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月閣裡,燈火燦爛,可是十分靜謐。
百尺長風看的津津有味,下棋的那兩人似乎也沉浸其中。
百尺長風看着最後一子落下,臉上帶着失望,可是聲音中卻難掩激動:“和棋,又是和棋!”
端木瑾眼中帶着隱隱的火光,不知道是心中激動,還是因爲映了房間裡的燈火,整個人十分明豔。
蕭玉卿小心的拍拍胸口,將跳躍歡快的小心臟壓下,燈下觀美人啊,樣子太可口了!
百尺長風嫌棄文左收拾棋盤太慢,等不及幫忙:“趕緊趕緊,再來一盤!”
端木瑾看着那個興奮的手忙腳亂的人,皺了皺眉頭。
蕭玉卿十分嫌棄他這個樣子:“世子大人穩重,你怎麼和他在一起這麼久一點兒頭沒有學到?”
“怎麼沒有學到?裝樣子誰不會?”百尺長風一邊收拾棋子,一邊說道:“我是看端木被人虐,心裡舒坦!”
蕭玉卿想到能夠下棋的時候虐端木瑾這個天才,而且虐人的是她,頓時也高興起來,搖頭晃腦的道:“英雄所見略同!”
端木瑾看了看那兩人,淡淡的說道:“你兩人……也算英雄?恕本世子見識淺薄,一沒有見過終日沉迷酒色欺男霸女欺行霸市的英雄,二沒有見過……”端木瑾看了一眼百尺長風,緩緩地說道:“被一個年幼的女孩子追的到處跑的英雄!”
聽到端木瑾的話,蕭玉卿一怔,臉色頓時難看,這貪戀女色的名頭是摘不掉了,可是英雄就不能喜歡女人嗎?
百尺長風比蕭玉卿反應要激烈多了,一躍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端木,你拿這事兒糗我?你是什麼兄弟啊?”
端木瑾沒有說話,擡手示意落子。
蕭玉卿對這個話題倒是很感興趣:“被個小女孩追的到處跑?白癡,你可真給男人長臉啊!”
端木瑾難得翹了翹嘴角,露出幾分笑意:“不止於此,他給男人長臉的地方多了去了,比如說……”
“端木,我求求你,”百尺長風立刻作揖求饒:“給兄弟我留幾分情面吧!”
蕭玉卿推了一把百尺長風,然後扯着端木瑾的衣袖:“快說快說!”
端木瑾嫌棄的拽出自己的袖子:“君子不言他人是非!”
“切,你也算君子?”蕭玉卿撇撇嘴:“公報私仇,落井下石,剛纔你還講人是非,哪一樣是君子所爲?現在想起來做君子了!”
端木瑾難得送給蕭玉卿一個眼神:“人對我以君子之禮,我自然以君子之禮還之,若是……”頓了頓,才說道:“當要以牙還牙!”
蕭玉卿咬了咬牙,這隻老狐狸,拐着彎的罵她,這是說她先不以君子之禮相待,所以才引得他……
百尺長風看了看兩人的神色,見端木瑾沒有將他的糗事說出來,心下一鬆:“端木,天晚了,我困了。”說着還誇張的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我去睡了啊!”
蕭玉卿看着跑的比兔子還快的人,忘了自己被端木瑾氣得吐血的鬱卒,暗自嘟囔道:“跑的這麼快,該去參加馬拉松!”
馬拉松?
端木瑾皺了皺眉,這蕭玉卿嘴裡的怪詞可真多:“馬拉松是什麼?”
“說了你也不懂!”蕭玉卿一邊落子一邊嫌棄的道。
蕭玉卿看着端木瑾落子的地方,整體看了看棋盤上的落子,彷彿是一時興起一般,提議道:“只是這樣單純下棋挺無聊的,增加點兒彩頭?”
“你想要什麼彩頭?美人?”端木瑾的聲音很輕,眉梢一揚,難得帶出幾分顯而易見的輕蔑。
蕭玉卿撇撇嘴:“美人?”看了一眼端木瑾:“若說美人誰美得過你?”
端木瑾使勁握了握拳頭,就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兩個手指頭一捏掐死了他,端木瑾手指摩挲了一下,緩緩放開:“那蕭公子對什麼感興趣?”
“我呢,論說什麼也不缺,不缺金銀,不缺女人,”蕭玉卿感嘆了一下,忽然想到自己也算是個左手美人右手財富之人,不由得笑了笑:“不過,我看世子大人腰上掛的這塊玉佩挺好看,不如拿來做個彩頭如何?”
端木瑾聽到蕭玉卿的話,眼眸沉了沉,低頭看了看那塊玉佩,伸手解了下來,拿到眼前晃了晃:“蕭二公子認識這塊玉佩?”
“不認識,難道還有什麼說法?”蕭玉卿眼眸中盡是掩不住的興趣。
端木瑾看着眼睛驀然一亮的蕭玉卿,低低一笑:“倒是沒有什麼說法,只不過這塊玉佩不是誰都能拿的!”
“哦?”蕭玉卿看了看棋盤又是和棋,愜意的往後一靠:“那什麼人才能拿?”
“這塊玉佩……嗯……”端木瑾仔細觀察蕭玉卿的表情,當他看到蕭玉卿坐直了身體,眼神中盡是認真的時候,才笑着說道:“這是將來本世子娶世子妃的聘禮,你說是什麼人都可以拿的嗎?”
“真的?”蕭玉卿聲音登時放大,若是這樣,她就把她姐姐蕭文卿嫁給這朵白蓮花不就好了?這朵白蓮花天天面癱,蕭文卿自始至終冷冷淡淡,兩人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這兩人如果到一起,估計會很和諧。
端木瑾點頭:“這塊玉佩只是玉心,還有一個玉環,兩者放到一起成爲玉璧,所謂珠聯璧合!”
蕭玉卿眼睛更亮了,果然是這般,看來她不僅要拿到這塊玉佩,還要拿到那個玉環,這還真是麻煩了,一塊玉佩都這麼費勁。
端木瑾不着痕跡的將玉璧又懸掛在了自己腰間:“所以,這塊玉佩不能當作彩頭,即便是你贏了也沒用!”
怎麼會沒用呢?太有用了好不好?
蕭玉卿急得抓了抓耳朵,試探着提議道:“不然,你拿出玉環來一起當成彩頭?”
“蕭二公子這是打的什麼主意?是想讓本世子孤獨終老?”端木瑾反問道,其實從上午在湖邊三個人猜那些奇奇怪怪的問題時,他就注意到,蕭玉卿的目光不時圍着他轉,圍着他轉的目光不少,被人用目光膜拜,他習以爲常,所以他並沒有在意,可是很快他就覺出不對。
蕭玉卿的目光太過炙熱,開始他還以爲蕭玉卿想到了什麼齷/齪的事情,正想讓文左將他扔進水裡,結果就見蕭玉卿的目光落在他垂在身側的玉佩。
蕭玉卿很喜歡這塊玉佩,但是他卻能壓抑住滿臉的喜歡之情,裝作一副平常的樣子提出以玉佩爲彩頭。
蕭玉卿以爲自己裝的很好,可是卻不知道這些落在端木瑾的眼裡,其實是最蹩腳的演戲。
這塊玉佩真正的含義,端木瑾自然不會告訴蕭玉卿,胡扯一個,也不過是想要看看蕭玉卿到底爲什麼喜歡這塊玉佩。
現在看來,蕭玉卿對此玉佩的覬覦之情很明顯了。
“世子大人多慮了,一堆玉佩就能訂一個人的終生?”蕭玉卿說的很是不在意:“以世子大人的才情和人品,別說娶妻,就算是想要建個後宮也是不費吹灰之力,以那天世子出行時受到世人的追捧之勢,就算是世子沒有任何聘禮,那些女人也會像聞到魚腥的貓兒一樣蜂擁而至……”
呃,蕭玉卿看着臉越來越黑的端木瑾,說話聲音越來越小,好吧,她說的有點兒……玄乎,可是她想表達的意思應該很明確了吧?
就算沒有這塊玉佩,世子大人您也是不會打光棍的!
端木瑾瞥了一眼蕭玉卿,低頭看棋盤:“這次我先下!”
蕭玉卿無奈,好容易拐到玉佩上了,結果又硬生生被攔腰斬斷了,若是她再舊事重提,恐怕端木瑾一下就看出她對玉佩的覬覦了,就端木瑾那陰險的樣子,越是知道她喜歡想要,估計他就越會藏着捂着。
蕭玉卿深深嘆氣,沒了下棋的興致,沒精打采的應付端木瑾。
端木瑾還真是對這種新式的玩兒法感興趣,結果蕭玉卿心不在焉,讓他都沒了興致:“算了,不下了!”
蕭玉卿巴不得呢,一把扔了棋子:“我去睡覺!”
等到夜黑風高,也好一探瑰寶!
“誰說讓你去睡覺了?”端木瑾站起身拿了一本字帖:“寫夠兩百個大字纔可以睡覺!”
靠!這是拿她當小學生訓呢!
“我不寫,這都什麼時候了?月上中空,百尺長風那個懶傢伙都去睡覺了,我也要睡覺,我都睜不開眼睛了!”
端木瑾拿起看到一半的書,繼續看,聽到蕭玉卿的話,淡淡的說道:“你怎麼知道百尺是去睡覺了?”
“他剛剛說的!”
“他說你就信?”端木瑾扯了扯嘴角:“你剛剛和他說了人身上有多少塊骨頭,以他對人身體的喜歡,確切的說是對屍體的喜歡程度,現在應該是去驗證了!”
蕭玉卿一愣:“這個時候去驗證?他不會是去刨人家祖墳了吧?”
站在旁邊的文左聽了之後,嘴角抽了抽,嘆了口氣,轉頭看向旁邊,這人腦子裡裝的都是漿糊吧?誰大半夜去挖墳啊?難道他不知道牢裡每天都有很多因爲各種原因死去無人認領的屍首嗎?