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如墨,伸手不見五指,整個舵樓的屋頂彷彿陷在了幽深的黑暗中。我擡起頭仰望夜空,廣闊的夜空中只有一個長了毛的半邊月亮,便連一顆星子也瞧不見。
嘴脣邊沾上了一滴雨漬,我伸出舌頭舔了舔,略帶着些酸澀味,就像是淚水。
“阿塵。”清朗的聲音在海浪起伏中浮現,霎時上官違心就到了我的身後,隨後我的身子便闖入了他的懷中。
“找到他沒有?”我憂心忡忡。
“還沒有。阿塵,你勿擔心,諒他也翻不起大浪。”
我從上官違心懷中探起頭,正色道:“你不要太輕敵了,此人絕不是孤軍奮戰,他應該是有很大的陰謀,只是到底是什麼我猜不出來。”
“那你就別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他仍是沒放在心上。
我靠在他的胸前沉思,半晌又起身道:“立即把小迷抓起來審問,快點,不要遲了。”
“抓小迷?爲什麼?”上官違心一臉不解。
“我早前曾探過小迷的房間,在她的牀褥下面我發現了日出國的肋差,因此我懷疑她可能是日出國人。而且,我有一種直覺,小迷和那個假女人認識。”
上官違心遲疑沒有動,道:“就算小迷是日出國人又怎樣,再說你只是直覺以爲他們認識。”
不知怎的我有點惱了,大約是因爲他袒護小迷吧,我伸手推開了他,轉身道:“你不願意抓小迷,是不是因爲她曾經和你有過……”
“阿塵,好好的你怎麼又生氣了,真不是因爲這個,我總不能聽你一面之詞就去抓小迷吧。”
我點頭,冷笑道:“我是一面之詞,故意陷害小迷,好打擊報復她是不是?”
“又來了。阿塵,沒有證據的事你讓我如何去做。”他也氣得撇過了頭。
我瞅了他一眼,默默坐在屋頂上,這時一滴雨從夜空中飄落下來打在臉上,頓時心涼透了。“從現在開始,我們的關係結束了,今後你是你,我是我。”
“你到底想怎樣?”瞬間上官違心衝到我的身畔,將我拽到他的眼前,他雙眸中冒火,逼視我道:“阿塵,你隨隨便便就輕易說出結束關係,在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我?”
我凝視着他暴怒的面容,淡然地道:“沒有,我只是偶爾會被你感動,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這就是你心底的話?李無塵,你掩藏得真夠好的,我還誤以爲你已經喜歡我,原來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他捉住我的手臂的手不覺越握越緊,發出了骨骼喀嚓的摩擦音。
“放開我。”我不想和他糾纏下去,現在想想,我和上官違心性格不合,不如早點結束這段感情。
“我不會放開,李無塵,你別想擺脫我。”
“你能不能不要再胡攪蠻纏了行不,上官違心,我和你說清楚吧,我只是對你有些感激,因爲你救過我,也幫過我。”
“感激我就可以和我有夫妻之實?李無塵,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下賤了。”
“你敢說我下賤。”我這氣非同小可,伸手便又去推他,他牢牢抓住我的兩隻手,一時我氣憤交加,低頭便在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一口,待我擡起頭時,發現他的衣衫早被血染透了。
他瞧着我,眼中有抹說不出的痛色,忽然眼圈便紅得如打了雞血般,他嘆息了一聲陡地便轉過臉去,剎那間我便看到了那清亮的淚珠從他的眼眸中滾落下來。
我不覺也暗自嘆息,忽地心中一痛便覺得有什麼堅硬的東西軟化下來,其實,我也拗不過他。我擁住他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胸口,柔聲道:“好了,我們不要吵架了。”
頓時他轉過臉來,眼中跳出幾點驚喜的光芒,捧住我的臉道:“阿塵,你不生我的氣了嗎?你還會理睬我嗎?”
我搖搖頭,笑道:“當然會理睬你。”
“那你說的那些話……”他結結巴巴,面上仍是有一絲惶恐。
“是我故意氣你的,騙你的。”
他籲出一口長氣,道:“阿塵,我就知道你是騙我的,否則我們交合時你就不會那樣歡愉開心了。”
這說的什麼話,我又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但轉而便笑了起來。我摸着他的面頰,這三日不見他明顯削瘦了許多,下頜的皮膚凹陷進去。
他一直叫着我的名字,雙手按在我的後背摩挲,一團灼熱的火意滋生。“阿塵,我想……”他吞吞吐吐。
我立即知他意思,忙道:“現在不行。”
他便有點不高興了,抱着我坐在屋頂的空地上,他左手託着我的腰背,右手卻毫不老實地探入了我的衣衫裡面,沒一會兒功夫身子被他摸了個遍。
“你這麼好色下流,我是不信你能做和尚的。”我取笑他。
他嘿嘿地笑,捉住我胸前的一團柔軟,道:“我只對阿塵好色下流,無所不用其極。”
“你想對我怎樣無所不用其極。”我咬着他的耳輪。
“脫|光衣服每天蹂躪千遍萬遍。”他吃吃地笑。
“我剛上官船時,你好像不是這樣的。”我回憶着剛上官船時,上官違心表現得還算是彬彬有禮,說話也十分正經。
他繼續對我上下其手,眼中不無狡笑,道:“那時我一直忍着,怕得罪你,現在就不用擔心了,所以原形畢露了。”
我靠在他的肩上,不再聽他胡言亂語,若讓他再說下去,準保又說出更下流的話來。這也難怪,他長期在外,難免接觸市井之人學會了那些粗話。
嘴脣邊又沾上一滴冰涼的雨漬,酸澀得彷彿是眼裡淌下的淚水。
紛亂而慌張的腳步聲在甲板上響起,我又回過頭來,道:“好像發生事了,我們趕緊下去看看。”
從舵樓的屋頂下來,甲板上劉大千正在和一名親隨士兵焦急說話,瞧見上官違心後劉大千趕緊迎上來,道:“上官正使,出事了,有不少的士兵患病,全身惡寒,發抖。”
頓時我和上官違心大吃一驚,上官違心二話不說便向船艙走去,裡面周醫官正在爲士兵檢查,我瞧他們的面色潮紅,眼神分散,似乎正在發高燒。
“周醫官,是怎麼回事。”
“目前還沒頭緒,不知是何病如此起病急。”說着,周醫官的身形也晃盪了兩下,上官違心趕緊扶穩了他的身體。
我忽然像意識到了什麼,這莫非就是那個陰謀。我慌地去抓上官違心的手,不料剛觸及到他的手便發覺灼熱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