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傍晚五點的太陽看起來要比正午更熱烈,教室也在沸騰,或許是難得的休息日,或許是對上課的厭倦,或許因爲活着單調,他們只想離開,這些無知的少年。
風扇急速地轉動,帶來愜意的涼風,我雙收撐着下巴,享受着這些熱鬧,和涼意,鈴聲一響,這個十班就要更熱鬧點,然而我並不會參與這樣的事,我只是期待一場鬧劇罷了。
還有五分鐘,南宮和翔子已經率先領着半個班級的人走出了教室,他們已經在班級裡有了點名聲,我說過,如果拿下半個學校,是該給他們一個正式的名稱了,就像神和他的使者。但他們不知道神是誰,只有他們兩人知道。
陸陸續續地出現了其他班級的人,二三十人都在往這裡擁過來。
讓女人先走,爲了引起不必要的混亂,他會告訴他們這個原則,會站在門口,用威逼來讓女人閃開,沒有人回想傷害這些可愛的生物。
鐘聲響起,全班大部分男生已經向十班靠攏,這些可靠的傢伙,我告訴南宮和翔,不必去費口舌稅負他們,只需要告訴他們,願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創造一個新的世界?那裡沒有人會受到傷害。
如果可以,我想親自上臺對他們做一番演講,向他們傳達神的旨意,如果這些人都是善良的,那麼我只會告訴他們:來,你跟從我,就像神讓西門和安德烈放棄打漁,隨他傳道一樣,他們的時候常是方便的,我的時候還沒有到,我只是不斷告訴他們,如果你離棄我,只會重新回到地獄,而沒有人願意繼續被人欺壓,即使還會有新的傷害,那也只不過是爲了創造一個新的世界而付出的代價,是革命就會流血,反抗必要被打壓,但是誰不想統治一個學校呢,很簡單,替天行道,就是這麼一個簡單而又深刻的真理,暴力將從善人手中出來,成爲最鋒利的匕首,刺穿邪惡的心。
“世界上有一些人,他們爲了創造一個新的世界,擁有逾越所有法律的權力。”這是一種權力,而不是被誰規定的權利,對他們來說,如今,武力解決一切。
我並沒有多說什麼廢話,只需要看看前面那些人的下場,再看看那些人猖狂時候他們被欺壓的下場,誰都會知道這是一種什麼狀況,現在要採取什麼立場,對於那些倒地的人,我扶起他們,說:你願意跟從我嗎,即使再受到傷害,但是爲了創造我們的世界?
我穿過雨裡,看到一條長長的道路,路邊躺着的是被壓迫的他們,無助,絕望。彷彿需要一個人來用哪怕一句話安慰他,說,不要怕,有我在這裡,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跟從我勢必不會再有這種痛苦。
我沒有強健的手臂,沒有寬大的手掌。依靠我什麼也做不到,但是我要把他們全部結合起來。
這個世界上惡人多還是好人多?是善人多,因爲惡人的惡性會給他樹立不止一個敵人,因爲人同情跟他們一樣軟弱的人,但是自己卻無法拯救,只要所有被欺壓的人聯合在一起,惡人會毫無立足之地。而我們所做的不僅僅是制止,而是懲罰,讓一切顛倒過來吧,讓天和地,規律法則在這個小小的世界裡顛倒過來。
“神要擦去你們一切的眼淚,不再有哀嚎,痛苦,悲傷。因爲這一切都過去了。”
我走過泥濘的路邊,下着大雨,他們無助的身影在我腳邊,我伸出手,走過這一段難走的路,我潔白的披風被泥水浸透,玷污。但他們伸出的手我要去扶助,拉起他們來, 一個世界的灰暗會讓整個世界灰暗,別人的傷心會帶給整個世界悲哀,這世界的悲哀已經滿了,早已經滿了,自從人類誕生之日起,詛咒一直徘徊在高空,隨時降落,輪迴,重新升上,周而復始,永無止境,因爲這些怨恨是無法被消除的,因爲這是有定數的,但是不妨讓悲哀繼續擴大,讓痛苦的人用殘忍去發泄他們的痛苦,讓層欺壓善人的人嘗試一下痛苦,這是一個美妙的嘗試。
“你們不要手下留情,不要心軟,只需要把你所有的痛苦施加到罪人頭上,這就夠了”。
痛苦是會輪迴的,詛咒是會傳承的,但是我要擴大這詛咒,冤冤相報何時了?只有傷害可以抵消傷害,以德報怨永遠只能成爲讓惡人沉淪的資本,是時候了,該制止這些人了。
“如果人犯了罪,法律無法制裁他,不代表他無罪,因爲罪會升到高天,繼續重演”。
“如果殺人的人逍遙法外,只是因爲他看透了善良的軟弱。而現在不必了,殺戮的人,可以被殺,善良的人可以殺而無罪,因爲罪只有罰能償還的清,你們要做的是懲罰,是制裁,而不是原諒,原諒不能解決這一切,從根本上”。
好了,時間已經到了,接下來是一場怎樣殘酷的場面呢。
我沒有參與這場戰爭觀摩,在衆人都聚集的時候,在別人山呼海嘯的時候,我自己沿着人最少的臺階下了樓梯。在我身後,戰爭的怒吼已經響起,我彷彿聽到了子彈略過耳邊的嗖嗖聲。我彷彿看到了桌椅在翻騰,拳腳在揮舞,像獅子爲爭奪領地之間的搏鬥,迅速而殘暴,彼此伸出雙爪攻擊對方最要害的部位。鮮血在噴涌,人在慢慢倒下,臉被拳頭砸得變形,我心中出現幻燈片似的連續場景,腳在人的胸前落下, 椅子在人頭部破碎,肘部狠狠擊中下顎,一口血噴出灑在牆上,鼻樑骨清脆地骨折,頭上血流不止,整個教室就像是一場屠殺過後的現場一樣血腥,像是腰斬過罪人的行刑臺,哦,玫瑰在地上破碎,鮮豔的紅色在綻放,這血讓罪人的罪得以消減,讓這些人明白,如果有罪,只能去用鮮血去贖罪,就像當年主爲了贖你們的罪一樣,他怎樣被士兵傷害折磨,你們罪人也勢必會如此,你們的手和腳會被打斷穿孔,你們血流不止,而不會速死,你們被鷹隼啄瞎了雙眼,在一切都無法挽回後才說:求神原諒我吧!
而你們不肯說,你們直到被打得暈厥,不省人事,還不肯承認這是一場制裁,只是認爲暴力戰勝了你們的暴力,你們罪人的暴力低人一等,所以只向暴力臣服,而你們錯了,你們這些無知的人,暴力何時能戰勝暴力呢,周而復始的歷史上誰從來是暴力統治萬年呢。比暴力更可怕的是殘忍。我們爲了創造一個新的世界,不惜用最殘酷的手段,但我們的心卻不動搖,因爲這是制裁,爲的是讓罪人悔改。
一切暴力都會過去,而你們只需要說,我們的神,從此我聽從你,爲了贖我們的罪,願意用我們身上最好的東西去償還,哪怕是明亮的眼,一生的壽命。
你們只要明白,罪是無法被原諒的,只有罰才能消除罪孽,這就夠了,而我身後的使者們啊,你們跟從我吧,爲了讓你們自己站立起來,讓善人回到那被祝福的寶座上。
(你怎樣待人,人便怎樣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