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表親是誰?”
“是二樓的一戶人家,他們自始至終都是不知道的,當時我們謊稱是自己的孩子,因爲那時候只有我老婆寄居,我並不在,後來抱着孩子找來,他們也不覺得有異常,直至我們離開後,他們說起丟失的孩子,有些懷疑,但還是不相信我們會做這事兒,所以,現在應該還不知道。”
警方接着詢問,“爲什麼將郝可人沒賣掉而是寄養在朋友家裡。”
郝父回答,“以爲我不想嗎?但是這孩子每次去準備賣掉的時候,都翻白眼,人家以爲是有什麼大病,沒人敢要,也有因爲是女孩,所以不要,一直出手了很多次,都賣不掉,就留下來了,畢竟是弄來的孩子,我們也不想養,就想着朋友家裡是一個孩子,暫時寄養在那裡,這一寄養就是這麼多年。”
郝可人站起身,沒再看了,出了門口,她對自己曾經認賊作父母的行爲無地自容,儘管自己並不知情,郝父郝母的行爲罪不可赦,即便他們沒有掐死她,或者給她斷胳膊斷腿,這不能成爲爲他們減輕罪責的理由。
他們的舉動,讓江父江母承受巨大的悲痛。
也許,這就是她當初要進警隊,宣誓要做一名打拐辦的警員的目的。
不爲錢,不爲地位,只爲幫助那些被拐的婦女兒童。
這件事,算是終結了。
郝可人原本想着一定不是那麼容易,如此看來,卻並沒有那麼難,也許是因爲郝父郝母沒背景也沒錢,這件事速戰速決的快,如果他們跟居民樓那些鄰居一樣,也許,這件事也並不是那麼好辦。
剛進辦公室門口,海林便喊道,“可人,聽說你的事情有結果了?”
“嗯,還是我以前的父母。”
“真是……”海林還問,“原本那個事情就要被提起公訴,現在加上這件事,量刑一定不輕,你這塊心病算是解決了,你今天要告訴你爸媽啊,讓他們高興高興。”
郝可人點頭,“下了班我再去告訴他們。”
話剛說完,劉嘯天便進來了,“可人,我先給你說明你這個情況,如果未被立案,超過二十年,則不再追訴,你這個事情已經先前立案了,現在要請示最高人民檢察院覈准,如果法院判定不追究,那麼,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如果法院決定判刑,那麼,就按照上面說的算。”
郝可人一聽就炸毛了,“組長,既然立案了,就一定會被判決的,這無關訴訟時效吧?”
“具體情況要上面覈准,一開始,我是知道這個的,但是考慮到你迫切的想要親自解決這個事情,那我也允許你親自調查了,基本是超過二十年以上的案件,很多都是不追究,看那個記錄本上,並不只是你一個人,我只是說有很大的可能性,沒說是一定,再說了,你上面不是有人麼,你可以託託關係啊,還有別的國家是十年過訴訟期,我們國家是二十年。”
劉嘯天的語氣裡帶着一抹嘲諷,“我話到既止,你有個心理準備就好,再者,你需要個辯護律師,自己解決吧。”
郝可人看着他走,當即也沒心思工作了,她哪兒會請好律師啊,原本以爲這件事就不用過問了,現在看來,如果最高法院真的判決他們夫妻倆在這件事上因過訴訟日期而無罪,那麼自己父母這麼多年白受罪了,還有那個記錄本上那麼多孩子都白丟了,現在不知道還找不找得到。
她能依靠的,只有鬱盛北伸手幫自己。
坐在那裡,拿出手機,再次張口讓他幫自己,這次,她有點說不出口。
但是靠她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辦不成這件事的。
單單請律師的費用,她也出不起。
閉上眼,她給他發了短信,這次等消息的過程中,她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生生的害怕他的拒絕。
一旦他拒絕,她這件事基本就可以聽天由命了。
一分鐘之後,手機短信聲響起,只有短短的幾個字:幫你可以,爲我親自下廚做一頓飯。
做一頓飯和這個簡直不是等量換算。
郝可人沒想到他索要的籌碼如此簡單容易,當即回覆:這有何難?晚上好好伺候你一頓。
這句話卻被鬱盛北認爲是別有所意,他反反覆覆的看着這條短信看了好幾遍,心裡莫名的喜滋滋的。
事情得到如此解決,郝可人心裡的大石頭悄然落地,瞬間覺得有錢有權真好,如果沒有他,累死她也辦不成這件事,如此想來,幸好有他在。
五點半一下班,她便趕緊讓小白開車帶着她去了郊區,小白在車上等着,她一個人提着買來的東西進去。
“媽,我回來了。”
江母應了一聲,從屋裡出來,“我正做飯呢,可人,等會留下來吃飯。”
“我就不吃了,媽,我現在來是有好消息要告訴你。”郝可人拉着她的手,“你先坐下。”
“什麼好消息啊?”江母問。
“當年抱走我的犯罪嫌棄人找到了,是之前冒充我親生父母的人。”
“是他們……”江母突然得到這個消息,一時間喜極而泣,“這麼多年了,我和你爸一直在等着你回來,等着這個結果,現在終於圓滿了,你爸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有多高興呢。”
“媽,我將我的姓也換過來吧?”郝可人說,“這個性是他們郝家的,我不想再用了。”
江母說道,“都用這麼多年了,別換了,再說姓郝的人那麼多,又不止他們一家,媽覺得這個郝寓意好字,再說了,你外婆也姓郝,就當是跟你外婆的姓了。”
“嗯,既然媽這麼說了,那就這樣吧。”郝可人笑着起身,“我先回去了。”
“吃了飯再走吧?”
“不了,媽我改天再來看你。”
郝可人說完便朝着門口走去,她不讓江母送自己,直接出了大門。
利索的上了車,“小白回家。”
十幾分鍾,如約而至的到了水岸別墅區。
下了車,郝可人便急急地朝着廚房走去。
“廚娘,今晚我來做菜。”
“郝小姐,你歇着吧,我來做就好。”
郝可人說道,“你們少主不知道抽什麼風,說要讓我親手做飯吃呢,你在一旁指揮好不?我做菜的技術一般。”
“好啊。”廚娘忍不住掩嘴一笑,“我們少主說要吃你親手做的飯菜,那意思不是很明顯嗎?”
“嗯?”
“我們少主對你上心了啊。”
郝可人一怔,立即就否定了,“不可能的。”
廚娘心裡嘆息,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鬱盛北迴來的時候,是六點鐘。
他在公司多呆了半個鐘頭纔開車回來,一進門口,便聞到一股子溢香從廚房裡傳來,手抄褲袋站在廚房門口,望着裡面穿着圍裙,頭上戴着廚帽的小女人在裡面忙碌,廚娘則在一旁指點,他欣然一笑。
廚娘看見他,當即喊了聲,“少主。”
郝可人回頭,“馬上就好了,你現在外面等着。”
他微微頷首,轉身坐到了餐桌旁,桌子上已經上了幾個菜。
看着就有食慾。
他拿起筷子,夾起一片燒茄子送到嘴裡,說實話,沒有廚娘親自做的好吃,但是,在他吃來,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郝可人將最後的湯上來,分別盛了兩碗,給他一碗,笑盈盈的說,“嚐嚐看。”
他拿起湯勺,小心的淺嘗了一口,點頭,“不錯。”
郝可人忐忑的心落了下來,“怕不合你的胃口,既然你說不錯,那我就放心了。”
她伸出手給他夾菜,“你平常吃飯就吃那麼一點,今晚多吃點,我們兩個將這些統統吃光,不要浪費。”
鬱盛北不動聲色的說,“你以前做過飯嗎?”
“做過,很少,我在李家長大,家裡有廚娘的,讓我做飯的機會不多,但我也會做點的,只是很一般,今晚要不是廚娘指點着,指不定我會做出什麼稀奇古怪的味道來呢。”
“除了這次,你有專門爲李熠彤做過飯嗎?”
“沒有。”李熠彤從來不讓她下廚。
他聞言,看起來很高興,“很好,吃吧。”
郝可人不知道他爲什麼高興的這麼明顯,像是別人沒有得到糖果,就給了他糖果的孩子一樣。
兩個人坐在餐桌邊,不緊不慢的吃,不知不覺,幾個盤子一盆湯被掃蕩而光,郝可人靠在椅子上,摸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沒想到,咱倆還真的給吃光了,真難以置信,這是你吃最多的一次飯吧?”
鬱盛北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嗯,因爲你做的很好吃。”
郝可人被誇獎了,欣喜之情難以自持,很有成就感,“我們出去散散步吧,剛吃飽活動活動。”
鬱盛北起身,郝可人立即挽住他的胳膊,兩個人慢悠悠的走出了大門。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
走在路上,即便有人路過,也難以被認出來,這只是針對普通人而言。
對於狗仔隊來說,即便間隔幾百米的距離,也是照樣能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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