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行書笑着說:“靖寧郡主性子雖然是怪異了點,卻遠不如狹隘惡毒吧?”
“是王妃!”他矯正趙行書的話。
趙行書卻不太在意,聳聳肩。
反正這又不關他的事情。
想不開,也是雲恆的事情。
不過作爲好朋友趙行書還是問了句:“雲恆,趙悅靈你當真是想娶她當側妃。”
微微揚眉,雲恆眼眸如墨,不知趙行書怎麼突然間提這個。
趙行書小酌了口上好的雕花酒:“煙花女子玩玩便算,不必太過認真。要是因爲一個趙悅靈,便把你們夫妻情分破壞,這就不值了。靖寧郡主雖身體病弱了些,但她也是天驕之女,配你已經足矣。”
薄脣緊抿,眉頭緊蹙,雲恆沒有說話。
“……”
趙行書走後,雲恆到了同夢閣。
容尺素剛聽完戲回來,疲倦的倚在淡漆色的雕花木塌,半闔着似水杏眸。
廂房裡安靜的,可以聽到炭火燃燒乾枝斷裂的聲音。
“王爺大駕光臨本王妃的同夢閣不知有什麼事情?”她笑着問雲恆。
那次之後,雲恆便又好些日子沒有來同夢閣了。
怎今日是這般好雅興來見她了?
當着是不怕看着她個蛇蠍婦人礙眼?
“壽辰的事情,是誰來籌備的?”話脫口而出。
距離不近,容尺素還能聞到雲恆身上散發出來的酒氣。
難道是酒喝多了,又想來找她發酒瘋?
揉了揉眉心,“是秋側妃、丁侍妾籌備的,王爺還有什麼事情嗎?無事的話,王爺還請回去吧,本王妃累了,沒有心思與王爺拌嘴。”
她說話倒是直接,把雲恆噎了個半死。
“就不能好好與我說話麼?”吸了口氣,雲恆不似以往那般衝動暴躁,冷靜了一些。
容尺素反笑:“王爺是打算要與本王妃說什麼呢?或是,你我之間,有什麼是需要好好說一番的?”若沒記錯的話。
她跟雲恆該說的,不該說的,早就說清楚了。
彼時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可以不納靈兒當側妃,你永遠都是這王府的女主人,我們好好過日子,你當一個好妻子!”
眼瞳微微睜了睜,張了張口,容尺素頓時又合了上來,訝異的看着眼前的雲恆,真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聽錯了。
雲恆竟是跟她說這些話。
“王爺不必委屈自己,若喜歡的話,便納進來當妾吧!王府的女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容尺素淺笑,側妃自是不可能的。
“你!”
“怎麼?王爺可還是有什麼不妥的?對本王妃有什麼不滿儘管說便是。”
抿着脣,一時間,雲恆無話可反駁容尺素。
容尺素這個妻子除了不夠溫柔體貼,其它事情做的都無可厚非,亦是不善嫉,從不干擾他有多少女人。
明明就是別人理想中的王妃。
可也就是如此,雲恆不滿,深深不滿,他不知道他在不滿意什麼,在氣什麼;就是見不得這個女人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她是他的妻子,憑什麼對自己一副無所謂,不在乎的樣子?
酒勁上來,雲恆直接過去把容尺素抱上了牀榻。
容尺素凝着眉,眉眼間閃過一抹不悅,原以爲雲恆又要對她發酒瘋的時候,雲恆卻是緊緊地抱住容尺素。
“王爺想要做什麼?”
“睡覺。”
“……”
睏意上來,容尺素也不想雲恆又想發什麼瘋,眼一閉,很快便睡下。
纖瘦的身子縮成小小一團,安靜的睡顏映入雲恆的眼裡,心微微有些動容,熟睡中的容尺素眉心微微蹙着,似是做了不太好的夢,雲恆伸手去替容尺素撫平。
眼眸如墨,一片深沉。
思緒微微有些亂,雲恆不知她今日是做什麼了。
晚膳時分醒來,雲恆已經走了。
容尺素身上穿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換掉了,只剩下薄薄的褻衣。
眉心微蹙,看着身旁涼了的位置,料想是雲恆給她脫的,容尺素便也不多想。
喚了一聲“來人”
晴河蘭溪便匆匆的走了進來。
“王妃,您醒了。”
“王爺呢?什麼時候走了?”
“回王妃的話,王爺半個時辰前便走了。”
容尺素若有所思的點頭,“替我更衣吧。”
用過晚膳之後,因着下午睡了一覺,便是一夜無眠。
微微開着窗,容尺素看着外面枝頭上的月亮很亮,卻不圓。
彎彎地,像女孩子笑起來時彎起的眼。
晴河壯着膽子問容尺素:“王妃在想什麼?”
“今日是什麼日子?”
額?
晴河怔了怔,答道:“今日是十一月初二。”
“十一月初二?”眸中斂過一抹情緒,這麼快,又一年了。
“是。”晴河點頭。
“王妃,時辰不早了,還是早些入睡吧。”
“下午睡多了,睡不着。晴河,你給我說說,近日府中發生的事情吧。”
仲怔片刻,晴河點頭。
“府中近日來都挺安靜的。茗側妃那也暫時沒有動靜,秋側妃丁侍妾一直在忙乎着王爺壽辰的事情。其它側妃侍妾,無非都在忙乎着爭寵……”
第二天一早。
容尺素醒來的有些晚,請安也都免了。
洗漱好,正在用早膳的時候,雲恆來了。
容尺素也未多言什麼,雲恆不與她客氣。
直接叫下人備碗筷,便在容尺素的一旁坐下用膳。
兩人安靜的吃着,雲恆給容尺素夾了個水晶包。
注意到容尺素微變的臉,雲恆緩聲說了句:“你太瘦了,骨頭咯着本王不舒服,吃胖點。”
“……”皺了皺眉,容尺素沒說話。
雲恆夾給她的水晶包,容尺素沒吃,直接晾過,夾了塊馬蹄糕。
“爲什麼不吃?”雲恆怒了,直接把筷子砸在了桌子上,眯着眼眸不悅的看着容尺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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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尺素未語,眼皮子不擡一下,繼續用膳。
蘭溪解釋道:“王爺,王妃有潔癖。”
言下之意,便是嫌棄雲恆髒。
面色霎時鐵青了起來,抓着容尺素纖細的手腕,怒瞪着容尺素,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容尺素,你敢嫌棄本王髒?”
“王爺言重了,本王妃可未曾如此說過。”她笑,笑不達眼底的笑,眸中的一抹冷意,涼了雲恆的心。
“你……”呼吸變粗,面色越發的不好。
“吃本王口水的時候怎不見你嫌髒,現在你裝什麼裝?不喜歡本王砰別的女人直接說,矯情個什麼勁?現在與本王鬧什麼彆扭?”
……
見過不要臉的,容尺素沒見過像雲恆這樣不要臉的。
她何時鬧彆扭了?
張了張口,最後還是閉上,沒說話。
此舉看在雲恆眼裡自動解釋容尺素是羞愧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嘴角微微上翹,有些逾越。
雲恆放開了抓着容尺素的手。
把水晶包放到容尺素的脣邊:“乖,吃了。本王今晚到你房裡。”
“……”
容尺素看白癡一樣看着雲恆,這人莫不是傻了吧?
如此曲解別人的意思。
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雲恆直接把包子塞進容尺素的嘴裡。
容尺素無法,便只好咬了一口。
“好吃嗎?”他問她。
擰着眉心,說多了也是白費,容尺素不想吃個早膳都還要與她吵。
直接說了“好吃”就沒再說話。
雲恆像是傻了般,持續給容尺素夾了好幾樣容尺素吃多了幾口的糕點。
晴河蘭溪都看傻眼了,有些懷疑,今日的雲恆是不是被人掉包了,怎如此反常?
冷不丁的聽雲恆說道:“你是本王的妻子,只要你聽話,本王會對你好的。”
手中的筷子頓了頓,容尺素沒說話。
只要雲恆別來煩她,她們各過各的,便是對她最好的。
從嫁進來王府,容尺素便沒有對雲恆抱有過什麼設想希望。
更別說是嫁進來發生了不少事情的一個月後。
雲恆似也不在意容尺素的態度,自顧自的說着他自己的。
這時,外面的丫頭春景匆匆的走了進來。
“王爺、王妃。”
蘭溪道:“春景、你跑的這麼急做什麼?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春景抿了抿脣,面色有些不對勁的看着容尺素和雲恆:“王爺王妃,翠煙樓的趙姑娘在外面求見王爺王妃。”
容尺素睨了眼雲恆,意思很明確的問雲恆要怎麼做。
“讓她回去吧。”雲恆直接道,倒是沒有什麼遲疑。
難道是真的想通了要與容尺素好好過日子?
春景吞吞吐吐的,倒是沒有退下。
“還有什麼事情嗎?”雲恆有些不耐。
春景猶豫了一下才道:“王爺,那趙姑娘自稱是懷了您的孩子,一定要見王爺您!不然就不走了。”
話音落下,頓時整個東側廂變得安靜了起來,靜謐的連繡花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
容尺素睨了眼雲恆,脣角微勾起一抹譏誚。
“把趙姑娘請到客廳,王爺隨後就到。”
春景抿着脣,應了聲,手交疊放置於腹部,連忙退了出去。
“容……”他似是想要解釋點兒什麼,不過容尺素沒興趣聽。
男人的話,曾幾何時是能相信的?
“王爺還是趕緊過去看看吧。趙姑娘怎說也是王爺您的心愛之人,如今又懷了王爺您的子嗣。這外面天寒地凍的,可莫要冷着了趙姑娘。這要冷着,傷着了那裡,本王妃可是擔待不起。”譏誚的聲音滿是嘲諷。
雲恆抿着脣,“我會給你解釋的。”說完,便離開了同夢閣。
解釋麼?都如此了,還有什麼好解釋?
難道是想說趙悅靈自己爬上了雲恆的身?
可是,若雲恆不願意的話,難道趙悅靈一個瘦弱女子還能強了他不曾?
還是說,趙悅靈本事通天,自己能夠自孕了?
事實顯然是容尺素想多了。
“王妃不去看看麼?”晴河問容尺素。
“去作甚?本王妃可不想給自己添堵。”容尺素冷笑着。
揉了揉眉心,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茗側妃的事情,尚還未解決,這趙悅靈又送上了門。
原準備,留趙悅靈多一些日子,讓她再快活幾天,她倒好,迫不及待的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