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妖鈴聲可以直達心臟,並可以進一步控制自己的行爲。這個歐陽宇已經知道,並初步體會過。
她在第一下鈴聲傳來之際,便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一緊,接着,一陣死亡般的窒息和疼痛苦向她捲來。這感覺是如此強烈,如此兇猛,不經意間,歐陽宇便倒在了地上,蜷縮着身子扭動着。
她臉色蒼白,大汗如雨淋過。牙齒緊緊的相互咬合着,她咬得很緊,把自己僅剩的注視力,都用來咬緊牙齒。
因爲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咬斷了舌頭。
鈴聲響了兩聲,引得她在地上打了兩個滾後,忽然一頓!
這鈴聲的突然一停,歐陽宇馬上清醒過來。她來不及起身,就地一滾。迅速的利用身體的挪動,直向百米外的一個衚衕鑽去。
她現在急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才滾出了五六十米,眼看那衚衕就在眼前。“鈴鈴”的鈴聲又起!
這次的鈴聲比開始急促多了,急促,激烈。隨着鈴聲一傳,才滾到一半的歐陽宇又重新蜷縮起來。
她翻滾着,再也抑不住的呻吟從牙齒縫中迸射而出。她的眉眼緊緊的扭成了一團,如洗的大汗已在把她附身的地面浸溼了大片。
隨着那鈴聲越來越急促,她的心跳也越來越快,就在心跳快得無法控制時,忽然間,歐陽宇一個翻身,直挺挺的站在當地。
此時,她臉上痛不欲生的表情已經消失了,那扭曲的五官也平緩了。只是那明魅的雙眼,由痛楚變成了麻木。
“鈴”隨着一聲長長的鈴聲傳來,呆若木雞的歐陽宇慢慢的向前走去。她面無表情,雙眼無神的直視前方。手腳移動間,也是僵硬無比,只是無意識的向鈴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就在歐陽宇整個人都彷彿迷失了神智一般,只知道向前直行的時候,忽然前面傳來一陣陣喧囂聲。那喧囂聲越陷越響,越來越多,卻是那些廣場上觀看的衆人,跳進了民屋後鬧起的動靜。隨着喧囂聲,喝罵聲,打鬧聲越來越響,漸漸的,不斷有腳步聲朝歐陽宇的方向快速的跑來。
歐陽宇前進着,那些人則不斷的迎面追來。就在這時,忽然鈴聲一頓!
這下鈴聲一止,歐陽宇整個人一呆之後,用了好一分鐘,雙眼才慢慢的由僵呆變成了靈活。她愣愣的低頭看了一眼,再望了一眼喧囂的前方。忽然身後冷汗涔涔而下。
迅速的拔轉身,歐陽宇如飛一樣又向那衚衕掠去。這一次倒也奇怪,直到她的掠進了衚衕口,也沒有聽到鈴聲再響。
一進衚衕,歐陽宇便滿面的失望。這個衚衕並不是一些貧民或乞丐所呆的場所,裡面乾乾淨淨,桐樹圍牆,長長的巷子中,開了兩扇門,很顯然,這衚衕兩旁便是兩個大府人家。
歐陽宇呆了呆,咬了咬牙,便腳尖一點,掠上了左側的圍牆,轉眼間,她已經投入了一個很大的花園當中。
這花園裡有着濃密高大的樹木,樹葉重重密密,把前方五十米處的小樹都掩得結結實實。歐陽宇一進來,心中便是一喜:這地方樹木如此濃密,也許可以讓我呆上一陣。
她迅速的蹭上一棵高大十來米的龍樹,把自己深深的藏到樹葉中後,便緊緊的攀着樹枝,只等着那鈴聲再響。可等了好久,也沒有聽到鈴聲傳來。歐陽宇不由大是納悶,她暗暗想道:怎麼不響了?難道改變主意了?
她不知道,那司現在很是左右爲難。他呆呆的站在石臺上,看着上萬的人衆消失在民居處,他知道,自己再搖的話,只會讓歐陽宇便宜了別人。而現在覓妖鈴在自己手中,自己又有的是屬下,那又何必替他人作嫁呢?
現在的他,漸漸的從狂熱和被欺騙的恨意中清醒,這一清配,他馬上就後悔起來:歐楊的存在,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我完全可以奪到覓妖鈴,再無聲無息的把她控制了。我怎麼能這麼衝動?這下好了,事情鬧得這麼大,所有人都知道了歐楊的存在,我還怎麼來獨享?
他出生尊貴,自命不凡慣了,雖然平素裡總是很溫和的樣子,可他的內心,總覺得自己是最了不起的。這樣的自己,一個妖女自動投向自己的懷抱,都是情理當中的事。正因爲自視過高,他對歐陽宇先是對自己示好,接着卻趁機偷溜的行爲,第一反應就是暴怒!
站在臺上,暗暗咬着牙的那司,越想越是後悔!他想了想,便把覓妖鈴往懷中一收,轉身跳了下去,不理會好友的呼喚,他帶着兩個侍衛,飛快的直向自己的府第跑去。
歐陽宇呆在龍樹濃密的樹葉叢中。她不知道那司已放棄了搖鈴。這樣等了足有半個小時後,她纔想道:我應該安全了。
想到這裡,她慢慢溜下樹杆,向花園中心試探着前進。
走了十幾步後,她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幢小小的木屋,木屋前有一片菜地,還有一個小小的水井。歐陽宇心中一喜,她聽了聽,知道木屋中沒有人。便跑到水井旁,提起一點水後,細心的改變自己的容貌。
她不清楚那司的憤怒,也不知道剛纔的覓妖鈴正是那司所搖響。不過她知道,自己這個面目已經暴露,那司相交不深,看樣子也不是可靠之人。自己要想平安,得改變形像纔是。
她對化妝十分精通,不到十分鐘,一個皮膚蒼白,瘦弱,文秀的少年出現在井水中。這一次,她沒有大量的用上使得臉龐浮腫的漆,也因此,可以讓人看出她秀致的五官。歐陽宇觀察過,這裡的男孩子也有長得俊秀之極的,她現在這個樣子,在男孩子中並不很顯目。
望着井水中,那雙漆黑明媚的雙眼,歐陽宇暗暗嘆息着想道:我最多能使眼睛形狀稍爲改變,可這眼神,卻是瞞不過有心人的。
正在這時,前面響起一陣輕柔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