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四感覺風向已變,便趕緊抓起一把細沙,對郭宇明道:“大人您看,風向已變了。”
郭宇明點了點頭,拉起面罩遮住口鼻道:“恩,你去讓他們燃起那幾堆溼柴,注意我要的煙霧。”
“常四明白。”常四應聲離開,並朝來幾個人,趕緊去點燃遠處那幾堆柴草。
溼的柴草堆被點燃,濃白的煙霧往郭宇明身後的鳳未央那邊吹去。由於是黑夜,起霧什麼的不大看得清,以致烏軻他們發現得比較晚。
綠依扎替鳳未央整理好毛氈,便坐過火堆那邊去,對烏軻道:“王子,鳳姑娘這一路上人很好,綠依扎喜歡她,相信我們可汗也一定很鐘意她。”
烏軻往火堆裡扔着柴火,望着不遠處斜靠在一旁閉目裝睡的鳳未央,目光幽深地道:“但願如此吧。”
如此劫持了她,他與鳳瑾嗣多年的友情,算是蕩然無存,反而還反目成了仇人。
“我們翻過前面那一座山之後,就可看見迎接我們的匈奴軍隊。”綠依扎趁着漫天繁星,搖手一指不遠處那座大山。
“聽聞你們匈奴人熱情好客,”烏軻能看到綠依扎臉上驕傲神色,便恭維地道,“而你們的可汗更是雄風颯爽,已經在大漠上稱雄多年,能夠有幸結識,乃是烏軻三生之幸。”
綠依扎笑道:“可汗的確是我們的英雄,他帶領我們征戰四方,擴大疆土,改變我們原本生活貧瘠的地貌,逐漸南遷而下。我們都敬他是神,驕傲的雄鷹,能夠帶給我們幸福快樂的生活。”
“可戰火真的是你們所希望的嗎?”烏軻眼神幽幽,望着跳躍的火苗出神地道。
戰爭是可以令疆土得到擴充,但必然帶來死亡,硝煙瀰漫的焦土上,橫躺着的都是屍體。
綠依扎沉默下去,她的家人有在戰爭中喪生,她懂那種痛楚。當一個國家去淪陷別國時,他們的生與死,以及國破家亡,也並不是綠依扎想要看到的。
“但我們可汗常借用中原一句話,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想要有所成功,就必須有所犧牲。所以,綠依扎認同可汗所做的一切,他都是爲了我們能夠有更好的生活,纔會帶領我們去征戰。”伊爾科扎這個人,在匈奴人中一直是蓋世英雄,無論眼下四處去侵略別國的行爲,無論對與錯,熱依扎都會選擇盲目支持。
烏軻望着火堆的眸子轉冷,冷哼了一聲後,一眨眼功夫,就是閃身來到綠依扎身後。
“王子你要幹什麼?”綠依扎的脖子被一把鋒利的刀抵住喉部,儘量鎮定地質問後面的人。
烏軻的刀開始在喉部她往下移去,並在在她耳邊戲謔地道:“我看到綠依扎你一直貼身戴着一條項鍊,我看着很喜歡,便要把它拿走如何?”說着,鋒利的刀刃已經把那條項鍊挑出來,並順勢割斷繩子,珠子散落一地。
“你——”綠依扎望着一地的珠子,咬牙怒喝,卻發現刀口又抵回喉部,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烏軻極爲妖嬈的臉龐,盪漾開一抹冷笑,便一把放開她,重新坐回去。
這串項鍊對綠依扎尤爲重要,見對方放開自己,還若無其事地坐回去,綠依扎免不得拔出彎刀。
烏軻冷冷的腔調揚起,止住身後正準備揮刀上來的女子,“看吧,你也會生氣,也會心痛。因爲別人看中你眼中珍惜的東西,不管你願意與否,對方都要搶過去。同理,你們的王帶領你們肆意侵略別國,只因喜歡對方富饒物資,便揮馬西去蹄踐踏他人的家園,漠視他人的生死如草芥。那你們又可想過他們的心情,復仇復國的心情!”
如果匈奴不對車師國發動戰爭,那麼車師國的疆土仍舊完整,子民也在安居樂業,而他的父王也不會早逝,被王叔一家有機可乘。
綠依扎聽得他這麼一說,便愣住。
好半天,才緩慢的放回刀,坐下來靜靜思索他口中的話。
鳳未央的確在裝睡,在這四野空曠,全是狼羣嚎叫的夜晚,她豈能夠安然入睡得了?何況,她明日就要見到伊爾科紮了,此刻若不想辦法逃走,往後便沒這個機會了。
可是,她一介女流,該怎麼放倒這裡的數十人呢?
就在鳳未央冥思苦想時,鼻子頗爲靈敏的她,突然覺得遠處吹來的風,夾雜着絲絲怪異的氣味,而且細心發現,遠處的山坳揚起陣陣煙霧。
雖然氣味極爲淡,但鳳未央還是一陣欣喜若狂,因爲她知道營救她的人就在附近,也深知這種霧氣不宜多聞,便趕緊尋來一塊用酒浸溼的布,悄悄捂住口鼻以防中毒,並側過頭不讓他們發覺。
烏軻是個武功極高的一個人,還未等藥效發散,他便站起來大喝一聲:“不妙!”
所有人警惕起來,紛紛防備四周隨時可能出現的危機。綠依扎也已把手按在腰部,隨時可以抽出彎刀,也在烏軻身邊問到:“出什麼事了,爲何會不妙。”
烏軻跳上馬車頂部,並循着風向看去,而後雙目緊眯成一線:“那邊有微弱的火光,應該有人在附近。”
聽到附近有人,所有人都已拔出武器,提高了萬分的戒備。
綠依扎也不例外地再次拔出彎刀,卻在底下忍不住問:“也許,附近的人同我們一樣都是在趕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下才露宿於此。”
這條路常有行商的客旅,而且這裡是也是最好的落腳處,能夠躲避風沙寒氣,也是很好防禦狼羣攻擊的一個天險塞要處。
可能是他們人數多,率先佔領了這裡,後面那些客旅才停下駐紮,不敢靠近這裡。
“我總覺不妥,何況風向改變得十分突然,那邊燃起的火堆也很不對勁。”烏軻深思熟慮下,還是提議道:“此次不宜久留,還是走爲上策爲妙。”
烏軻已聞到空氣中的煙霧,十分不對頭,而且從對方燃燒的火堆來看,人數應該不在他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