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身姿靈活,微微側身便躲過文左惱羞成怒的一擊,看到他臉上青綠中帶着肉湯的餡兒,自己當先笑出來。
青草一笑,衆人也不再忍着,一起笑出來。
文右算是這些人中包的最好的,別看是個粗獷老爺們兒,雙手也很粗糙,可是包出來的餃子卻精緻小巧,樣子十分的可人。
蕭玉卿拿了個盤子鋪上面,然後將文右包的餃子一個一個挑出來,擺好:“文右的餃子我得收集起來,等到煮好了給端木槿送去,讓他看看他的手下真是多才多藝啊!”
文右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其他人則撅了嘴。
蕭玉卿繼續道:“我還得和端木槿說說,給文右點兒額外的獎勵……”
文右一邊包餃子一邊得意的看了一眼文左,道:“那屬下謝謝夫人!”
文左臉色一黑,不滿的說:“包餃子之前夫人也沒有說還有彩頭啊?這樣不公平!”
青草幾人也十分的點頭,確實不公平,青溪看向一直忙碌的那幾位廚娘,小聲道:“廚娘包的可比文右好多了!”
蕭玉卿失笑,這羣人就看不得別人領賞:“廚娘和你們怎麼能一樣?廚娘最擅長的就是做飯,你們最擅長的拳腳,你們在拳腳上若是贏了廚娘,不算本事,相對來說,廚娘在廚藝上贏了你們也不算本事,兵家大忌就是以己之短攻他人之長,這些還用我和你們說嗎?”
青溪立刻低頭。
蕭玉卿用沾着面的手點了點她的鼻子:“過年不許撅嘴,聽說過年這天若是捱罵,未來的一年都會捱罵,若是撅嘴就一年都撅嘴,如果生氣,那未來一年都生氣,你想以後天天撅嘴?”
青溪頓時破涕而笑:“夫人取笑我!”
蕭玉卿轉頭看向還黑着臉的文左和青草青初青雲:“別繃着臉了,接下來還有很多項目,到時候你們還有機會翻盤,現在黑臉可就是輸不起了!”
“誰輸不起了?”百尺長風穿着一套深藍色衣袍款款而來,衣袂翻飛間帶了豪氣干雲。
蕭玉卿看向好久不露面的百尺長風,冷冷一哼:“大冬天的龜縮不出門,是裝烏龜還是裝母雞孵蛋呢?”
“哈哈……”
衆人大笑,百尺長風卻黑了臉,一臉的不忿:“你看看你這個樣子,還是世子夫人呢,說話都沒有個顧忌!”
蕭玉卿撇嘴:“今天晚膳都是自己動手,沒有動手的人不能吃,還不敢進來幫忙?”
百尺長風臉更黑了:“君子遠庖廚!”
“說得好,希望君子也不吃飯!”蕭玉卿很快的接話,說完看了看食材,就去招呼其他人:“餃子包完了,我們就吃火鍋,到時候就是考驗伸手的時候了,準備好啊!”
百尺長風鬱悶的看向喜氣洋洋圍在一起的人們,不甘不願的走上前來:“給爺……拿麪皮!”
看着百尺長風吃癟,衆人和開心,尤其是青草四婢還有文左文右,都是一臉的幸災樂禍。
蕭玉卿笑,看向百尺長風,意味深長的說道:“看來你做人的方法要改啊,看看,真是不得人心!”
百尺長風掃了那幾人一眼,見他們閉上嘴纔看向蕭玉卿:“你知道他們爲什麼幸災樂禍?”
“爲什麼?”
“因爲這些人都吃過我的虧,”百尺長風得意的道:“你這麼針對我,就不怕我……”說着,緩緩頓住,看向蕭玉卿的時候,一臉的笑意。
蕭玉卿看向文左:“你在他手下吃過什麼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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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左低頭專心包餃子:“夫人,還是包餃子更重要!”
這一臉的鬱卒蕭玉卿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文左當初吃虧吃的有多麼慘,蕭玉卿嘿嘿一笑,惡毒的想不會是百尺長風給他用了巴豆,泄到腿軟吧?
蕭玉卿看向自從百尺長風來到就立刻躲遠的青草,再次露出個奸詐的表情:“青草,你和我說說百尺這人有沒有因爲你是女子而憐香惜玉手下留情?”
青草身體一顫,目光狠狠的掃了一眼百尺長風,然後低聲說道:“夫人,在百尺神醫眼中沒有男女之分!”
蕭玉卿忍笑,一本正經的說道:“那他也太沒品了,連女人都不放過?”
青初點點頭,感同身受的說道:“夫人,一定要離他遠點兒,這人渾身上下腳趾頭縫裡都藏着藥,癢粉瀉藥那都上不得檯面,只要他用藥不將人弄個半死都不算完。”
蕭玉卿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那他根本不是用藥治病,分明是用毒致死人?空有醫術,沒有醫德!”
“夫人說的太好了,此人是出了名的無德!”青雲剛開始還有些不敢和蕭玉卿說話,這可是主子心尖兒上的人,若是說話了多累着了可怎麼辦?現在看到蕭玉卿毫無架子而且說話十分的有趣,也忍不住湊了上來。
蕭玉卿長嘆一聲:“那你們主子的眼神還真不怎麼樣,竟然誤交損友,還連累你們跟着受了委屈!”
蕭玉卿的一聲感嘆,卻讓衆人頓時安靜。
百尺長風頓時笑得開心,湊到蕭玉卿身邊:“你這話我倒是十分認同,端木的眼神真的是太差了,不然怎麼會舍了淑靜端雅的大家小姐,娶你這樣的無賴?”
衆人立時倒抽一口氣,一起狠狠瞪着百尺長風,他們可不喜歡那些規矩大的能包天的豪門小姐,現在的夫人他們很喜歡,能夠和他們說笑怒罵,也能不介意身份的和他們切磋拳腳,感覺比主子還要親和,誰稀罕那些‘笑不留齒行不動裙’的淑女?
青草瞪了一眼百尺長風,也不怕他亂七八糟的藥粉了,有些擔心的看向蕭玉卿:“夫人,您別生氣,他從來都是口無遮攔的,和主子……”
青草看着蕭玉卿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說不下去了,是個女子就受不了這麼明明晃晃的鄙視吧?
文左和文右忍不住使勁推了一把百尺長風:“我們在這挺開心的,你跑來就惹禍,真是典型的攪屎棍子!”
百尺長風一頓,看向蕭玉卿的時候有些小心翼翼,他認識的蕭玉卿比他更加口無遮攔好不好?難道現在換了女兒裝,那顆堅不可摧的石頭心就成了玻璃心?
蕭玉卿卻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看向文右:“你說他是攪屎棍子,那我們是什麼?”這種逆天的比喻也太驚悚了好嗎?
蕭玉卿這一說,其他人也想過來了,頓時攻擊的矛頭都指向了文右。
看到他們鬧成一團,蕭玉卿陰測測的一笑,看向湊過來的百尺長風。
百尺長風脖子一縮,不自覺就帶上了討好的笑容:“你不會抗擊打能力這麼弱了吧?以前咱們可是一直脣槍舌劍的!”
“百尺長風,你說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是什麼?”蕭玉卿認真的問道。
百尺長風想了想:“鬼主意多,有想法,嗯……見識也多……”
蕭玉卿搖了搖頭:“我這人記性好!”
“啊?”百尺長風一怔,她想說什麼?
蕭玉卿齜了齜牙,冷笑道:“尤其喜歡記仇!”
很多人喜歡說‘我從不記仇,因爲有仇我當場就報了’,可是蕭玉卿反而反其道而行之,她喜歡讓仇人生活在惶恐中,天天戰戰兢兢擔驚受怕,就怕有人殺上門的恐懼之感,其實是最磨人的。
百尺長風臉頰不自覺抽搐了一下,感覺後頸一涼,似乎一下子就被人惦記上了。
蕭玉卿看着他的樣子,微微翹了翹嘴角,露出個美美的笑容:“我喜歡我的仇人有自知之明,幸好你是個聰明人,我可是會抓住所有機會報仇的!”
看着蕭玉卿短短的辮子一甩,瀟灑離開的背影,百尺長風暗自咬牙,真想擡手給自己一耳刮子,嘴賤的毛病總也改不了。
想到以後不僅被蕭玉卿惦記,還要被端木那陰測測的眼神盯着,百尺長風有種離死不遠的感覺。
等到文右被一衆人摁在地上用面抹成了麪人,才終於被釋放,可是一走回來就看到百尺長風的臉比他的臉還要白,簡直就是一副見鬼了的表情,不由得大爲驚奇,平日都是這位自稱神醫的人嚇的他們臉色蒼白,什麼時候他會被人嚇成這樣?
“百尺先生這是怎麼了?”文右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百尺長風的胳膊:“不會是因爲太冷了,所以凍僵了吧?”
蕭玉卿失笑,然後一臉嚴肅的說道:“沒事,將他串到鐵釺子上,放火架上一烤,立刻就暖了!”
青草青雲青初青溪立刻舉了大拇指點贊,齊齊行了一個十分規矩的禮,齊聲道:“夫人英明!”
文左文右則是行動派,一個拿了鐵釺子一個去拉人,一副直接上刑的樣子。
於是,以往總是一副笑呵呵的神醫大人忽然驚叫‘嗷……’的一聲,撒丫子跑遠。
青草再接再厲道:“夫人,神醫大人似乎看上去精神也不太好呢!”
蕭玉卿十分配合的點點頭:“確實,有些狂躁,在醫學上這叫躁狂抑鬱性精神病,治這種病有個十分見效的方法!”
“夫人真是見識廣,請夫人示下!”青草難得嬌柔的問道。
“每天午時一刻,用手臂般粗的木棍,用盡全力擊打腰部以下,歷時一個時辰最好!”
看着蕭玉卿一本正經的樣子,衆人默,然後齊聲道:“夫人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