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垠的宇宙中,漂浮着一個小小的孤島,它大概就比井蓋大上那麼一點,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碎石。
不過此時,上面站着一個身材不成比例的人影,他有一顆巨大的頭顱,穿着白色桌布一樣的無袖長袍,藍色的披風在他身後軟趴趴地垂着。
在他的眼中,地球正在散發着淡淡的微光,而就在他注視着充滿生機的星球之時,一個小小的東西飛近了他。
就像是沒有翅膀的小仙子,一個小號的鐵人,胸前像是老式錄音機一樣裝着磁帶。
藍斗篷的人影沒有回頭,但同樣察覺了後來者,他用清亮的聲音說道:“記錄者,我已經準備好爲你講述。”
小小的人形錄音機落在了他的肩上,抓着斗篷爬上去:“完美的時機,觀察者,永恆一直在擔心你的工作量。”
“數萬年過去了,我終於明白,有些事呈現與解決的過程,比記錄我所看到的更重要。有很多原理推動着事物進程的發展,很多知識需要我去消化,而此時此刻,我準備好了,開始記錄。”
觀察者稱述了自己的觀點,一個道理,就像以往做得那樣,他的語氣很平靜,目光一直落在地球上。
小小的錄音機也不多說話,他扭動了一下自己胸前的按鈕,讓疑似磁帶的東西轉動起來。
“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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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羣特殊人羣的記錄,他們的名字各不相同,生活在人類社會之中,但他們很少被當做人。
變種人。
當人類(human)和變種人(mutant)成爲兩個詞的時候,就說明事情變得複雜化了。
變種人通常被描述爲貶義詞,儘管爲了生存不斷進化是人類的本能。
所以爲了自我保護,基因變種的‘雜交者’要時刻去約束自己去維持羣衆的好感度。
但就像是女巫一樣,沒有人能在自己的一生中一直隱藏下去。
因此人類與變種人之間的緊張關係在數世紀以來都十分明顯,但偏見大部分都隔絕於表面,直到20世紀的某一天來臨,當人形的火焰就那麼飛過夜空的時候,事情蓋不住了。
幾分鐘內,爆炸的火焰就覆蓋了數條街區,成千上萬人在烈焰中變成了焦炭,尤其是得知了所謂的‘火人’曾經被在紐約世界博覽會展覽後......
強烈的恐懼好像漸漸模糊了視線。
人們又一次舉起了獵巫時代的火把和武器,高喊着‘變種人去死’,‘怪胎滾出美國’之類的口號,打着標語走上街頭。
在二戰結束的現在,在一些渴求力量的人暗中操作之下,變種人問題彷彿瞬間又提上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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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克蘭氣候很不錯,土地肥沃,降水充沛,就連冬季也不像更北之處那樣寒冷。
在烏克蘭西南部,有個名叫文尼察州的地方,這裡並不像其他地方那麼富裕,因爲在這裡有更多的山地和森林,並不是特別適合耕種。
但是對於一些想要躲藏,想要安靜地生活的人來說,這裡再適合不過了。
花費了許多時間、謀略以及辛勞,馬克思和瑪格達在徹底擺脫了集中營的餘臭後一起過上了差強人意的生活。
“馬克斯,我們到這裡已經一年了,但還是沒有人願意和我說話。”
此時的瑪格達在在簡陋的木屋中,用爐火煮着一鍋稀粥,裡面只有一些玉米粒和菜葉,而這棟可憐的小屋四處漏風。
“他們瞧不起我,我的女兒,還有我們全家。”她將鍋裡的粥舀出,盛在有破口的陶碗裡,放在一旁樹樁砍出的餐桌上。
馬克思是他原本的名字,因爲他是猶太人,而現在在烏克蘭,在牢不可破的聯盟中生活,最好不要和德國的任何人扯上關係,於是他以一個更毛熊式的發音取代了原本德語的那個版本。
現在他叫做馬格納斯,他正抱着自己年幼的女兒,在餐桌旁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我們剛剛來到這個社會,這些人都很保守......”
瑪格達端着食物,深深嘆了一口氣,將碗放在桌子上:“我們快沒有食物了,這個冬天很冷,我們要熬不下去了。”
“呼......”馬格納斯揉了揉自己的臉:“瑪利亞夫人還沒有付你幫忙洗衣服的錢嗎?”
“她付了,五個土豆,五根玉米,但我們昨晚就吃了,這些.....”瑪格達指了指碗裡幾乎能看清碗底的粥:“這些就是僅剩下的了。”
馬格納斯像是聽懂了,他點了點頭,端起碗來給女兒餵飯:“我知道了,一會吃完飯我會去山上多砍些木柴,看能不能和別人換來糧食,冬天很冷,每家都是需要取暖的。”
馬格納斯沒有多少生活的技能,他從小就在各種集中營里長大,最擅長的工作是收拾屍體,把他們送進焚屍爐裡去。
這不是開玩笑,這真的是他在集中營中的工作,德國人一開始還是自己從毒氣室裡搬屍體,但後來發現屍體太多,這無疑是一種苦力。
焚屍爐是集中營利擴建最快的建築,而且永遠不夠用。
於是NAZI開始用青少年們搬運屍體,更省力,也更實惠。
不過現在看來,倒也附加了一項好處,馬格納斯很有力氣,他能夠不使用自己的能力,就做到許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
此時的他儘管不會其它的任何手藝,但他願意爲了自己的家庭赴湯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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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這些錢只有你當初承諾的一半?”
在馬格納斯冒着大雪,把辛苦砍下的柴火搬進村裡富戶的庭院時,他卻沒有得到應得的報酬。
嘴裡嚼着菸草的人看了他一眼,朝一旁的雪地上啐了一口黑黃的吐沫。
“呸!對你來說已經夠多了!”
“可是.....我家裡還有妻子和孩子......”馬格納斯繞到了他的面前,認真地交涉道。
“你們死不死關我什麼事?我知道你們是德國人和意大利人,是我們的敵人,你最好不要讓我去向鎮長舉報。”
馬格納斯攤開了雙手,攔住了想要關門的人:“可我不是NAZI,我是猶太人,也是受害者,一個普通人。”
“連玉米都不會種的普通人?你是逃兵吧?怎麼樣,我是不是說對了?該死的德國佬,你們只配吃牛糞!”
兩人認識層面的不同,決定了觀點的不同,偏僻鄉村裡的農戶可搞不清NAZI和猶太人有什麼區別。
鋼鐵同志說過,德國佬和意大利佬是敵人,那他們就是,而現在戰爭結束了,他們就是輸家,輸家還想要什麼公平嗎?
儘管價錢本身已經很低,但如果能只付一半的話豈不是更好?這木柴真多啊,倒手和別人換其它東西也不錯。
馬格納斯吃過很多苦,如果只是他一個人,他完全可以離開這裡,去另一個地方生活。
但是他現在有家人,還需要躲避追捕他的神秘組織。他現在只是要爭取自己應得的東西,他付出了勞動,也必須得到事先說好的報酬。
“求求你,不要走,我家真的需要這些報酬,求你。”
“呸!”
只有勞動,沒有報酬,那和集中營有什麼不同呢?
看着得意洋洋打算關上門的農戶,馬格納斯的耐心也達到了極限,他必須獲得足數的報酬,並且趕在天黑之前,冒着大雪到鎮上去買回食物。
在一旁地面上的斧頭瞬間騰空而起,就像是被看不見的手拿着一樣架在農戶的脖子上,冰冷的斧刃讓農戶脖子上剛剛流出的冷汗都全部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