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前塵往事

範二前腳剛走小中後腳就進了院子,一看這般情景這般慘象,不由大怒吼道:“我嘞個去的,這是誰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砸哥家院子?”

“老子特麼廢了他?”

“喔——”

衆人唏噓一片!

此後,有人看着轉世的李逵小中正在發飆找茬兒,連忙上前打圓場加以勸阻。

“沒事沒事,沒什麼大事!”

“你忙,你去娘娘廟古玩店忙吧!”

“去吧,去吧!”

好多人這樣說,推小中回去。可小中擔心哥有事,推開衆人卻說,“我看看,我看哥沒事吧?”

“誰膽這麼大,看折騰的?”

沒人敢回答,都搖頭。

小中很明白,指定是範二,哥是個文化人,一般不這麼幹。

“範二呢,這小子,想找死了他?”小中嚷嚷很大聲。

而範二好像也聽到了類似魯智深的一些動靜,急忙縱身跳進路邊植被的花壇裡躲藏起來,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可那兩條本來就乾巴的狗腿卻不爭氣一直打哆嗦。

甚至還差點尿了褲子。

“沒事,沒事,小聲些,小中,人家聽到笑話。”見小中嚷嚷,小南給弟弟說。

見小中彎腰關心他哥,而範二趕緊趁機溜了。

看着範二離去,小南躺在地上依然沒有起來,他用手指抿了抿嘴角的血絲再次閉上自己眼睛,喃喃地說道:“範二,小樣的,還奶奶個個小腳的,你算個什麼東西?到死頂多一根棍兒一個混兒,除了浪費點國家的糧食,你還能真正懂得什麼?”

一頓又抿抿嘴角。

“知道嘛……哥流血,這都是爲了愛情,愛情!懂麼你?還有人與人之間的情誼,這些你都能懂麼?還奶奶個個什麼小腳的?”

小南鄙夷範二。

“真是滴,只是情這東西,有時讓人心疼,卻還又那麼傷人?!”小南心裡還在嘀咕。同也回憶剛纔的情景。

當然,小中上前對哥那也是一陣疼愛有加,“沒事吧,疼嗎?我去找他!”看哥嘴角還在流血,小中心疼哥,按捺不住火了。

“別別別,別去了,哥沒事的!”

小南抓着小中胳膊,不想讓他多事,“沒事的,你看,小傷,小傷而已!”又抿了一下血絲。

見不淌血了,小中又問,“真沒事啊哥?”

“嗯!沒事了。”

小南點頭。

“這小子爲麼鬧事?”小中又問道。

“?”

小南搖頭沒解釋什麼。

就連在現場的人都搖頭,“誒嗯,誒嗯,不知,不知?”

不是不知,只不過現場有人隱瞞了所有事實,沒有明說而已,可小中一點也不憨,其中來由,總能猜個八九。

“沒事,那我回了哥,店裡還忙着呢!”小中說。

“嗯,去吧!”小南迴道。

這時,圍觀的那些人羣紛紛散去,也有幾個好心的鄰居正在幫助收拾院子的殘局。而我們的乞丐王子呂小南仍舊死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像個廢人。

半死不活。

可,他腦子裡卻十分活躍思維邏輯着過去時光裡的那些影子。

看着老鄉們離去的背影,小南想到:三十二年前,悠然山莊還是一個非常貧窮偏僻的小山村,當時的鄉野那更是一片荒涼與貧瘠。尤其那時生活在這裡的那些鄉親,更是過着面朝黃土背朝天相當樸素的日子,興許,那時這裡人們生活的初衷“不求錦衣奢華,但求住行溫飽”。是啊,當時《十一屆三中全會》政策分產到戶的那一畝三分地,也就變得寸土寸金,成了這裡“中國農民”的命根子。記得那時,全國人民都在誇“黨的路線對、政策好”。不管是城裡還是農村的生活,似乎,都有了大的奔頭。與此同時,也讓國人們都看到了那個時代裡重重潛伏着與時俱進的種種希望。可,同時也存在着不同階級某種文化思想與現實更替的一些矛盾和慾望,但,卻不衝突。即使有些小衝突,也都是一些社會倫理小矛盾,慢慢改革,慢慢更新,都不當害。中華富強和崛起,正步步高昇。

隨之,城裡城外,更有一些大膽幸者,都甩開了自己膀子,藉着“黨”號召的東風新思路,率先踏進了那時的“小康大道”。可是,其間也有一些凡夫俗子思想,仍依然陳舊老套,還是甩不掉舊社會的一些封建思想和權宜慣例。

從而,鬧得分畝田地,根土必爭,寸犁必究……

更有甚者,好像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這山溝溝半步,更別說看見什麼火車冒什麼煙了?

尤其是那時龍女河畔的周家木工大院裡,木匠師傅周全的那幾個徒兒,更是無端滋生着錯綜複雜的恩怨情“仇”和紛亂家事。當年,儘管周家大院當時的木業風生水起,紅紅火火,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狗屁亂子,一次次還是打破了當年這個小山村的那份悠遠與寧靜。

小南記得自己那時才八歲。

並記得那時,周全的三徒弟馬南生是個心胸狹窄鼠目寸光的小人,在他的眼裡,也時常容不下別人的存在。他不光在那以前擠兌走了師父新招的幾個能幹的師弟,還在後院草垛裡霸佔了二師哥夏木林的未婚妻喬燕敏據爲己有。

聽周全爺爺說,馬南生,他做事之所以這樣混蛋渾球,其實他背後更藏有玄機,是得不到師妹周七給急的。意圖是報復自家師哥夏木林。

爲此,馬南生的諸多惡行在當年都被師傅周全識破,也被師傅無情泄憤給逐出師門。

而且其間馬南生還沒有得到師妹周七的垂愛。

此後,更讓他費神惱火的是,唯一的師妹周七,卻還被師傅順水推舟許配給了二師哥夏木林。從此,那馬南生便也懷恨在心,無可奈何地攜帶大了肚子的喬燕敏一起人間蒸發。

走時,且還在村頭撂下一句狠話:“待有一日歸來時,大仇必報!”

就這,也諾讓村口古槐樹下的幾多村民都爲之心驚膽顫。還聽說,那古樹得有三百多年曆史了。

其後,那七年間,其實馬南生這個混蛋他哪兒也沒去,故意放了一個煙-霧-彈,便常常窩在家中不出來,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到。期間,在自個兒家,可也沒少作了惡。喝醉了酒,不是欺凌所謂的妻子喬燕敏,就是打罵所謂的女兒馬麗麗,甚至還差點逼死自己瞎眼無用的老孃——瞎婆婆。

就爲這,也頻頻諾讓村口古樹邊長久居住知情的幾多村民都活得膽戰心驚。唯恐殃及。

其間,這個渾球之所以這樣無德無行,頻頻鬧事,都是因爲他心中知道馬麗麗是夏木林的種,他氣不過,卻偏偏還被喬家逼了婚,想不娶喬燕敏都不行。爲此,還被喬姓人一頓胖揍。

最終,只好認栽。

一栽就是七年。

七年內,他也幹過壞事,倒過古董,跟過戲班,耍過猴子,賣過假藥。只是早出晚歸,大夥都不明情。

果不其然,七年後的那個夏季,假借探親之虛,馬南生在周家木工大院看到師妹周七在屋子裡照顧感冒發燒的師哥無微不至,又是煎藥,又是熬湯,還敷毛巾,再次心生妒恨。

不免恨上加恨。騙夏木林七歲女兒夏小雪說他爸爸病重馬上快要死了,還不快去看看,給他爸爸送些餅乾吃。

小女孩太小,那個年代人又實誠,所以信以爲真。

於是其後,他擇機反鎖了入贅師哥夏木林家屋門,又在門口速度架上一堆棒秸柴禾,澆上早已備好的煤油一起點燃,便無情無義地製造了一場人爲的大火。

讓周家木工大院一瞬間變成了一片廢墟和多處瓦礫。

與此同時,也燒燬了幾代人的命運軌跡。

據悉,湖畔邊的周家木工大院大火未燼之時,馬南生,怕事情敗露,他不光把在泮邊玩耍着的小南和夏木林的小女兒夏小雨都給扔進水流湍急的龍女河裡,還扔下了自己同去所謂的女兒馬麗麗再次逃之夭夭。

而他妻子喬燕敏卻眼睜睜看着自己七歲女兒馬麗麗的親生父親夏木林的一家葬身於火海之中。於是,她也含恨落淚,投河自盡……

當然,當時也惹得身邊這些玩耍的孩子們都哭喊地死去活來。

顯然,那時的喬燕敏阿姨同樣爲了“偉大的愛情”再也不管不顧。她放棄自己生命的同時,跟着也拋棄了自家女兒馬麗麗的孤苦伶仃。

在水裡掙扎時,但她更不會忘記被馬南生玷污之後,儘管大雨滂沱,沐雨中,卻也沒有洗刷掉自己的那些屈辱,更也沒有得到未婚夫夏木林的原諒……

因爲,她覺得夏木林指定被燒死了,火那麼大,都是草屋,還是夏天,根本沒法兒救,更沒有活路。指望能得到夏木林的原諒,也只有到陰曹地府。

可是,打那以後,小南那個魔鬼一樣的師叔馬南生卻從此逍遙法外多年。同時,也讓此後關聯所有的人情世事,都在爲之陰差陽錯。

尤其那時小南才七歲的童養媳夏小雪,同父母一起遭遇了被火-焚的苦難。

夏小雪是夏小雨同卵雙胞胎的唯一親姐姐。那時,小南比她們大——約八歲年紀,在畔邊一起玩耍,捏泥人,可更是沒有想到,太多不幸就這樣發生了……

竟被喪盡天良的馬南生把小雨和他一起扔進河裡,逃之夭夭。

而馬麗麗就在河邊親眼目睹這一切不幸。

他太小,想救人,也無能爲力,只有大哭大叫大喊,“救命,救命啊!”

可老天總算還是有眼,當時周全爺爺上山採藥歸來,他隨身那條大黃狗奔奔奮勇跳進河中救起了被馬南生扔進河裡仍在漂流掙扎的兩個孩子們。

最終,那狗奔奔卻累死了。

每每想到這些前塵往事,小南都歷歷在目,傷心不已。

與此同時,伴着太多的未知都成了謎一樣的歷史。

但是,在他內心裡卻一直有很多的謎底和疑惑,也更待破解。可時不時,過往有太多的記憶,還是都也會滿滿擠進了小南的腦子,常常都也會化成了他眼角一滴滴無比悲傷的淚水。

讓他傷情傷懷。

甚至都成了不敢回想與觸碰的記憶。

此時你看,小南悄然睜開自己流着淚的眼睛,表情仍無比悲痛,他傷心地揮舞着雙臂,似有點抱怨人生,於是大聲怒喊道:“蒼天啊,您可說說,我一個凡人爲了生活的幸福,爲了生活的開心,爲了追求與夢想,我的付出,我的自由,難道都是我錯了麼?”

“我的轉世難道就是爲了來歷劫嘛?”

“什麼修真,什麼修聖,我都不要?”

“什麼歷苦?竟這麼殘忍,卻賠上那麼多條人命?”

“什麼成仙,什麼成神,什麼成聖,我不要,我不要,我全不要!”

“我只要他們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小南跪地。

“老天爺!您回答我啊,當初爲什麼要讓雪兒的一家人遭遇如此的不幸?遭遇如此苦難?如今又爲什麼要讓我不斷更迭自己的命運,至始至終,在生命裡都讓我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種愛情?”

問天中,小南他又哭了。

他哭不是一種軟弱。

而是痛徹心扉。

看,小南他哭的那樣傷心,直叫人心疼。淚,卻在雲霞中還閃着彩色的光,唯美,也感傷。

繼後他看着如今的悠然山莊,變得夢幻城堡一樣美麗。小南的心底深處還是感到萬分地欣慰,不免由感而發:“是啊,過去的歷史都不敢忘記。可今天的擁有,一定都要好好珍惜,尤其生命!”

“尤其保護生態環境!”

於是,他覺得當初捐鉅款傾其所有修建悠然山莊是對的,尤其是把山裡邊的住戶都遷出來,即保護了“生態環境”拆佔還林,又護佑了大家生命的安全。

所以他覺得付出一切非常值得。

感慨萬千的同時,小南內心似乎又憤憤不平,隱不住唸叨起來:“只是,奶奶的小范二,你這個混球小子,白白踐踏了我漂亮的自然天堂不說,還打傷了我的口腔黏膜。虧我當初不顧那些村民的反對,送你那幾間漂亮的房子。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不然,今天又拿什麼來遮風擋雨?”

巧合。

“是啊,我範二怎麼能這樣忘恩負義的恩將仇報呢?虧小南哥曾經對我那麼好,不然如今我連個像樣的房子都沒有,更別說什麼遮風擋雨啦?奶奶個個小腳的,自己難道真是一個被大家公認的小人不成?”

此刻,範二也正在自己家中品着小酒前前後後仔仔細細地反思着。

“遲遲不收我入‘撼龍拔山’一派,或許小南另有什麼苦衷吧?”

“再說了,最近盜墓的越來越猖獗?”

“唉……罷了,罷了吧!就讓一切都罷了吧!奶奶個個小腳的,俺也別太多想入菲菲了,自古好人有好報,壞人必壞報。看來,範二我也該改改自己的一些臭毛病了。”

範二破天荒第一次對人生有所醒悟。

“哼……壞人必有壞報!不是不報,是時機未到。”

這個時候,小南也在詛咒,同樣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詛咒別人。

“呸……我到底這是怎麼啦?何以君子之心咒小人之計?一切就都這樣算了吧!走自己的路,哪管別人怎樣說?”

小南一陣無奈的思緒過後,急忙衝進屋裡的廚房,想要給家人做一頓豐盛的晚餐,好陪伴家人好好享受一下“美麗的人生”。

那麼,當然,在小南的這會兒腦海裡,瞬間熱情洋溢着莫小含和牛田的女兒沫兮都是晚餐指定要來的貴客。

這時,你聽,小南家的廚房裡已經開始有了洗涮的動靜……

而小中此時此刻在娘娘廟的“三石齋”古玩店裡正苦苦思索:“這村東墓地的地下魔鬼城裡真被盜走了上古時期邾國的‘金蜘蛛’和‘玉蜘蛛’嘛?還有小南哥,他真的是童子轉世嘛?可如若不是,他爲何又古古怪怪如此通靈的呢?總感覺像個再生人,尤其這‘撼龍拔山,變星衛龍’點穴之術,爲何如此精湛?”

“唉,費解啊,費解?”

“真是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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