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婧看着霍焉一會,低低笑道:“我變得這麼搶手了?”
“是。”
柳婧擡起頭來,她越過霍焉,看着那丟下銀甲衛,朝着自己大步走來的男人,突然問道:“皇后娘娘的旨意可有下達?我什麼時候入宮?”
“皇后娘娘讓公子既刻入宮。”
“那走吧。”柳婧的目光從鄧九郎身上收回,跳上自己馬車坐好,又道:“你來驅車。”
“好的公子。”隨着霍焉一聲清喝,馬車啓動,載着柳婧,順着另一條大道朝皇宮方向駛去,而把正大步趕來的鄧九郎,給拋在了身後!
不一會功夫,馬車便離了洛河,正式進入洛陽城中。
這幾日,霍焉每晚都在白衣樓出現。他的俊美他的風度他那有着赫赫兇名的先祖,都令得無數洛陽少女對他記憶猶深。此刻看到這麼清雅清俊,一身華服的霍焉當起了馭夫,一時之間,四下先是一凝後,有十數個女子叫聲嚷嚷着傳了來,“霍郎何人也,怎能爲人馭者?”“就是,什麼人配得霍郎爲馭?”“這人太過份了!霍郎若來我府,定師禮以禮。”“對的對的,霍郎,這馬車中的人竟然把你當車伕,這也太欺負你了。你快下車,有什麼事我來替你擋着!”
看着漸漸被堵住的前方,看着一羣羣義憤填膺,越來越激昂憤慨的少年少女,霍焉俊雅清華的臉孔驀地一紅,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馬車中的柳婧。張了張嘴,最後卻只是無言苦笑。
“……”
就在衆少女把前路堵住,令得霍焉的行駛速度越來越慢,眼看就要被迫停下來後。突然的,一陣整齊有力的馬蹄聲沉沉地傳來。
這馬蹄聲並不多,不過是二十騎同時驅動發出的聲音,在這洛陽天子腳下,應該算不得稀罕。
稀罕的是,隨着這些馬蹄聲傳來,原本堵了一街的。叫嚷得起勁的小姑們。卻齊刷刷一靜。
整個街道都是一靜。
於安靜中,那些馬蹄聲傳眼便來到了柳婧的馬車後,隨着一聲清喝,衆騎一涌而上。他們在分兩列守在柳婧的馬車身邊後。只聽得張景那清柔憂鬱的。帶着矜持冷漠的聲音傳了來,“諸位,我家公子急着趕路。可否讓開道來!”
本來以爲是鄧九郎趕來的柳婧,聞言不由一驚,她連忙把車簾掀了開來。
這車簾一掀,她回眸一看,柳婧整個人都給怔住了。
出現在她馬車兩側的,是兩列二十個,俊朗挺拔的護衛們。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些護衛,任哪一個,都俊美過人,而且,他們的身上,不像往昔一樣,只是穿着最普通的統一的護衛裳服,而是一個個華服加身。這些式樣顏色各異的各類華服,極好的襯托了他們的身形,令得二十個美男子,赫然成了二十個世家子!
而且是真正的世家子!是那種無論其風度修養,衣着品位,行業微笑,都佼然出衆,都能鶴立雞羣的那種世家子!
他們的風儀實是過於出衆,便是柳婧把他們帶在身邊多時,也直到這時,纔看到這些美男子全副盛裝下的那種耀眼風姿!
柳婧沒有想到這一幕,她有點驚異地看着衆美男子胯下的各色罕見名馬,看着名馬背上風采各異,佼而不羣的衆青年,忍不住朝張景招了招,在他靠攏來後,一襲白衣,也是衆人注目中心的柳婧側過頭躲開衆人的咄咄目光,小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張景風度極好地回道:“金礦一出,我等便知公子會再入宮,便開始準備了……公子,這些洛陽人想娶柳白衣,也得看看我們同不同意,你說是不是?”
柳婧:“……”
她擡頭看着張景這個憂鬱中透着清美的美男子,過了一會,她低低笑道:“不錯,正是這個理。”
兩人於是相視一笑。
笑過之後,兩個美男子上前,他們恭敬地把柳婧坐着的馬車車簾全部掀開,讓坐在裡面的柳白衣完全呈現在街道衆人的眼中後,與張景一道,朝着柳婧恭敬的行了一禮,然後退回隊列,然後,馬車啓動,衆蹄翻飛!
一直到柳婧的馬車走出好幾十步,街道中的人都完全清醒過來。這一清醒,街道中的少女們,便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一聲驚喜的低叫聲!
本來,光是霍焉這個成爲馭者的美男子,便讓她們驚豔的了,這一下子,又來了二十個美貌各異,氣派不凡的美男子,她們真真是目不暇接。
於是,隨着柳婧的馬車所到之處,街道中越來越喧譁,漸漸的,有如熱水鼎沸之勢。
於是,隨着柳婧的馬車經過,越來越多的少年少女和孩童聚集於後,漸漸的,成了浩浩蕩蕩的一支隊伍。
鄧九郎剛帶着幾個銀甲衛一衝而來,便被眼前這人山人海的架式給擋住了。
他蹙着眉看着眼前這些格外興奮格外激動的洛陽人,轉向一側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銀甲衛從人羣中奔馳而回,來到鄧九郎身側後,他恭敬地回道:“郎君,是那柳白衣,她身邊的那些護衛一個個衣履光鮮地簇擁着她,因此令得這洛陽街出現了堵塞。”
鄧九郎聞言冷冷一笑,說道:“那些護衛衣履光鮮地簇擁着她?如果我記得沒差的話,柳婧這是準備入宮,她帶着這些男子到宮中去,她想做什麼?”
那護衛搖頭之際,一個銀甲衛在鄧九郎的身後恭敬地回道:“回郎君的話,剛纔柳郎身邊那個叫張景的出來時,曾與我打過照面。我問過他這是往哪裡去。他說,聽說皇后娘娘準備給他家公子配人了,他們雖然不才,卻與柳白衣有過生死患難之約,說起來,他們可以說得上是柳白衣的陪嫁了。因此,柳白衣配人一事,也關乎他們的終身,所以他們也要去瞅一瞅。”
鄧九郎:“……”
他與地五等人面面相覷後,乾三一個沒忍住給打起哈哈來。只聽他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後仰的嚷嚷道:“有意思。哈哈。太有意思了!這麼說來,娶一個柳白衣,還可以搭上一大串的美男,可以構一個美男後宮了?哈哈哈。這要是碰到個喜好男風的。只怕是哭着叫着也要把柳白衣娶回家去……”
乾三實是想得好笑。便撐着腰伏在馬背上樂得直打顛,他實在太過樂呵,都忘記去看他家郎君的臉色了。
鄧九郎的臉色自是很不好看。
他沉着一張臉。過了一會,他咬牙切齒地沉喝道:“別笑了!”
一句喝令赫了乾三一驚,急匆匆住了嘴後,鄧九郎冷着臉喝道:“走,我們入宮。”
“是。”
確實沒有人想到,柳白衣再一次入宮,會是這般排場……這排場,簡直是耀花了洛陽人的眼。
於擠擠攘攘中,柳婧在護衛們的簇擁下,很順利地入了宮門,來到了議事殿下的白玉廣場中。
她剛剛抵達,劈面便退下十幾個大臣和世家子。這些身着高官袍服,氣勢儼然的官員在看到柳婧的隊伍時,也是一凝。
而柳婧,在目光微微一轉時,同樣也是一凝。
……對面的這十幾個官員中,便有三個年輕郎君,而這三個年輕郎君中,顧呈赫然在列!
顧呈與柳婧四目相對!
極爲安靜中,一個尖哨的屬於太監的笑聲傳了來,“喲,這不是柳白衣嗎?來得挺快的嘛。咦,這些是什麼人?端的個個都是好兒郎啊!”
那太監的聲音一出,衆高官不由一驚,他們頭也不回,便下意識地佝僂着腰退向兩側。而在他們讓出來的道路中,一襲便服的鄧皇后,在十幾個太監宮女的陪同下,緩步走了出來。
站在鄧皇后旁邊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司禮太監。這太監一張白嫩的圓臉,笑起來極精神,此刻,也正是他在向柳婧發話。
沒有想到鄧皇后會出現,衆人先是一怔,轉眼,齊刷刷地插秧般跪倒在地,幾十號人同時叫道:“臣等見過皇后娘娘。”
“免禮,都平身吧。”鄧皇后雍容地說完這話後,目光轉向剛從地上爬起的柳婧,看着她在衆美男的簇擁下,越發耀眼奪目,越發奢華氣派的舉止,微笑着問道:“柳白衣,你身後的這些人是?”
柳婧深深一禮,清聲回道:“回娘娘的話,他們是我的護衛。”
“護衛?”鄧皇后笑了起來,“柳卿身邊真是藏龍臥虎,這小小的護衛,也一個個人才如此出衆。”
“皇后娘娘過獎了。”
“柳卿,你這次進宮卻把這些護衛也帶進來,是何用意?”
說這話時,鄧皇后的脣邊一直帶着笑,甚至,她的眼中也是笑着的,顯然她的心情還挺不錯。
柳婧擡頭看了鄧皇后一眼後,長揖一禮,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話,他們都是柳白衣在東南西南三州時招下的人手,那時不知今日之事,與他們簽下的契書,是同進退共患難,出入行止不離之棄之約……”
“哦?這契約有什麼含義?”
柳婧擡頭又看了一眼笑得愉悅,也不知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的皇后娘娘,想了想後,還是老實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話,那意思就是,在很多年內,他們都不會離開臣……如果臣有了嫁娶之事,他們也會跟隨左右。”
隨着柳婧這話一出,衆高官和那幾個年輕郎君嗡嗡細語,鄧皇后那含着笑意的聲音清晰地傳了來,“柳卿的意思是,他們會是你的陪嫁了?”
“正是!”
隨着柳婧這句‘正是’一出,與剛纔的鄧九郎一樣,顧呈也黑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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