲音一提,清笑道:“宇,你太天真了,你難道想憑着那些人成爲一介地方勢力嗎?還是想成爲女王?宇,你太天真了,我們大人的力量遠不是你能想象到地!如冰煞要不是我的人層層圍住,並且所使地都是足以剋制他的法術,今日就憑那幾萬烏合之衆,是斷斷取不了他的性命的,不說取其性命,就是重傷他怕也是不成!宇,你現在就很好了,有些事你還是別胡思亂想了。”
柳的笑聲清脆,聲音中隱帶笑意,彷彿說地是一個天經地義的道理一樣。
歐陽宇卻是越聽臉色越是不快,柳的話每一句都擊中了她的心坎!還別說,那個時候,她站在高臺之上,感覺到數萬人都在自己地控制之下時,所想的還真的就是這個。她那時想,憑着這些人,就算不能成爲一介女王,也可以成爲地方豪強!而且,她的手下的基數還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心中有點鬱怒的歐陽宇慢慢擡起頭來看向柳,她只是這麼擡頭一掃,便發現身周的衆位大人表情與柳一致。他們的臉上都帶着淡淡地笑,看向她的目光中帶着幾分不以爲然,幾分好笑。甚至連希狩也是如此!
看來,他們也和柳一樣,認爲那些東西不應該是她追求的,她根本不需要!
哼!這些臭男人,一個個都不願意自己變得更強!他們自是巴不得自己沒有力量了。
見歐陽宇的臉色不好看,柳慢慢地收住笑容,他盯着歐陽宇,低低地說道:“你沒有發現嗎?宇,你的血液中,始終流着不甘平凡的成分!你有野心,你有**,你渴望能站在衆人之上,接受世人的跪拜!你並不像你所說的那樣,只想自由的安靜地守着一個男人,過一些鄉村野婦的日子!宇,你爲什麼還不明白,我纔是給你一切的人!我會成爲天下至主,我會讓你成爲天下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對象!我會讓你站在我的身邊,一起感受世人的敬畏和愛戴!平凡?什麼叫平凡?你天生就是不凡的人,爲什麼要甘於平凡?”
柳的話,一句接一句而來。開始的時候還是聲音低低的,越說到後來,他的聲音越是激昂慷慨,而他的話也越是充滿了煽動性!
希狩站在歐陽宇的身後,聽着柳一句接一句的煸動着她。他雙眼冰寒地盯着柳,恨不得衝上前把他推開。可是他不能,他在剛纔向柳是發出了約戰的,在這個時候,柳有這個自由向歐陽宇說任何的話,而且他不能妄加干涉!
希狩想到這裡,心莫名地緊張起來。他焦急地看着歐陽宇,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她的表情。
不過,這時的歐陽宇卻是面無表情,彷彿什麼也也沒有聽進,也彷彿正在內心計較着。
望着這一幕,站在釺旁邊,抱胸而立,雙眼卻一直放在歐陽宇身上,連眨也沒有眨一下的流藍不耐煩起來,他輕哼了一聲,見沒有人理會便把聲音一提,高聲說道:“隱尊大人,你的廢話真多!要打就乾脆一點,說這麼多有什麼用?”
流藍的聲音剛剛一落,從身後的樹林中遠遠地傳來一個清悅的男子笑聲,“流藍大人這話可說錯了!柳大人這話當然有用,妖女本是他的囊中之物,不過卻因爲不滿他的野心而移情於尊者大人。柳大人這是想把妖女的心喚回去呢。”
那笑聲飛揚清悅,從笑聲傳來的地方看來,那人還遠在一二里之外,可遠在一二里,那人便能聽到這裡的每一個的對話,光憑這份神通便可以斷定來人是一個大人無疑。可是,他的聲音卻彷彿有點熟悉,歐陽宇應聲轉頭想道。
轉過頭的歐陽宇,沒有注意到一直望着自己的柳這時臉色微變,只是一瞬間,柳那白嫩的臉便猛地朝下一拉,整個人在突然之間變得威嚴而煞氣十足。
徐徐地,柳轉頭看向聲音傳來處。
正在這個時候,嗖嗖嗖一連串輕而脆的腳步聲響起,轉眼間,本應該離開了的義無帶着四五十個着裝各異的漢子出現在樹林的右側。義無的白袍上血跡依然,顯然他連衣服也沒有來得及換。
嗖嗖嗖地幾下,幾十個漢子轉眼間便衝到了柳的身後,一言不發地站定。站定後,他們和柳一樣,轉頭看向樹林中晃悠悠走出來的青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