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雲景這話,心口猛地一緊,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那片黑暗中的場景,胸口很悶,彷彿根本透不過氣來。
雲景見我這幅模樣,也沒在說話,只是將這院子裡擺放的東西撤了,隨後將自己的左手攤開,露出裡面起好的奇門遁甲局。
可這個局已經被汗水打溼,變的有些模糊不清,但上面依稀的痕跡都可以看出,雲景起這個局的時候相當認真,而且他很有可能是在幫我勾魂回來時候起的局,特別緊張,攥緊了手心,所以成了這樣。
“這第七卷美人圖的位置顯示的很奇怪,竟然是在草原。”
一邊說着,雲景一邊將手裡的局攤開,不緊不慢的道了句。
我一聽他這話,雙脣猛地一顫,緩緩轉過頭問雲景:“在草原很奇怪嗎?”
雲景點了點頭,說是很奇怪,因爲前世無論是楚國,魏國,秦國還是燕國都和草原沒有任何關係,他記憶裡也沒有什麼人去過草原。
說完這些,他這才轉過頭看了一眼君離,小聲開口問君離:“我們現在出發嗎?”
君離沒說話,目光卻一直沒有偏離開我的身旁,頓了幾秒之後開口,卻沒有回答雲景的話,而是問我:“有沒哪裡不舒服?”
先前那種種心驚,種種害怕,彷彿都在君離的這一句關切中消逝,我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說沒有,可君離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的看了我一眼,彷彿因爲我被勾魂的事兒想耽誤行程,現在不是太想去找最後一卷美人圖。
而云景,顧以城倆人自然是看出了君離這個想法,都有些着急,畢竟先一步找到第七卷美人圖,就能先把到主動權,可他倆也擔心我的身體,不由得都閉上了嘴,站在原地乾着急!
我見着他們三人這幅模樣,有些自責,最自責的是自己什麼時候被人動了手腳勾了魂都沒有注意到!
而我才把這話一說,雲景卻淡淡回了一句不怪我,我被動手腳勾魂這事他和君離,顧以城三人都有責任,因爲我被動手腳的時候,就是在那人面蜘蛛的殿宇之內,可他們三個卻沒有一個人察覺的。
不知道爲何,我聽着雲景這話,隱隱覺得他話裡有話,似乎帶着幾分試探,又帶着幾分暗示,在暗示什麼,我又有些聽不懂,直到我看着君離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這才幡然醒悟!
難道說,雲景暗示的意思是,因爲有內鬼,所以我在那人面蜘蛛的殿宇之內,被人下了手腳大家卻沒有發現?
而那個內鬼,自然不可能是君離,也不可能是他,如果是他的話,他根本不會給我這種提示,但如果不是君離,又不是他,最後只剩下一種可能。
內鬼,是顧以城。
可無論內鬼是雲景還是顧以城,都是我不想看到的結果,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相信身邊真的存在內鬼,但現實就這麼明明晃晃的擺在我的面前,凌舜也是差點豁出了性命,根本做不了假。
腦海中思緒迴旋了好久,我嘆了一口氣,閉了閉眼,對君離他們道了句:“現在就去找第七卷美人圖吧,我沒事的。”
可我這話剛一說完,君離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的看了我一眼,見我沒什麼異常,這纔看了一眼雲景,雖然沒說,可眼底的意思卻相當明顯,是在問雲景,到底有沒事兒。
雲景自然不可能放過這麼一個耍狗腿的機會,連忙搖了搖頭,說只要不把手腳上的紅繩扯下就會沒事。
君離一聽,開口問雲景:“要是把紅繩扯下會怎麼樣?”
雲景聽後,淡淡答了一句:“輕則魂魄離體,重則魂魄消散。”
竟然這麼嚴重?我聽後心底猛地一顫,眼底閃過幾分不可思議……
爲什麼有人對我下這麼重的狠手,我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
而君離聽完這個,眼底更是閃過幾分殺意,不由得我在心底爲算計我的人默哀了三分鐘……
被君離大人盯上的人,最後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畢竟君離可是操控生死的男人,整個陰司的主人。
聽完雲景這話,君離顯然還是想修整幾日等我魂魄安定些再走,可卻拗不過我的堅決,這才嘆了一口氣,給了我一抹敗給我的目光之後這才宣佈啓程。
雲景算出這最後一卷美人圖的方位,是在草原,而這具體方位,竟然是在內蒙古大草原,那一眼望不到頭的一片綠色之中。
剛開始我聽到這個消息,還沒覺得有多奇怪,直到我和君離他們到了草原,雙腳踩在了那柔軟的草地上,這才猛地察覺……
一片綠,又是一片草原,怎麼和我昏迷時,在夢境裡夢到的東西一模一樣?
只不過在夢裡的我,見到了一片巨大的湖泊,在那湖泊邊,還有一個人影,不斷變化着師父和我奶奶的臉。
我們一行四人在這片大草原中找尋了很久,直到入了夜,都沒找到什麼,正打算找處牧民的帳篷睡上一宿雲景卻在這時攔住了我們,手裡快速的又起了一個局。
見狀,我不由得對雲景翻了個白眼,調侃了他一句:“之前怎麼就不見你起局?”
可雲景卻傲嬌的回了我一個白眼,嘴角帶着幾分不屑的道了句:“你以爲誰都和你一樣傻呀?起局這東西,一次兩次還能準,起的多了就不準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起局,豈不是浪費嗎?”
我一聽他這話說的也有些道理,也沒那心思和他爭吵,靜靜的在一旁看着雲景斷局。
而我的耳旁卻在這時,傳來了陣陣像是打鬥聲,又像是嘶吼聲的聲音,這些聲音一開始離的還比較遠,可最後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彷彿就在我的身旁,只是瞬間,都能將我們一羣人包圍。
見狀,顧以城提議他和君離出去看看,讓我和雲景在原地等他們,順便讓雲景好好斷局,說完這話,他還看了一眼君離,見君離沒有什麼異議這才拉着君離走了。
直到他倆的身影消失在了我的面前,雲景的目光猛地從自己手裡的局脫出,擡起頭看了我一眼,問我:“你有沒覺得顧以城有什麼奇怪的?”
我一聽他這話,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反問他:“你是和顧以城過不去麼,怎麼一直懷疑人家?不懷疑懷疑自己啊?”
說着這話的語氣,我是帶着濃濃的調侃,畢竟雲景和我是什麼關係,顧以城又是什麼關係,我是寧願相信顧以城是叛徒,也不願意雲景纔是。
而且,想來想去,我是真的想不到,雲景有什麼可以背叛我和君離的。
雲景一聽完我這話,臉色猛地一變,竟然生氣了!
要知道我和雲景開了那麼多次玩笑,他要麼和我頂嘴,要麼就和君離告狀,可從來沒對我擺臉色生過氣的,顯然這次我說的話,是戳中了他的要害,他特別不爽的地方。
而云景擺出這幅模樣,我的心也涼了半截。
難道,真的是顧以城嗎?
“蕭曉,飯可以亂吃,有些話不能亂講。”
雲景不緊不慢的將這句話說出,語氣很輕,很慢,帶着幾分淡淡的怒意,卻讓我知道,他這是在忍,在收斂自己心中的怒意。
我見狀,連忙賠了個笑,心底卻鬆了一口氣,雖然開了一個玩笑挺過分的,可卻見到雲景這幅樣子,也是值了。
雲景惡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像是在心底把我記了一賬似得,隨後反問我:“你還記不記得,你被動手腳勾魂這事,我和君離都沒發現?你不想知道是爲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