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着眉,容尺素有些莫名其妙,眸中閃過一抹情緒,旋即又是一陣清冷:“與你何干?”
抽回雲恆緊握着自己的手。
“回去。”跟晴河說道。容尺素轉身欲走,雲恆剛準備攔住容尺素,容尺素清冷的嗓音便掃過耳際。
“大庭廣衆之下,王爺就算不顧及王爺您自己的顏面,也請估計商親王府的顏面。本王妃好歹是你的妻子,懷疑我,對你沒好處。”
“你……”瞪着容尺素越來越遠的背影,眯起一雙桃花眼,臉上一陣陰霾。
這該死的女人。
“王妃。您打算怎麼處置桃兒?”路上,晴河問容尺素。
容尺素且笑未語。
一路走過抄手迴廊,回了墨竹軒。
脫下身上的披風,晴河抖了抖,把披風掛在衣架,倒了一杯丫鬟剛泡好的熱茶給容尺素。
蘭溪把桃兒帶了進來,跪在容尺素跟前。
嘴脣似揚非揚的睨着跪在地上,身上被綁的跟糉子一樣,嘴裡還塞着帕布的桃兒:“可有什麼想說的?”
“嗚嗚……”桃兒嗚嗚的叫着。
容尺素給蘭溪使了個眼色,把桃兒嘴裡塞着的給帕布給拿開。
“王妃饒命,王妃饒了奴婢吧。”桃兒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糊了一臉。頭點地的磕着頭,額頭很快就紅了一片。
桃兒這回是真的嚇怕了。
趙悅靈方纔那個樣子,分明就是打算不管她了。
容尺素俯身擡起桃兒的下巴,似揚非揚的勾着脣:“想讓本王妃饒了你?”
桃兒哭着點頭:“王妃饒了奴婢吧,奴婢是冤枉的。”這時,桃兒還妄想開脫。
她傻,莫不成也把別人當傻子?
“哦?你是冤枉的?”容尺素笑了似得問桃兒。
桃兒點頭如搗蒜,“是的,王妃。”
她笑,“蘭溪,給她掌嘴。直到她說了實話爲止。”
“王妃……”桃兒驀地睜大了眼。
這廂,蘭溪已經笑着應是,把桃兒提起身,揚起手,便唰唰的給了桃兒幾個耳刮子,桃兒已經被打蒙了。一瞬間的轉變太快,快的讓人緩不過神來。
等桃兒的臉都腫了之後,容尺素才喊停下。又問桃兒:“可曾記起了,到底是誰讓你陷害本王妃?”
桃兒雙頰紅腫,眼眶也腫的跟桃子似得。
“王妃饒命啊,王妃,都是奴婢一個人做的,沒有人指使奴婢,求求王妃饒了奴婢吧。”
“哦?真的沒有人指使你嗎?”
桃兒搖頭:“沒有,王妃沒有……”
“蘭溪,繼續給我打。”
“是。”
桃兒的臉都打腫快打爛了,仍舊是沒有鬆口。
像是鐵了心似得不肯出賣趙悅靈。
趙悅靈倒是好生有本事,竟然有手段能讓桃兒如此忠心於她。
不過那又如何?
所謂十指連心,桃兒十個手指都被扎破了,都死咬着牙齒不肯鬆口。
挨不住折磨,桃兒疼得昏迷了過去。
蘭溪皺着眉,撇了撇嘴,這麼不經摺磨。
“王妃。她昏了過去,怎麼辦?可要繼續用刑?”
睨着倒在地上的桃兒。
略一尋思,容尺素道:“聽說李將軍軍營常年征戰,鐵血男兒常年也見不了女人,碰不了女色。”
額?
蘭溪仲怔片刻,旋即微微睜大眼睛,張了張口:“王妃,您的意思是?”
“將桃兒送至李將軍的軍營。”粉潤的脣似揚非揚:“哦,對了,記住不能讓她死了。”
“奴婢明白了。”道完,遲疑了一下,蘭溪又道:“王妃,這會不會……”太過了?
軍營裡沒有女人,有的也不過是軍女支。
容尺素要將桃兒送到軍營,言下之意就是要讓桃兒到軍營裡當軍女支。
“不會!”
她回答的斬釘截鐵。
若不是發現的早,容尺素尚還可以站在這裡說話?恐怕現在她已經成爲了人人恥笑的!蕩!婦!淫!娃!下堂婦了吧?
現在這般,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嚴肅點也就是百倍奉還而已!
蘭溪抿脣:“奴婢明白了。”
蘭溪剛準備退下,容尺素又叫住了蘭溪:“等一下。”
“王妃還有什麼吩咐?”蘭溪疑惑的看着容尺素,以爲容尺素是改變主意了。
可惜,容尺素沒有改變主意,只是道:“小心些,莫要讓人看見了。”
蘭溪退下之後,容尺素又讓晴河去籌備一件事情,便說是:桃兒已經招了誰是主謀,並且已經被亂棍打死,扔到郊外喂狼狗。
容尺素這般做,無非是想要殺雞儆猴,如若後院誰還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桃兒便是她們的下場。
趙悅靈聽到這個消息後,屏退了所有下人之後,把廂房內的東西全部掃了下地,一片凌亂。
面色猙獰,指甲嵌進肉中,血從手掌裡流出,卻仿似沒有半分知覺。
棋差一步,讓容尺素逃脫了不說,損失如此大,簡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美眸陰沉,透着銅鏡看着模糊不清的自己,趙悅靈咬着粉脣,手緩緩攀上腹中。
若今日不是有這個孩子在,恐怕老太君也不會出口保全她。
驀地,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上翹,眸中閃過了一抹陰沉。
容尺素,從來沒有我趙悅靈想要得不到的東西,今日的損失慘重,他日我定當會全部奪回來,讓你生不如死。
與此同時,趙悅靈心裡還有些顧慮聽到的那些話。
桃兒真的是把她招了嗎?
怎可能,那人的性命還捏在她手裡,桃兒怎麼可能會出賣自己?冬農雜技。
可若不是,容尺素這又打的是什麼主意?
莫不成是想要引自己出來,還是什麼?
正當趙悅靈尋思疑惑之際,突然間一直白鴿飛了進來,在窗前落下。
趙悅靈皺着眉,走過去把信鴿紅色小爪子上綁着的信箋取出來,一看。
面色頓時就變了變。
咬着粉脣,雖有不甘願,還是給回了一封信。
事過三日,王府裡又歸根了平靜。
水閣裡,四周皆垂了淡藍色的帷幔擋風,容尺素坐在藤椅上,手裡拿着魚食正時不時的給已經微微結了層薄冰的蓮塘下的魚投食,睨着水中魚兒爲搶食擠破頭,嬉戲於水中。
眸色幽幽,並未覺得好笑。
“王妃。”站在一旁許久的茗側妃喚了容尺素一聲。
往池塘裡投了魚食,容尺素眼皮也不擡一下:“有事便說吧。”
“妾身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去做,妾身弟弟搶奪民女一事,王妃,能不能……”把事給解決了?
雖然當日容尺素是讓人放了安和鑫,可案底尚還在。
在衙門留了案底,那麼往後,安和鑫就算是想要科舉,或是進朝爲官,有着案底在那裡,就算是有着安亮這個父親,也無人敢把這樣的人舉薦給皇帝。
這若是要被查出來,不但安和鑫要被取消資格懲罰,就連報名或是監考的官員,全部都得問罪的。ほ
安和鑫現下才十七,明年便要參加科舉,進朝謀官職,萬不能出這樣的差錯。
若是不銷案,安和鑫這輩子便是要毀了的。
這也是,那天,安和鑫爲何會出現在王府後院,與春緋行苟且之事。
情急之下,安和鑫爲了能銷案,不得已過來充數,討好容尺素。
已經得罪了五皇子。
安家現在只能抱緊容尺素這棵大樹。
“這麼急做什麼?本王妃答應你的,難不成,還能賴了不曾?”她笑了似得道。
話中帶着幾分打趣的意味。
可茗側妃萬不敢跟這樣的主兒開玩笑。
這容尺素看似無害,對什麼事情都不冷不熱,實則卻掌握了一切,甚至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給你下套。
就如這一次,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容尺素在搞鬼,可是他們恁的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乖乖的聽從容尺素的安排。
就連一句不是的話,也不敢反駁。
這樣的人,太恐怖了。
“王妃妾身不是那個意思,妾身只是……”
“罷了,何須解釋這麼多。”她笑,不想聽茗側妃囉嗦。
把手中的魚食遞到晴河手裡,返身擡起眼皮,總算是正眼看茗側妃了。
“安公子的事情,本王妃會讓人着手去操辦。”
“多謝王妃。”茗側妃擺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容尺素倒也不在意茗側妃是真心還是假意。
反正真心遲早也會演變成假意,在意這麼多作甚?
收買人心固然重要,只是有些人,適不適合你來收買。
而茗側妃,顯然是不適合的。
“本王妃身子不好,府中的事情你多擔待一些。趙侍妾現在懷有身孕,是王府的長孫,你可切莫要怠慢了她。”聲音平淡如水,可莫名的卻讓茗側妃生出了一絲寒意。
今日的天氣不算太冷,比往常要暖和的多,茗側妃卻打了個寒顫。
“妾身明白。”
莞爾一笑,容尺素揮了揮手:“退下吧。”
茗側妃退下後,容尺素便問起了晴河,同夢閣修建的如何了。
跟雲恆住在一起,容尺素總是不太樂意的。
從搬進墨竹軒開始,容尺素便讓晴河找人重建同夢閣。
如今也過了好些日子,也該重建的差不多了吧?
晴河頷首:“王妃放心尚可,已經重建的差不多,再有幾日便能搬回去。”
“嗯。時辰不早了,回去吧。”
剛下水閣,迎面而來處距離不遠的地方,碰見了雲恆。
雲恆似乎偏愛青裳,何時身上都是穿着淡青、荷青、藏青各色的青裳。
墨髮梳的一絲不苟,手執玉骨扇。
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魅惑人心,翩翩公子的模樣,任是那個女子見了,都不免芳心暗許,爲之心動吧?
也難怪,這王府已經諸多女人,外面還有這麼多的無知少女削尖腦袋都想往這清冷王府裡鑽。
雲恆身旁還站着一男子,月白色的長袍,額前垂着長長劉海,遮住了一方輪廓,細眼長眉,脣角微勾。
一身的痞氣,卻不遮掩那與生俱來佳公子的氣息。
此人,正是趙家公子,趙行書。
兩人並肩走着,似是在說些什麼,時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
聽聞趙行書與雲恆感情甚好,今日一見,果不期然。
“王妃,是王爺。”蘭溪出聲提醒。
“嗯。”容尺素應了聲,沒有過多反應。
而對面的兩人顯然也注意到了容尺素。
趙行書撞了撞雲恆的胳膊,“雲恆,那不是你的王妃,病美人靖寧郡主嗎?”脣邊勾着抹笑意。
雲恆皺着眉,沒說話,緊緊地睨着容尺素。
仿似只要這樣一直看下去,就能在容尺素臉上看出花兒一樣。
容尺素沒看他,反而是換了方向,帶着晴河蘭溪,轉身便走,似是不想跟兩人相撞。
這一認知,倒是惹惱了雲恆。
這幾日,因着那日壽辰發生的事情,雲恆已經連續三日沒有回墨竹軒,都是居住在趙悅靈那裡,或者是書房。
三日來,沒有見過容尺素,孰料,今日撞見,不但是雲恆不想見容尺素,而容尺素顯然也不想見他。
否則又怎會見到他就換路走?
薄脣緊抿成一條線,眸中冒起一股不知名的怒火。
雲恆追了上去,抓住容尺素纖細的胳膊。
容尺素皺着眉,腳步被強迫停住。
扭頭入目的便是雲恆黑着不太好的英俊臉容。
“王爺,你抓疼我了。”眨眨眼,容尺素回答的很無辜。
額?
雲恆頓了頓,有些意外容尺素的反應。
按照以往,容尺素不應該是冷着一張臉,讓他放開她的嗎?
怎今日,卻不太一樣?
抿了抿脣,到底雲恆還是放開了容尺素。
“爲什麼見到本王就走,這麼不想見到我?”
雖然有些動容,稍微心疼了容尺素,但云恆沒忘記正事。
怒瞪着容尺素。
趙行書追上來時,恰好聽到這句。
看好戲的站在一旁,沒打算插話。
“王爺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既然知道本王妃不想見你,王爺還攔着本王妃做什麼?是想給王爺添堵呢?還是給本王妃添堵呢?”她笑,嘲諷的笑。
“你……”
面對雲恆的怒氣,容尺素總能很不以爲意不跟他置氣。
反正氣的又不是她。
她若跟雲恆認真了,反倒是會氣着她自己。
“王爺無需這麼生氣,本王妃也沒什麼意思。只是累了,想要回去歇息,就不打擾王爺和趙公子了。”說完,容尺素福了福身,便要走。
一行一動,都極有大家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