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起身道:“好了,此事先不談了。不過,秦友天那邊你幫我盯緊,我母親雖然仁慈,放他一馬,可本殿下卻做不到心慈手軟。當年的事本殿下忘不了,他可是帶領太醫院上下人等,一致認同母妃便是懷有身孕,還差點讓我父皇廢了我母妃。”
況且,六皇子這事上,或許不知哪一日,秦友天這張牌便用得上。
“屬下遵命。”辛無命覆手領命,準備退出去。
“等等,”宋玄想起一事,便喚住了他,“辛大哥,你是我舅舅給我侍衛,但我也知道你還有一個義妹,也就是我母妃身邊的貼身侍婢,當年她隻身前去營救我母妃,不幸被匈奴人擄去,人至今未歸,生死也不明。”
辛無命知道他想說什麼,便道:“辛月與屬下本就是殺手出身,只聽從命令行事,只爲效力的主子而亡。人有旦夕禍福,她的生死便是她自個兒的事,屬下不會爲她擔心什麼。”
不愧是殺手組織出來的人,血液冰寒,無絲毫兒女情長,只聽從命令行事。
宋玄點了點頭,“其實我只是想說,並非我母妃不想營救她,只因兩國已正式開戰,已不是關乎一個婢女生死的時候。好了,你下去吧。”
“是。”辛無命退走。
外頭,突然傳來一聲男孩子的嚎啕大哭。宋玄眉頭一皺,正想挪步出去看看,便聽見兩個孩子的爭吵聲傳來。
“二皇兄,你怎能夠推瑜兒,他還這樣小。”宋毓秀氣呼呼的聲音揚起,便把地上的弟弟扶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土。
宋瑜畢竟還小,可能是見姐姐在護着自己,便一個勁兒地揉着通紅的雙目,嚶嚶哭起來:“嗚嗚嗚……二皇兄壞壞……”
宋柯痞痞笑道:“誰讓他不長眼,衝撞了本殿下!何況是他自己摔倒地上的,與我有何干系?”
明明就是宋瑜猛地撞過來,他自個兒站不穩摔倒在地,可怪不得宋柯什麼,在場的人可都是有眼睛的。
宋毓秀見對方沒半點歉意,便越發來氣地道:“二皇兄,您明明便看見瑜兒在與宮人們玩捉迷藏,他蒙着雙目看不見撞到你是情有可原。但您也是沒長眼睛的嗎?”
他明明就看見宋瑜朝他跑過去,本應該閃開的他,卻立定在原地,等着對方撞上去。
宋柯雖不愛文,卻超愛練武,六歲便開始習武,如今已是十二歲的年紀,自是身強體壯。
宋瑜撞過去本不會反彈跌倒在地,肯定是他在暗運內勁,把五歲的宋瑜彈回去,並重重摔倒。
宋柯只是嘴角邪邪一笑,針對她的質問卻是置若罔聞,不打算與她一般見識。
宋毓秀見他要走,氣得說不出話來:“你……”
“秀兒,怎麼一回事?”宋玄已經在門口處,看着髒兮兮的弟弟還在抹眼淚,臉色便沉下來,“瑜兒,平日哥哥可是如何教導你的?”
宋瑜最怕哥哥嚴肅的模樣,便立即停止哭泣,抽噎着回覆道:“男兒可以流血,卻是要有淚不輕彈。”
宋玄見弟弟還記得自己的訓言,而他也停止了哭泣,便滿意點了點頭,這番纔看向自己的二哥,拱手道:“三弟見過二皇兄,不知二皇兄到三弟這裡來,可是有何事?”
宋柯無聲冷笑了一下,道:“沒事,二哥便就不可以到你這裡來,看看我的好三弟了嗎?”
“當然不是,三弟這裡隨時歡迎二哥的到來。”宋玄外表下還是一個兄友弟恭的人,豈會說出不歡迎之話。
宋柯冷哼了一聲,低低道了一句:“虛僞!”便直接越過宋玄,直朝屋內走去。
宋瑜卻不樂意了,嘟囔着嘴道:“討厭,爲何哥哥要對他如此恭敬,還隨時歡迎他過來!”
正在爲他整理衣裳的宋毓秀,卻皺眉瞪了弟弟一眼,小聲呵斥道:“閉嘴,你還小,有些事還不懂。何況他畢竟是我們的二哥,咱們必須要恭敬他。”
宋柯不樂意地“哦”了一聲,就由姐姐牽着走進去,對裡頭的兩位兄長行禮道:“看來,二皇兄找我哥哥是有事商議,秀兒與瑜兒不好打擾,便先行告退了。”
宋玄點了點頭,“好,替爲兄向母妃問好。”
見她姐弟二人安然離去,府內的總管魏長忠也正好奉上茶來,宋玄便對二哥笑言道:“二哥請用茶,這茶葉是今年開春的雨後龍井,您嚐嚐味道好不好。”
宋柯揭開碗蓋,望着正在迅速舒展開的葉子,正飄出濃濃的清香,哼笑了一聲,並沒有喝便把茶碗放下去,道:“的確是好茶葉,父皇把所有好的東西,可都往你這邊賞了過來,二哥哪能敢說味道不好!”
宋玄一如既往地面色平和,不惱不怒地道:“既然二哥喜歡,那弟弟便把剩餘的茶葉包好,送到您的府中去如何?”
“魏長忠,二皇兄喜歡這茶葉,你去把它包起來,一會兒送到二皇兄的皇子府裡去。”宋玄不容分說,當即就對府內總管吩咐。
宋柯把這個弟弟的惺惺作態看在眼裡,平日無論他怎麼挑釁他,他都不會臉紅脖子粗地對自己動怒,仿若就是一個沒脾氣人大好人!
可宋玄越是這般溫和謙遜,宋柯不知爲何就越發要惹惱他,針對他,以及和他搶各種東西。
不知是自己的母后被打入冷宮的緣故,還是因爲父皇就只一味的偏心這個三弟,總之宋柯就是看不慣宋玄這般做事滴水不漏的態度。
宋柯坐姿沒個正形,此刻歪歪斜斜坐在椅子上,聲音懶懶地道:“那謝謝三弟了。二哥今天來,是想問問你有關六弟的事。”
宋玄菱角開始分明的臉上,微微一鎖眉頭,不明白平日沒心沒肺的二哥,竟會關心起這個幼弟來。便關心地道:“六弟的事,我雖深表痛惜,卻也不懂該爲他做些什麼。”
宋柯望着房樑頂,像是百無聊賴地道:“不懂爲他做些什麼,那就爲他查明真正害他的真兇。他能夠變成一個癡兒,還不都是因爲紫蘭殿吃那兩尾河豚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