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伸手去輕撫容尺素,卻發現她纖長的睫羽顫了顫,這是她要醒過來的節奏。
雲恆暗暗心驚了一下。
連忙閉上了眼眸,繼續裝睡。
不想讓容尺素髮現他先醒了。而且,還盯着她熟睡的模樣癡癡地笑,險些沒有流下口水的樣子!!!
把掛在雲恆身上的一隻手拿了下來,揉了揉眼睛,容尺素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整個人都掛在雲恆的身上,貼着雲恆,整個人都傻了。
她不是個難睡的人,一向睡覺本份老實。不會說非要去抱着什麼東西才能睡。冬每估巴。
從前跟雲恆睡,也從未有過這樣逾越失禮的行爲!
圓睜着杏眼,圓圓的張着嘴兒,半響,有些回不過神,就這樣靜靜的維持着這個動作。
雲恆適時睜開眼,打着哈欠,一副剛睡醒的模樣,見着眼前的容尺素,皺了皺眉,伸手摟緊了她的細腰,讓她貼着他更近。
問她:“怎麼了?”怎麼一副見鬼了的模樣?
“我……”容尺素一時語塞。
有些窘迫。想要把抱着雲恆的手給抽回來,雲恆嘴角勾起一抹痞笑,反身壓住容尺素。
輕佻的挑起容尺素的下巴,薄脣似揚非揚地道:“就算捨不得我,你也用不着如此熱情把我抱得這麼緊啊?我都快呼吸不過來了。”
耳根子被染紅,容尺素羞憤的瞪着他:“你……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
挑眉一笑,努了努嘴:“難道我說的不對麼?不然你怎麼抱我抱得這麼緊。”意有所指容尺素現在還掛在他身上她的手腳。
一時啞言,雲恆壓了上來,距離只有兩三釐米就要親上的距離停下,互相可以感覺到對方炙熱侷促的呼吸。
四目相對,雲恆深情款款。含情脈脈的道:“素素,既然喜歡我爲什麼不說啊?只要你說,我定然會留在你的身邊的。”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誰喜歡你了。你有病啊,趕緊放開我。”嫩白的小手去推雲恆。
還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雲恆就捂着胸口痛呼了起來:“啊……痛痛……”
逼真的樣子,不像是假的。
容尺素低頭,果然見到雲恆胸口的衣襟被鮮血渲染了。
面色變了變:“你沒事吧?我去找鄭太醫。”
雲恆拉着要下榻的容尺素。“別走,一走我就要死了。”
“你……”要死你趕緊死!
“噓,別說話。”雲恆食指抵住容尺素有些乾澀的嘴脣,“素素,就讓我這樣抱你一會好不好?”
“你可知,這幾日你不肯見我,我有多想你?”他自顧自的給她吐露這幾日他對她的相思。
容尺素的眉心皺的死死的,一度懷疑雲恆是不是傻了,不然怎麼會跟她說這樣的話?
他想她?怎麼聽起來這麼好笑呢?
不過,她也笑不出來。
“你定是不知的,你心這麼狠,你怎麼會知道我有多想你?”幽怨的小眼神,幽怨的聲音,十足像是一個小怨婦。
容尺素的面色越來越冷,越來越難看,怒瞪着雲恆:“雲恆。你說夠了嗎?”說夠了就給她閉嘴。
她沒這麼時間陪他嘰歪這些有的沒的。
情話說的好比唱的那麼好聽,想來沒少哄騙女人吧?
否則,怎練得出這幅不要臉,說謊也能臉不紅心不跳的皮囊?
雲恆愕然,一雙桃花眼睜得溜圓,“夠?怎會夠?這些話與你說一輩子都不會夠的。”
“你有病。”
他卻笑,挑起她微尖的下顎:“是啊,我有病,相思病。都是你,否則我怎會害了這無藥而治,只有你才能治得了的相思?”
“……”
面色氣的發紅發黑,容尺素毫不懷疑再繼續說下去,她肯定會被雲恆這不要臉的給氣死的。
“怎麼了?素素?”雲恆眨眨眼問她。
“王爺,該起牀了。”她道。
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把覆蓋在她身上的雲恆推開。
任由雲恆在牀上打滾叫疼,她也不理他。
一大早就噁心她。
難道昨天一刀下去沒死,反倒把自己腦袋給弄壞了?
外面的晴河蘭溪聞聲,匆匆忙忙地趕了進來,卻恰好看見雲恆這廝從背後摟着容尺素,而容尺素皺着眉,顯然是在掙扎。
“王妃?”蘭溪圓圓張着的嘴兒仿似能裝下兩個雞蛋,震驚的看着眼前的兩人。
容尺素沒想到雲恆這廝會突然間下榻抱住她,也沒想到晴河蘭溪會突然間進來。
一瞬有些尷尬。
雲恆率先她一步開口:“你們兩個先退下,我有事情跟素素說。有什麼事情,等下再進來。”霸道的口吻毋庸置疑。
蘭溪站在原地不動,明顯是不想走的。
晴河卻不那麼想,留在這裡也是徒生尷尬,看容尺素的模樣,應該沒什麼事兒,這裡是相府也不用擔心雲恆,會對容尺素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便拉着蘭溪退下。
兩人剛關上門,晴河鬆了口氣。
突然間有人在背後拍了拍兩人的肩膀,把晴河蘭溪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竟然是容娉婷。
容娉婷睜着溜圓的杏眼,疑惑的望着晴河蘭溪:“你們兩個在幹什麼啊?姐姐呢?可醒了。”
晴河、蘭溪頓了頓,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還沒醒麼?都說好了今天進宮去看皇舅母的,怎麼睡了這麼久還不醒?我去叫她。”容娉婷自顧自的問道。
剛想要伸手去開門,這可是把晴河蘭溪給嚇到了。
蘭溪連忙去阻止容娉婷,“二小姐不要……”
“你幹嘛啊?蘭溪?我要去喚姐姐起身,你攔着我作甚。”容娉婷皺着兩道小眉毛,有些不滿道。
“這……王妃她還沒有醒,你這會兒進去吵着王妃,王妃定然會生氣的。”蘭溪急的隨便扯了個藉口。
不過顯然沒起什麼作用。
“怎麼可能?姐姐雖然脾氣壞了點,但我可是她的親妹妹,她怎麼可能會生我的氣。”晴河蘭溪越不讓,容娉婷便越發覺得晴河蘭溪有什麼在隱瞞她,鼓着一口氣,便偏要進去。
直把蘭溪給急到了。
容娉婷不喜歡雲恆,跟李天驕一個戰線,希望容尺素可以跟雲恆和離,然後跟李存峰在一起。
這會兒若是讓容娉婷知曉雲恆在這裡,定是會驚動到夷光公主,容明清的。
“蘭溪,你不想我進去,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在瞞着我啊?”容娉婷眯起漂亮的眼眸,狐疑的看着蘭溪。
蘭溪咯噔,連忙搖頭否認:“二小姐您誤會了,奴婢怎敢有事情瞞着您呢。”
容娉婷冷哼,“若沒有事情瞞着我,那你幹嘛不讓我進去?你定然是有事情瞞着我的。你若不說,你就讓開,我親自去問姐姐。”
“二小姐……”蘭溪還想解釋,突然間縷空的雕花木門被人打開了。
“你們在吵什麼?”容尺素身上只着着單薄的褻衣,皺着眉俯瞰着晴河蘭溪、容娉婷三人。
三人皆是一怔,容娉婷反應過來,連忙上前挽住了容娉婷的手。
“姐姐,你可醒了。”
被容尺素看的怪不自在的,容娉婷解釋道:“剛纔晴河蘭溪這兩個丫頭,說你還沒有醒過來,不讓我進去,我只好就……就……”嘟着嘴,容娉婷吞吞吐吐的說不下去了。
“就想要闖進來對吧?”容尺素皺着眉,把容娉婷的話給接了。
容娉婷挽着容尺素的手,搖晃着給容尺素撒嬌:“姐姐,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擔心你,纔會這樣的,你不要生氣嘛……”使勁渾身解數。
“都多大的人了,怎還是這麼的沒大沒小,沒規沒距。你的禮儀,女誡都學那裡去了?”
“姐姐……”
屋頂上的雲恆見到這一幕,嘴角微微翹起,一躍便離開了相府。
回到王府,還沒有走到墨竹軒,雲恆就被趙悅靈給攔了下來。
過了這麼久,至從孩子沒了那天,雲恆就沒有再來看過自己,加上年初一那日見到的事情,趙悅靈坐不住了,只好違抗老太君的命令,自己偷跑出來找雲恆了。
“靈兒?”看到趙悅靈,雲恆怔了怔,有些意外趙悅靈的突然間出現。
“王爺。”趙悅靈咬着脣皮,可憐楚楚的看着雲恆。
漂亮的眼眸淚水氤氳着,似是隨時會從眼眶裡流出來。
“靈兒你怎麼在這裡?”打量了趙悅靈一眼,見趙悅靈衣着單薄,着着簡單的百褶如意月裙,外披着軟毛織錦披風。
未施粉黛,消瘦的小臉上很蒼白,似扶風弱柳的身姿隨風搖曳,似是一不小心便會被風吹倒。
“怎麼穿的這麼單薄,就出來了?先回去,別在外面凍着了。”
趙悅靈咬着脣不動,就看着雲恆,看的雲恆不由得心虛,不敢跟趙悅靈對視。
“王爺,您是不是不喜歡靈兒,不要靈兒?”趙悅靈吸了吸鼻子,哽咽着開口。
眼角頓時就紅了。
雲恆頓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趙悅靈。
趙悅靈細白的手,輕撫上平坦的小腹,她垂着臉,哽咽着低聲道:“都怪妾身沒用,保不住王爺的孩子。王爺嫌棄靈兒,靈兒無話可說。”
“靈兒本就不該讓王爺納靈兒進門的。若沒有靈兒,王爺王妃就不會如此,王妃也不至於沒有了孩子,要跟王爺和離。”紅紅的眼眶,我見猶憐,豆大的淚珠順着臉頰滑落。
“既然王爺已經不喜歡靈兒了,那麼靈兒走就是了。靈兒不會再打擾王爺了,這樣王妃就會回來,王爺也就能跟王妃在一起了。”
趙悅靈咬着脣,雙肩因哭泣而顫抖着。
若有似無的提起她流產的事情,雲恆緊皺着眉宇,不過看着趙悅靈那張哭的梨花帶雨的臉又……又沒辦法質疑趙悅靈什麼。
“靈兒。”心下動容,雲恆不由自主的拉住趙悅靈的手,把趙悅靈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遲疑了一下,才擡起手,把趙悅靈給抱住:“別多想,我沒有不要你。”
“王爺?”趙悅靈仰着頭,抿着脣怔怔地看着雲恆,顰蹙着秀眉,哭的梨花帶雨。
心有什麼在牽動,雲恆擡起手替趙悅靈拭擦臉上的淚水。
“好了,別哭了。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說過會照顧你的,怎會不要你?”
趙悅靈點點頭,咽嗚着,把臉埋在了雲恆的懷裡。
原本還氤氳着淚水的眼眸,飛逝的閃過一抹奸計得逞的笑意。
心裡隱隱覺得那裡不對勁,只是若是要細說那裡,一時間,趙悅靈也沒辦法說是那裡不對勁。
不過時下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先把雲恆的心扳回來要緊。
不能讓雲恆中了容尺素那女人的奸計,雲恆只能是她的!
梳妝好,容尺素容娉婷兩姐妹隨着夷光公主進宮給太后皇后請安。
乾禧宮。
行完禮後,太后便讓三人起身賜坐。
特意讓容尺素坐到了自個兒的身旁,握着容尺素消瘦的手,搖了搖頭,嘆息道:“怎才這些日子,就瘦成這個樣子了。那雲恆,當真是該死,竟然如此欺負你。”微微有些薄怒,哼了聲。
又溫和慈愛的與容尺素道:“靖寧,怎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不與哀家說便是算了,怎也不跟你母親說?就任由那雲家人,雲家妾如此欺負你?”
“是靖寧讓皇外婆擔心了,不過靖寧真的沒事,皇外婆不用擔心靖寧,爲靖寧操心。”
太后顯然是不相信容尺素的話的,“你當真以爲哀家老糊塗了?看不懂是非了?商親王是否欺了你,哀家怎可能看不出來?你也傻,怎就任由他欺負了呢。”
太后輕嘆,拍了拍容尺素的手背。
太后素來寵愛她們姐妹倆,容尺素是知曉的,這會兒自也不願讓太后如此擔心自己。
給容娉婷使了個眼色,這個丫頭素來會哄太后開心。
容娉婷會意,便纏了上來,挽着太后的手臂撒嬌:“皇外婆,您怎麼都拉着姐姐說話,都不跟婷兒說話的。你都不關心婷兒,您是不是忘記婷兒這個孫女啦。”
“婷兒,不許這麼沒大沒小。”夷光公主皺着眉,喝了容娉婷一聲。
被太后責備了一眼,一旁的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盞,笑着道:“夷光,好不容易兩個孩子來宮裡一趟,太后甚是掛念靖寧跟婷兒,你拘着婷兒了。”
“皇后此言有理,成了婚,你這性子真就越來越嚴峻了呢?你小時候,可也是如婷兒這般愛鬧的。那會兒,哀家都沒說你,怎現在,你倒是說起婷兒了?是不是不樂意哀家這個老太婆跟自己的親外孫女親近啊?”太后不留情面的拆夷光公主的底,輕微的責備夷光公主。
自知自家母后的性子,夷光公主倒也不較真,跟太后爭論,乖巧的附和道:“母后說的是,是夷光嚴厲了。”
太后笑哼着:“這還差不多。”說完輕撫起了容娉婷的小腦袋,“幾個月不見,婷兒你倒是長高了不少。模樣越發的標準,像你阿孃。”
容娉婷嘻嘻的笑着。
容尺素與雲恆一事總算揭過。
容尺素鬆了口氣。
在乾禧宮裡呆了一會,皇后道是容尺素許久沒進宮了,說帶容尺素到外面走走。
太后也沒拒絕,便讓容尺素陪着往後到御花園裡走走。
夷光公主倒也沒跟着。
走在御花園,走下漢白玉鋪成的石階,踩踏着青色的鵝卵石。
容尺素問皇后:“皇舅母,您喚靖寧出來,可是有什麼事情要與靖寧說?”
若沒事,皇后怎會單獨叫她一人出來?
至於是什麼事情,容尺素大抵也能猜到。
“我聽你母親說,你不打算跟雲恆和離了,可是?”
她如實回答:“是。”
從一開始,容尺素就沒有想過要跟雲恆和離,所謂和離,也是當時夷光公主愛女心切,一時說的氣話。
容尺素懂得審時勢,並不認爲,她是郡主,上有皇上太后,後有相府撐腰便能爲所欲爲。
在答應嫁給雲恆的時候,她便明白知曉,這輩子她都只能生是雲恆的人,死也是他的鬼。
最算雲恆死,她也不可能可以改嫁。
在朝廷國家跟前,一個小小的郡主,根本就不起眼,算不得什麼。
有得到必有付出。
她享有皇家帶給她的一切凡人擁有不了的榮耀。
而婚姻,她的人生,則是用來,嘗還給朝廷皇家的。
雲恆死,他身後還有十多萬的雲家軍,爲了安撫那些忠於雲家的雲家軍,她自是不能改嫁的。
容尺素深知這點!
當初,皇上可是與她說過的。
“你沒有這些想法就好。”
皇后似是鬆了口氣,握住容尺素的手,有些心疼她:“本宮知道如此委屈了你,但這始終是皇上賜下來的婚事,而你嫁給雲恆,又是以聯姻之名。”
“這婚事倘若是和離了,雖是雲恆理虧,但倒是會給皇上造成不少的麻煩。那些軍人,你也知曉的,他們目不識丁,不識道理,只認自己覺得的道理,怎會顧及的了其它?”
“你若是與雲恆和離,定是會引得雲恆軍中軍人不滿。時下亂世,邊境戰況又起,正是用兵用人之際,可萬不能出了什麼差錯。”皇后輕輕喟嘆,苦口婆心的勸着容尺素。
“本宮瞧雲恆也並非是太壞的人,待本宮再讓皇上勸些雲恆,你倆雖說不能舉案齊眉,恩愛白頭,但總能相敬如賓。本宮自知是虧欠了你,但皇上與本宮會補償你的。”
“靖寧明白皇舅母的意思,靖寧有分寸的。”
皇后滿意的點頭,“你也先別急着回王府,不然倒是教雲恆以爲你好欺負的,待他再上門求你兩回,你且再回去。”皇后笑說,給容尺素支起了小招兒。
“謝皇舅母提醒,靖寧謹記在心。”
皇后輕輕笑着。
走了一會,顧忌到容尺素的身子虛,皇后便讓在亭子裡休息一會。
皇后的貼身宮娥金枝玉葉提着食盒上前布糕點。
剛坐下沒一會,便有宮人匆匆來報,道是小皇子在書房裡鬧脾氣,把自己關在了書房裡不肯出來,讓皇后過去看看。
皇后有些尷尬,容尺素便說無妨,等下自己回乾禧宮即可。
皇后不放心讓容尺素一個人在御花園。
便把貼身女官金枝玉葉留在了亭子裡,讓兩人等下安全護送容尺素回乾禧宮。
隆冬的御花園,雖說不如春夏那般生機勃勃,但仍是開着許多容尺素叫不出名字的花朵。
結着層薄冰的蓮塘下,有不少魚兒在掙扎着想要撞破薄冰跳躍起來。
無聊看着,倒也是有趣,能夠打發時間。
“喲,我說這是誰呢?原來是靖寧啊。”刺耳的聲音傳來,聞聲看去。
五皇子嘴角勾着抹陰鷙的笑意走了過來,不屑甚至是惡毒的盯着她,兩個眼瞳像極了毒蛇,看着真是令人不舒服,想把他那兩個眼珠子給挖出來。
只是看到五皇子身旁的男人,容尺素卻是怔住了。
竟然是慕白。
今日的慕白一如既往,墨發高束,一襲錦白長袍一塵不染,圍着白色的狐狸皮毛的圍脖,謙謙如玉公子模樣。
容尺素看慕白的同時,慕白正巧也看向她。
溫和的脣角微微彎出一抹笑。
“靖寧郡主,怎一個人在這裡?”在外人跟前,爲了避免會帶來給兩人不必要的麻煩,慕白一向是稱呼容尺素的稱號。
被無視的五皇子心有不甘道:“慕白,你這樣說可不對了。”
慕白不解其意,“哦?”疑惑的看着五皇子。
五皇子跟容尺素不合,慕白是知曉的。
只是不知道,近來年兩人的矛盾非但沒有緩和,反而還日漸見長的惡化。
在這皇宮裡頭,五皇子便敢爲難容尺素了。
不過,若五皇子真敢做出過份的事情,慕白自是不會袖手旁觀。
“慕白你不在京好些年你可不知道,靖寧現在可是商親王妃了,你若再喚她郡主,可恐就不給商親王雲恆的面子了。”五皇子笑着說道。
成了婚的女子皆是要冠上男方的姓氏,而且,也需要以男方的身份來稱呼女方,否則,這倒是會被男方介懷,故以爲對方是在看不起他。
慕白的臉色不易察覺的變了變,溫潤的眼眸,閃過一抹難堪。
旋即尷尬笑道:“原來如此,多的五皇子提醒了。”
五皇子拍了拍慕白的肩膀:“你與我何須這麼客氣?”在慕白跟前,五皇子倒是不自持身份,平日裡張口閉口的‘本皇子’也變成了‘我’。
“不過你喚靖寧郡主也是無可厚非,近日雲恆寵他的妾寵的厲害,靖寧都快要和離,這商親王妃的名有也再用不了多久。”
“慕白你現在也不過是提前,讓靖寧認清她下堂婦的身份罷了。”譏誚的睨着一旁一言不發,神情淡漠的容尺素。
自己羞辱容尺素也就算了,這會,竟也是把慕白給拖下了水。
若換做別的人,慕白早就得罪人了。
但對方是容尺素又是不一樣。
容尺素剛欲開口,慕白去搶先一步開口。
“五皇子,這些話可切莫要亂說。事關女子聲明,且靖寧郡主與商親王雲恆這樁親事,還是皇上賜下來聯姻的。八字沒一撇的事情,還是別亂說好,否則這傳到皇上那裡,讓皇上誤以爲是別人亂傳播是非,可就大事不妙了。”慕白笑說,臉上並未其它不對的神色。
五皇子皺着眉,臉色一瞬難看。
這慕白,竟然跟容尺素那個賤人一樣用皇上來壓他。
個個都當他好欺負的不成?
“你……”五皇子剛欲要說什麼,慕白的手拍了下五皇子的肩膀,稍一用力,便是一陣刺骨的痛。
五皇子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慕白。
慕白竟然會給容尺素出頭?
疼得悶哼出聲,慕白道:“五皇子,若慕某沒記錯的話,五皇子似乎還要事情要去辦可是?”
說話間,慕白加重了力度。
“慕白,不要欺人太甚。”五皇子也怒了,原本想要跟慕白搞好關係,怎想,這慕白竟然是站在容尺素這一邊的人。
“慕某也是就事論事罷了,五皇子得饒人處且饒人。要是鬧得太僵,大家的臉上也不好看,不是?憑白是會讓人看笑話的。”
……
**
五皇子心有不甘的離開,慕白轉身問容尺素:“素兒,你沒事吧?”
容尺素搖頭:“我沒事,謝謝你慕大哥。”
慕白微微笑着:“與我還需要說什麼謝謝嗎?”
想到了什麼,慕白又問容尺素:“你的身體可好些了?”之前慕白去看過容尺素幾次,不過都因着男女有防沒見着,只從夷光公主、容明清那裡知道一些容尺素的狀況。
雖然夷光公主、容明清都說容尺素沒什麼大礙,不過,慕白一顆心卻未放下。
外面傳的沸沸揚揚就不說了,容尺素這性子,若不是出了什麼大事情的話,怎可能,會這麼輕易的就倒下了?
“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在休息幾日便好。”
“聽母親說你曾來看過我,讓慕大哥擔心了。”
慕白笑笑,對容尺素道:“好不容易進一次宮,可要陪我在宮裡走走?”慕白問容尺素。
男女有別,本該是該要忌諱的,但對於慕白,容尺素倒是不如那般忌諱。
點頭應允,卻沒讓金枝玉葉兩個女官繼續跟着,而是讓兩人先回去覆命。
金枝玉葉有些顧慮,不過經容尺素幾句話,倒也退下。
體諒容尺素身子虛,慕白放了最慢的腳步,跟容尺素並肩走着。
慕白問起了她跟雲恆之間的事情,容尺素倒也大略說了一些無傷大雅。
有些事,終歸是不可與外人道也。
“那雲恆身在福中不知福,倒是委屈了你。可笑,他竟然還拿魚目當珍珠,撿了塊石頭當做寶。”慕白替容尺素道不平,有些嘲諷。
就算容尺素不說,依照慕白在燕京的勢力,想要查這事倒也是輕而易舉,怎瞞得了他?
她笑而不語。
慕白突然間扭頭看向容尺素:“素兒,你跟他和離的事……”
“這婚事,總歸是皇上賜下的。牽連着許多事,不是說離就可以離。”
言下之意很明確了,她不會跟雲恆和離。
“如果你……”如果你想,那他可以幫她的。
容尺素搖頭,打斷慕白的話:“我不想。”
反問慕白:“他害我至此,我爲何要離?離了我怎找他報仇?”
慕白一時語塞。
她道:“我知道慕大哥是關心我,但靖寧希望,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決解。”
慕白有些拿容尺素沒辦法,無奈應允:“如此便也罷,你有什麼事情用得着我的,定當不要與我客氣。”
“慕大哥這樣說的話,我倒真有事,想要勞煩慕大哥你幫忙。”
慕白挑眉:“什麼事情?”
“也不是什麼大事。慕大哥在外面遊歷,見多識廣,不知慕大哥可曾認識當年姜國第一名伶唐閔?”
雖然已經讓茗側妃去找,可容尺素到底還是不太放心。
慕白認識結交的人多,指不定,剛好就認識呢。
“唐閔?你是說姜國四五年前失蹤的名伶唐閔?”慕白不解:“素兒,你找他做什麼?”
“還請恕靖寧現在不能告訴慕大哥你。”
容尺素賣了個關子。
見此,慕白倒也不追問,只道是,曾經跟唐閔有過幾面之緣,不過至從唐閔失蹤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容尺素有些失望,不過慕白卻答應會替容尺素尋找唐閔。
不知不覺,竟是快逛了大半個御花園,時辰不早,容尺素也走累了,慕白便先送容尺素回乾禧宮。
免得待會兒讓夷光公主等人好找。
雲恆被皇帝召進宮來商議事情,恰好聽皇帝說容尺素在乾禧宮給太后請安,本着要追妻的心,雲恆就來了,順便好好給夷光公主道聲不是,好早日接容尺素回府。
豈料,這剛到乾禧宮,還未進宮門,恰好碰見容尺素與慕白有說有笑的走了過來。
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握成拳的手青筋盡暴。
慕白怎麼會在這裡?且,怎會跟容尺素一起,兩人還如此……
想起前一次在街上碰到容尺素跟慕白在一起,兩個人也是那麼開心。
她的笑,是跟他在一起時,從未有過的。
“容!尺!素!”沒控制住心裡的怒氣,雲恆喝了出聲。
容尺素慕白注意到雲恆的時候,雲恆這廝已經到了兩人的跟前,並且抓住了容尺素的手,把容尺素帶進了自己的懷裡,緊扣着她纖細的腰肢。
突如其來的行爲,令容尺素有些反應不過來。
待反應過來時,想要推開雲恆,儼然已經被他扣死,掙脫不開了。
容尺素仰着頭,怒瞪着雲恆:“你發什麼瘋,趕緊開放開我。”
他抱得太緊,緊到她快要呼吸不了了。
雲恆察覺容尺素漲紅的臉,放鬆了一些力度,卻沒放開容尺素,冷冷地睨着慕白:“我警告你慕白,不管你跟素素之前是什麼關係,但素素現在是我的女人,是我雲恆的妻子,還請你跟她保持距離,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慕白有些好笑的看着,從頭到尾出現都莫名其妙的雲恆,“素兒是嫁給你了你沒錯,但你有什麼權利管素兒跟什麼人來往。還是商親王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自己大可妻妾成羣,流連花叢,我與靖寧清清白白,不過是一起行了御花園,有何不可?”
四目相對,慕白不畏懼雲恆那恨不得想要吃了他的眸光:“商親王,做人要有個限度,別做的太過分了,這會讓人看不起你的。”
“混蛋,你在胡說些什麼。”雲恆怒了。
“夠了雲恆,不要說了。”
冷冷地睨着雲恆:“我跟慕大哥沒有什麼,這裡是乾禧宮,難不成,你還想在皇宮,在這乾禧宮裡撒野不成?”
這話,倒是提醒了雲恆什麼,冷靜下來,理智也回來些了。
冷哼了一聲,“容尺素只能是我的女人。”摟着容尺素,雲恆轉身進了乾禧宮。
背後的慕白皺了皺眉。
只能是他的女人麼?
湛墨的眸子神情複雜,盯着雲恆摟着容尺素的背影,直至看不見了,慕白才移開視線。
轉身離開乾禧宮。
夷光公主剛準備讓人去尋找容尺素,這廂雲恆已經抱着容尺素回來了。
見到雲恆,衆人的臉色皆是一變。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容娉婷,“雲恆,你怎麼在這裡?”
注意到雲恆懷裡的容尺素,容娉婷怒瞪着雲恆,“你這個壞蛋,快放開我姐姐。”
“商親王,這是怎麼回事?”睨着雲恆,夷光公主有些不悅。
雲恆放開了容尺素,給夷光公主,還有太后問安。
“臣雲恆見過太后娘娘,岳母大人。”
太后未語,夷光公主卻道:“商親王這話可言重了,本宮可沒有你這樣的女婿。”
“不管岳母大人承認與否,素素確實都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知道我之前確實是對不起素素,但從今往後我定當會改過自新,不會再讓素素受委屈,還請岳母大人原諒我一回,讓素素跟我回王府。”雲恆跪在了夷光公主跟前,說的真情實意。
此舉,倒是令人震驚。
容尺素亦然,雲恆爲了讓她跟他回王府竟然跟夷光公主下跪了?
自古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跪天跪地跪父母。
可雲恆竟然……
眸中閃過一抹驚訝,夷光公主道:“你以爲,你幾句話便能彌補你之前犯下的錯麼?雲恆,你若不給個交代,休想靖寧會跟你回王府。”
若夷光公主沒記錯的話,那個害她女兒受苦,流產根源源頭的女人,現在尚還在王府了吧?
如此,她怎敢讓容尺素跟雲恆回去。
這雲家祖孫倆偏心偏的太過,空口無憑,她怎能相信!
雲恆一時無言,夷光公主冷笑着開口:“雲恆,莫說本宮不給你機會,你若真心想靖寧跟你回去,你便把那害靖寧受了如此多苦的女人送到相府,本宮便讓靖寧跟你回去,否則休想。”
太后在一旁看着不插話,但意思卻很明確是贊同夷光公主的話的。
“……”
從皇宮裡出來,容尺素沒有跟雲恆回去。
他到底還是捨不得,不忍心趙悅靈那個女人!
信念已經逐漸過去了,整個燕京又恢復瞭如常。
繁華過後,又安靜了下來。
李天驕來找過容尺素幾回,有兩回李存峰也來了,只不過卻都沒有說什麼。
容尺素沒有跟雲恆和離,那她都還是商親王妃,李存峰自是不可能害了容尺素閨譽的。
李天驕看着乾着急也沒用,畢竟她也不能去慫恿李存峰直接把容尺素生米煮成熟飯不是?
雲恆好幾日沒來了,容尺素雖沒說什麼,心卻隱隱有什麼在不知不覺中變化着……
趁着這安靜的空閒,容尺素總算把安尚書的事情給搞定了。
起碼,這兩個月內安尚書尚還不會有事,而且,也從牢裡出來,繼續迴歸朝廷。
好歹也是從一品尚書,若是呆在牢房裡太久,倒是會引起皇上的注意。
這對她們任何人都沒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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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就到了一月中下旬了,梅花開得更豔,卻也更接近凋零。
容尺素在籌備着自己的事情,雲恆雖然會讓人送書信給容尺素,偶爾會有些精心挑選的小禮物,但卻沒有再來求夷光公主讓容尺素跟她回王府。
卻有消息說,位於姜燕兩大國之間,有小國回亓正在吾朝邊關作亂,皇上正在篩選,該讓誰領兵出征。
有人舉薦雲恆,李將軍還有申國公。
這三位皆是有戰功的老將,個個手握重權,皇上現在正在這三人之中做選擇。
雲恆容尺素的事情隨着淡下來,府中都有丫鬟討論,雲恆和容尺素這門婚事,是不是真的繼續不下去了。
不過對此,到底是沒有一個正確的說法。
這一日,容尺素在院子裡修剪着盆栽。
晴河手裡拿着一個盒子進來,猶豫好了一會,才詢問容尺素:“王妃,王爺讓人送來了這個,還有一封信。道是一定要讓王妃您看。”
容尺素頓了頓,“丟了。”
關於雲恆的事情,她不想看,更不想再管,愛怎麼樣便怎麼樣。
“王妃,聽說王爺明日便要領兵出征了,許是跟您道別的,您真的不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